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波的醫術著實了得,每天兩次口服湯藥和一次藥浴針灸,眼看著藍氏一天天好起來,精神也越來越健旺。
再加上有采苓精心準備的藥膳調養,原本形銷骨立的藍氏竟漸漸豐腴起來,變得嬌媚玲瓏,冰肌玉骨,整個人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李玉樓喜出望外,耿波和采苓因此得了不少賞賜,在繡春園內伺候的丫鬟婆子,以及在繡春園外值守的侍衛們也都有一個鼓鼓的荷包,皆大歡喜。
到了第十天上,藍氏已經可以隨意走動,並處理一些家務瑣事,耿波說余毒基本清除干淨,接下來慢慢調養,過得半年就可完全恢復,他的治療也到此結束了。
李玉樓極力挽留,耿波卻執意要走,稱自己江湖之人,性子野,在這規矩森嚴的王府呆不習慣。說罷對李玉樓行了一禮,拎起藥箱轉身就走,李玉樓追出門喊了幾聲,他舉起手擺了擺,竟是走得頭也不回。
耿波走得突然,事先也沒跟采苓打招呼,等她端著藍氏的早飯進了正房,才知道這事。郎中都走了,她這郎中助手還留在這兒干嘛,便對李玉樓和藍氏福了福身,道︰「既然耿先生說少女乃女乃已經無礙,那麼還請少爺少女乃女乃準許蔡微回樂容院去服侍師傅。」
藍氏看了李玉樓一眼,見他臉色陰沉目光游離,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笑著對采苓說道︰「蔡姑娘一片孝心,雁容敬佩,不過閔姐兒跟你投緣,必是舍不得她的微姑姑走的,雁容真心希望蔡姑娘能在這里多玩些時日。」
「閔姐兒想找我玩,隨時都可以去樂容院的。蔡微回去除了要服侍師傅他老人家,還有許多功課要做,耽誤不得了。」雖然喜歡那小屁孩,但想叫咱留下來當保姆,沒可能啦,看見小屁孩的父親就心里堵得慌!
「既然不想留,那就回吧。」李玉樓猛地站起身,斜了采苓一眼,大踏步離去,竟然還甩了門,巨大的聲響把藍氏驚得一跳,手中的茶杯差點摔了。
「少女乃女乃,用得上的藥膳方子我都已經抄好給春蘭了,以後她會督促廚娘繼續給您調養身子。這些方子也都較清淡,孩子也可一起吃的。嗯,閔姐兒身子弱,還要給她多吃些新鮮水果,多吃些大骨湯,這樣她很快就會長個子了。」
李玉樓的舉動一點也沒影響到采苓,交待完這些,采苓又道個萬福,「少女乃女乃保重,蔡微這就走了。」
采苓抬起頭,見藍氏表情復雜地盯著她看,也懶得猜人家的心思,對她展顏一笑,退出了正房。
既然自己要走,楊嬤嬤當然也要帶走,好在繡春園幾天前又買了許多下人來,光廚娘就有兩個,不怕沒人做飯。
趁著楊嬤嬤去交接,采苓跑去跟南姑姑打了個招呼,便包袱款款回樂容院去也。
回到樂容院見了萬老,才知道耿波並沒有跟萬老道別,是直接從繡春園離開王府的,這下采苓都覺得不可思議了。
這耿波,走得倒是干脆,還怕人家謀算他不成。
萬老捻著胡子笑,「那家伙就是那麼個人,去留隨心,就是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他。他手里的東西太招人眼球,走哪兒都不讓人省心,還是早走的好哇。哎,今晚我總算可以睡個好覺嘍。」
采苓想想也是,耿波不但擅長解毒,只怕更擅長下毒。這幾天瞧他那語氣,若不是有萬老出面,作為同宗之友他不好推托,估計他連王府的門都不帶進的。在這吃人的上京城里,要打他主意的人太多了,還是躲著點好啊。
「徒兒這是咋了,舍不得那老毒物?」見采苓沉吟半晌不動彈,萬老便打趣打趣徒弟。
有這樣為老不尊的師傅,真是悲哀呀。
采苓翻了個白眼,「師傅!有您這樣消遣徒弟的嘛?人家就是覺得耿師叔一身好本事,很想學一學嘛。他說過要教我針灸之術的,有套絕活叫什麼來著……幻影十八針?」
「幻影十八針?好像是他們那一系的獨門傳承哦,他真的說要教你?」萬老一臉見了鬼的樣子,不敢置信地揪著徒弟問。
「當然是真的啦,這幾天都是我替少女乃女乃下的針,幾百個穴/位我都認了一半啦。」采苓拽拽地擦了個鼻尖,看到自家師傅被嚇一跳,別提多歡樂了。
「蔡姑娘,蔡姑娘?」喜珠匆匆忙忙跑進院子,把一只五寸長兩寸寬的檀木盒子送到采苓手里,呼哧呼哧喘著氣道,「這是耿先生讓我交給你的,他說若是你能把它打開,里面的東西就是你的了。」
采苓道了謝,接過一看,這盒子沒有扣沒有鎖也沒有縫,這叫人怎麼開呀。
萬老在旁邊瞄了瞄,表情嚴肅起來,「徒兒啊,拿回去慢慢弄吧,以後別在人前亮出來,萬一里面是只毒蠍子毒蜈蚣啥的,咬了人可是要命的。」
喜珠本來還挺感興趣地旁觀來著,一听這恐怖的可能性,馬上後退三步。想想剛才自己一直把盒子揣在懷里的,他後悔得直冒汗。
采苓估計萬老是嚇唬喜珠的,不過她也猜到里面的東西很不一般,萬老不想讓人看見也是為她好,便哦了一聲,做出小心翼翼的樣子,把盒子捧回房找了個隱秘地點藏了起來,以後有空再慢慢研究。
當小馬倌的日子是快樂的,就算每天都要被萬老虐一虐,練劍練得手臂都腫起來,采苓仍然覺得樂容院這個小天地是可愛的。
因為天氣越來越冷,積雪越來越厚,南姑姑現在也極少帶閔姐兒來玩了,更多的時候大家都是呆在屋子里,窩在暖和的大炕上等著冬天過去。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突然接到藍氏的邀請,采苓真的是被驚到了。
接了請帖,打發春蘭回去,采苓木木地回到房里,尋思著送什麼東西給閔姐兒做生辰禮物好。
楊嬤嬤放下手中的針線,拿過請帖細細看了,便說小孩子過生,一般都送些長命鎖福壽牌什麼的,上回大少爺賞了好幾個金元寶,不如拿出一錠來,叫李敢幫忙送到銀樓去打一套,既體面寓意又好。
听到這里,采苓想起一個被她忽略好久的問題,「嬤嬤,原來你識字的!」
楊嬤嬤表情有點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老身原本在大戶人家里做廚娘,要讀菜譜寫菜單,不識字哪行,好歹跟著管事們學了幾個,這才沒丟飯碗。」
「哦,原來當廚娘還要求文化水平哪,我第一次听說這個。」采苓笑笑,沒再問,從炕洞里扒出裝銀錢的小壇子,取了錠金元寶,出門找李敢去了。
作為未來世子的近衛隊長,李勇和李敢多數時間都守在李玉樓身邊,采苓不知道他們今天有沒有出門,但到演武場去一問就懂了。
福王府的演武場很大,有三排共36間侍衛宿舍,有一間室內練武場,還有一片室外小廣場。不輪值的時候,侍衛們都會自動自覺地鍛煉以提高自身武藝,所以每天這里都是呼喝打斗聲不斷的。
萬老不會在這里教徒弟,但他經常會帶采苓過來和侍衛們過招。
嗯,其實應該叫喂招,就是找侍衛們當陪練,鍛煉采苓的對敵應戰能力。所以說王府的侍衛采苓基本上都認識了,隨便拉個人一問,知道李敢不在,而她的三師兄李勇正在屋里睡覺。
男女有別,采苓不能進男兵宿舍去找人,便讓人去喊李勇出來,把事情托付給他,約好送貨時間,便回了樂容院。
「哎,你听說了沒,昨晚大少爺又是在靜思齋過的夜。」半路上,听到前面有掃地婆子在傳八卦,采苓下意識地躲到旁邊的假山後,凝神靜氣地傾听。
「切,這事兒有啥稀奇的,大少爺每月總有大半時間都是在靜思齋過夜的,你那都是過時消息了。」
「真造孽哦,放著一院子美人不用,偏偏喜歡兩個哥兒,這叫什麼事。」
「哎,你是這兩年才來的不知道,老人們都懂大少爺喜歡哥兒是打小起就這樣的啦,若不是那藍氏是指月復為婚的推不掉,估計他一個美人都不會娶。」
「那王妃明明知道他這樣,怎麼還給他娶了這麼多如夫人,這不是讓人守活寡麼。」
「哈,這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要是站在王府門口大喊一聲大少爺要娶妾,立馬就會有無數人撲上來。在府里做個姨娘,光是那些頭面首飾,錦衣玉食,也比小戶人家當正室的強!再說了,萬一哪天大少爺變了性子,又喜歡女人了呢,不就苦盡甘來了嘛……」
婆子們掃完地走了好久,采苓還倚在假山上發呆。
李玉樓啊李玉樓,一邊說喜歡哥兒,一邊對自己的妻子情深款款,你的破綻未免太多了些!
放著一院子美人不用,是因為那些女人都是王妃替他找的,所以不喜歡嗎?王妃,和他沒有承爵是否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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