早朝後楚司華曾經被皇上叫去談了話,大概意思就是要他盡量配合敖琪的一切行動。稍有差池,為他是問,所以楚司華對敖琪的事情就更加的不敢怠慢。一下朝回來就听說敖琪要見他,楚司華便半步未敢離開的等在後院。
直直等到下午,才見敖琪急忙匆匆的與惠王從外面回來。
「抱歉,抱歉,讓楚大人久等了。」
見敖琪一個禮就要行下去了,楚司華連忙攔住道「敖姑娘嚴重了。既然敖姑娘讓在下等在這里,必定是有事相商。等等又何妨」
敖琪有些慚愧的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主要是想讓楚大人,幫我給皇上帶封信函。我怕遺忘,這才叫下面人的找您。」
趙越雖然可以隨時進宮的,但是他們人手已經不夠了,敖琪不想放人。再加上楚司華離的最近,又能出入朝野,算是傳達信息的最優人選了。
「那就麻煩楚大人,再稍微等上片刻。我這就去拿書信來。」說完,敖琪就往院中她暫住的那間屋子跑去。
回屋後,敖琪緊忙磨墨執筆,可是待寫信之前敖琪卻稍有遲疑,停下想了一陣,然後才毫無猶豫的書寫起來。
寫完後,敖琪緩緩的吹了吹,待字跡干了些,便裝進了信封里。
本想直接拿出去,又覺不妥。敖琪隨手點了旁邊的蠟燭,滴了幾滴用來蠟封。然後見不怎麼美觀,又趁著蠟漬未干,在臘面上畫了一條龍。拿起來看了半天,為自己的畫技贊嘆了幾聲。這才拿著封好的信跑了出去。
將信封遞到楚司華的手上,敖琪道「楚大人,麻煩您跑一趟了。」
楚司華笑著接過信「應該的,何來麻煩之說。我一會兒就進宮為敖姑娘走一遭。」
敖琪點了點頭,微笑著送走了楚司華。趙越這才回頭問敖琪「那信上蠟封你是用的哪家的族徽?怎麼還有家族是已蚯蚓為標記的嗎?」。
敖琪听了,咬著下唇狠狠的瞪了一眼趙越「你有那閑工夫研究蠟封,還不如去查季文寒接收的那筆銀子」然後負氣的扭頭回屋了。太傷自尊了,趙越你給我記住了。
趙越被瞪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錯了得罪了那個小姑女乃女乃。不過得罪敖琪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趙越反倒不擔心了。至于季文寒的事情,趙越到是真想到一個地方可以查。
趙越沒想到會在都亭驛見到那個人,自從敖琪消失,趙越不是沒得到任何消息。但是那些消息七零八落,趙越最多拼湊出來的就是敖琪消失又跟那個人有關。
所以趙越一直都逼著一股氣,直到居然在都亭驛門前見到那個人。趙越毫不客氣的上前就揪住了那人的衣領,緊接著就要落拳。
卻听那人略帶嘲笑的聲音道「堂堂的大宋王爺,要當街毆打外族使節。你不怕你這一拳下去,無端興起戰事?」
趙越听了一愣,這才發現蕭緒身上的穿著,有別于前。有些不甘的松了手,皺著眉頭嫌惡的看著蕭緒。雙邊圓領、窄袖、緊身繡鷹長袍。長袍下擺與小腿相齊,腰間金絲履帶。
「你是遼人?」
蕭緒整理一下被趙越揪亂的衣領,壓下怒氣道「我從沒說過我不是遼人。」
趙越指著蕭緒呼喝道「你這是強詞奪理。」說完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原來你一直都在騙了敖琪。怪不得敖琪會消失一年之久。」
蕭緒渾身一僵,敖琪這兩個字就好像一根倒刺一般扎在蕭緒心里,每每踫觸就是扯心撕肺的痛。可是想拔卻已然生根,除非——將整顆心都摘掉。
這句話蕭緒曾經用來說過趙越,沒想到用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蕭緒不由自嘲的想,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報應。
不過趙越為什麼說的是「怪不得敖琪消失一年之久」,而不是「怪不得敖琪會消失。」
自從敖琪消失,蕭緒從未停止過對敖琪的尋找,但是一直毫無所獲。剛剛听趙越話中的意思,蕭緒的心里好像又燃起了一線生機。那顆本該死去的心,好像有因為一點點希望而活躍了起來。
「騙不騙,那是我和敖琪之間的事情,我們倆的事情,我自會去找敖琪解決。我想不關你惠王殿下的事吧?」
「你……」趙越氣的青筋直冒,真想將眼前的蕭緒揍上一頓,可是卻不得不忍氣吞聲。
心里暗自啐罵了一聲,這王爺當的真他**的憋氣。蕭緒那一身行頭不只時刻提醒著趙越,蕭緒遼使的身份,還時刻提醒著他是大宋的王爺。
不過想來,現在也只是蕭緒自說自話而已。「就算你追來了開封又怎麼樣,敖琪未必會見你。」
蕭緒眼中精光瞬間閃過,笑容漸漸擴大「那就不勞惠王費心了,既然惠王殿下無事,在下還有要事就先行告辭了。」該套的話,蕭緒顯然已經套到了,便帶著身後的書倫揚長而去。
只留下恨的牙根酸痛,卻無能為力的趙越站在原地。趙越甚至能听到身後的笑聲,最後只得狠狠的一甩袖子,泄憤般走進了都亭驛。
趙越只看到蕭緒離開時,臉上那討厭的笑容,卻看不到蕭緒離開時,心里的洶涌澎湃和那雙緊緊摩擦著腰間玉佩的雙手。
就連跟在蕭緒後面的書倫,都長出了一口氣,在暗自慶幸,一年了,終于——找到了。
都亭驛的官員,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惠王殿下大駕光臨,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進來至今,惠王的臉色一直都黑的生人勿近。
有些膽小的官員,能躲就都躲了,只有監官一人被趙越拽著。被逼無奈的服侍這位黑面閻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這位王爺。听說這位王爺是出了名的不講規矩,真要惹上,那你等著不明不白的橫尸街頭吧。
監官聲音略微有些顫抖的道「王爺,可曾找到?」
趙越看著一桌子的詳錄,頭大如斗。有敖琪時被使喚,他沒怨言。現在他老大了,還想然他一本一本自己去翻,每門順勢扔了手里的看的那本,坐下斜眼瞄著那名監官道「前一陣子,上頭曾經抽調過一批銀子過來,說是修繕四方館。應該是由中散大夫季文寒接辦。你可還記得這事兒?」
監官立馬在腦中搜尋起相關的記憶,沒一會兒就道「哦,有這麼個事,當時還是季大人親自送來的。」
趙越皺眉,難道這事真的沒有貓膩,是他們想多了?「那季大人送來多少啊?」
「大概五萬貫左右。」
趙越在腦子里轉了轉,當時記得父皇好像打算下撥的是二十萬貫。這樣四方館平攤下來,也確實是五萬貫。
可是趙越就是覺得好像哪里不對,于是想嚇一嚇那個監官,一聲怒吼道「胡說,我剛剛在都亭驛四周都有看過,很多地方雖然齊整,卻跟以往無異。根本沒有重新粉飾的痕跡,那五萬貫是不是你們私底下吞了。」
那監官被嚇的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顫巍巍的道「小的不敢啊,其實,其實我們用于修繕都亭驛只用了兩萬貫左右。因為季大人說,都亭驛房屋保養得當,並無急需修繕的地方。後來只是將必要的地方大概修繕了一下,剩下的錢銀又抽調回去給其他三處使館了。」
哈,終于讓他炸出來了。只用了兩萬貫,那剩下三萬貫是不是真的用于其他三處,就未可知了。如果每個使館克扣出三萬貫,那就是十二萬貫,佔了全部銀錢的五分之三還要多啊
只要查處季文寒將這五分之三弄去了哪里,就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了。
趙光義正在紫宸殿批閱大臣們的奏章,就听門外來報說開封府尹楚司華覲見。趙光義略帶疑慮的傳了人進來。
放下手中的奏章,趙光義抬頭見楚司華匆忙進來,行禮呼了聲萬歲。
趙光義揮手道「免了,早上不是召見過,這個時候來見朕,可是有事?」
楚司華一躬身道「回皇上,微臣是受敖姑娘所托,來給皇上送信的。」
「哦?呈上來」听到是敖琪讓來的,趙光義倒是來了興致。那丫頭平時鬼點子多,不知道這次又打算玩些什麼。
趙光義接過那信,放在光下,仔細端詳的看了看上面的封蠟。最後也沒瞧出來那上面畫的是什麼,只好不管去拆信。
這要是讓敖琪知道,肯定會說「那父子倆一個德性。」
打開那信,趙光義將信箋上面寫著的三排字讀完,不由笑道「虧這丫頭想的出。」
然後回頭吩咐楚司華道「傳朕口諭,大理寺斷丞胡清平揭露密黨有功,擢升大理寺正,賞錢千貫。即刻上任。」
楚司華听後一愣,不知這是怎麼回事,李邯齡剛死沒多久,胡清平就升上去了啊?
趙光義看楚司華那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都覺好笑。但又要忍著,敖琪這丫頭可害苦他了。「好了,沒事的話,就下去吧。哦,對了,朕怕那些亂黨會殺人滅口。最近因為敖琪的案子,朕手里大部分人都調去你開封府了。就讓胡清平先在你開封府衙住上一陣子吧,幫我護著點他的安全,朕也放心些。」
楚司華蒙頭蒙腦的應了一聲,出了紫宸殿。趙光義不由輕扯嘴角,無奈的直搖頭。「這丫頭,真會給朕找事。」
估計從敖琪進李邯齡府邸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要這麼做了。而趙光義也的確沒猜錯,其實敖琪一早就想放長線釣大魚。只是一直沒有上好的餌,本來想找趙光義給個人選,沒想到下午,李邯齡的死,就將胡清平這個人選自動自覺的送上門給她用。還真是天助她也。
敖琪謹記不用白不用的原則,于是找了全天下說話最可信的人幫她一起忽悠,她就不信有心人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