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秀 正文 第034章生病與賞賜

作者 ︰ 采苓

雪一直下,靜謐卻又張揚,將這天地都染成一色的白。

有稚子在牆外燃放小炮仗,歡喜的驚呼隨著巨響沖上高空,盡情宣泄著無憂無慮的童年。

樂容院里靜悄悄的,采苓巡視了院子之後,回到屋檐下練了一回太極,便倚著牆壁望著雪花發呆。

萬老答應帶她回蜀山,不過時間卻要往後推推。蜀山選擇了福王這一支,不是他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有許多人和事,都需要慢慢調整。采苓對蜀山這種想吃肉,又怕肉燙嘴,小心翼翼等待的想法表示理解,只要能離開這鬼地方就好,等等就等等吧。

宅院外傳來黑子警告的低吼,但很快就沒了下文,采苓抬眼盯著院門,這是有熟人來了?

來人沒有敲門,直接從院牆翻了進來,身姿挺拔,瀟灑出塵,快若驚鴻地掠過院子站到采苓對面,細密的雪花也遮不住他喜悅的笑容。

「我來,是想謝謝你。」

「不用客氣,算是還了你當初的不殺之恩。」采苓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

李玉樓連呼吸都停頓了好一會,他是完全沒想到采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陽光般溫暖的笑容冷了,如這綿綿不絕的雪花一樣寒氣逼人。

他突然上前兩步,雙臂瞬間伸出,在采苓反應之前將她卡在雙臂內,整個身體貼上采苓,用力把她壓緊。她奮力掙扎也無法逃月兌,反而令兩人貼得更近,幾乎一點縫隙都沒留下。

該死的!什麼狗/屁蜀山武功,看她現在,被人家鉗制得無還手之力,明天一定要找那騙子師傅算帳!

采苓呼哧呼哧喘著氣,與一厘米外的雙眼對視,用眼神表達著她的憤怒。

她不敢再動了,經過剛才那一陣摩擦,那人身體已經有了反應,在打不過的情況之下,再惹怒他不知會發生什麼不良後果。

渴望已久的唇就在眼前,身體向他叫囂著要索取,李玉樓喉頭滾動著,聲音暗啞低沉,「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也已經知道,我是有苦衷的,原諒我,以後我會對你好的。」

「原諒你?是你奪去我的貞潔,是你讓我無顏面對未婚夫婿,是你毀了我的人生,是你讓我所有的幸福企盼成為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奢望!你現在輕輕松松地說要我原諒你?!」采苓象豹子一樣低聲怒吼著,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令她羞憤難當。

控訴一句接著一句,李玉樓眼里灼熱的火焰漸漸熄滅,他閉了閉眼,放開她並後退三步,眼神傷感悲痛,聲音卻變得冷淡無情,「靜妃要見你,時間安排在年後的春祭,到時候我會讓人來接你。」

說完,轉身,他步履蹣跚地離開,從院門走的。

飛旋而下的雪花漸漸迷了眼,依稀看見有人迎著他,再陪著他遠去。

采苓兩腳一軟,跌倒在地,怔怔地望著雪慢慢把那人的腳印填滿,似乎他從未來過。

第二日,采苓病倒了,感冒發燒咳嗽。這病來勢凶猛,連續幾天高燒不斷,腦子被燒得迷迷糊糊地,開始還能認人,後來漸漸失去意識。

當她醒來,入眼是一室明媚陽光,喉嚨又干又澀,便申吟著喊楊嬤嬤要水喝。

門簾掀起,進來的卻是滿臉疲憊之色的南姑姑,她撲到采苓身上,模模采苓的臉,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太好了,你終于醒了。」說著,流下淚來。

「真遺憾,沒死成。」采苓閉了閉眼。是啊,怎麼沒死呢?死了,說不定就能回到未來呢。

「呸呸呸,什麼死啊活的,你命大著呢,往後還得留下來繼續禍害男人!」

看到南姑姑不顧形象地連吐三口唾沫,采苓就想笑,這位御姐竟然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南姑姑又說笑,什麼禍害男人,早跟你說了我不會嫁人的,趕明兒師傅此間事了,我就跟他老人家回蜀山養老去。」

「听听听听,才十六歲的孩子,就整天養老歸山的,也不怕人家听了笑話。」南姑姑給采苓喂了一杯溫開水,又讓她躺下,自己也趴在她身邊陪她說話。想想這般嬌柔的人兒差點睜不開眼楮,心里就一陣一陣地後怕。

采苓躺在被子里慢慢活動著手腳,覺得各個關節都酥軟無力僵硬,似乎很久沒有活動了,便問南姑姑︰「我睡了多久?」

南姑姑比出兩根手指頭。

「兩天?我還以為最少睡了五天呢,關節都硬了。」

「是二十天!」南姑姑伸過食指戳了戳采苓額頭,「你整整昏迷了二十天,若不是李大人去尋了耿先生來,只怕你……」

「耿先生救了我?他人呢?」采苓選擇性失听了某些東西,她想起耿波給她的那只盒子一直沒能打開,想問耿波能不能給個提示,太想知道盒子里面是什麼了。

南姑姑無奈地嘆氣,「你啊,救你的可不止耿先生一個……算了,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不過現在要見耿先生是不可能的了,他今早上有急事走了。」

這個耿波,太狡猾了!什麼有急事,根本就是知道她要醒了,提前開溜了!采苓恨得直咬牙,下次見到他,非得好好「討教」一番不可。

…………

萬老的小徒弟大難不死,昏迷二十天又活過來的消息象春風掃過清湖,很快在王府大院內傳開了,有人因此高興,有人听了發愁,還有人遺憾不已,那死丫頭怎麼就不死呢?

繡春園中,藍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將回話的小丫鬟打發下去,歪在軟枕上想了想,把春蘭叫進來吩咐了幾句,春蘭听著听著就挑起了眉。

「你只管照我說的去做,其他的不要管。」藍氏表情嚴肅起來,盯著春蘭,直到她點頭應了,這才讓她下去辦事。

半個時辰後,春蘭帶著兩個小丫鬟去了樂容院,捧了兩個大盤子,上面用紅布蓋了,看不清底下裝的是什麼,但看見了的人都猜測世子妃肯定又給那蔡微送好東西了。

樂容院內,采苓看著春蘭直皺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是生病,又不是辦什麼喜事,藍氏送來這麼些珠寶首飾,到底想干嘛?

「無功不受祿,春蘭姐姐,麻煩你把東西帶回去吧,再麻煩你跟世子妃說,蔡微謝謝她的關心,等微大好了,再去請安。」采苓垂了頭,不去看那珠光寶氣的盤子。

顯然春蘭沒有想到采苓會拒絕的,在她看來,貧困的俠客們見了這麼一大筆財富,肯定是趨之若鶩的,以後世子妃若有什麼差遣,不信他們不巴巴地跑來幫忙,可蔡微是怎麼回事,兩盤子珠寶玉器,竟完全不放在眼里。

春蘭很替世子妃不值,掏心挖肺地示好,換來的是人家的不屑一顧,真真是出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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