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涼如水，采苓側躺在閔姐兒的炕上，握著小孩的手，輕聲地說著童話故事，和往常一樣，還沒講完，小孩就睡著了。
她悄悄下炕，幫小孩掖了被角便退出房間，囑咐在外間守夜的紅梅注意別讓閔姐兒踢了被子。現在可是感冒高發季節，經過一年精心調理的小孩體質仍很弱，一定要小心謹慎。
紅梅專心地听著，默默記在腦子里，又把采苓送出門口，這才回去鋪了被子睡在火炕對面的小榻上。
覺察到紅梅態度有所改變，采苓心里很安慰，她不強求人家對她怎麼樣，但是不希望自己負責的事情因下人們陽奉陰違而出差錯，任何一點點小錯都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王府里的生活，就是這樣如履薄冰，手底下的人信服順從，是多麼難能可貴。
郁悶一整天的采苓因為紅梅而心情愉快起來，她哼著小曲回到東廂房。屏風後的淨室內，楊嬤嬤已經準備好了大桶熱水以及換洗衣物，被呵護的感覺令采苓心暖。
灑了玫瑰花瓣的熱水散發出淡淡幽香，采苓最受不了這樣的誘惑，速度除了衣服邁進了木桶，全身毛孔在泡到熱水後全部張開，舒服得人直哼哼。
「從沒見哪個女人象你這般愛干淨，洗澡真的就這麼舒服？」
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采苓差點尖叫，看清來人的面容後，怒目以對，「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從門口進來的，難不成還要爬窗？」李玉樓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雪白的肌膚在玫瑰花瓣的映襯下更顯細膩，絲絲縷縷的水汽纏繞而上，將她的容顏烘得紅潤嬌美，藏在水下的身體若隱若現，令他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個方向涌。
「唔，怎麼辦啊采苓，我也想洗洗。」李玉樓嘴里問著，手上卻在快速解著外衣，還沒等采苓出聲，他已經月兌剩一條內褲跨入木桶，坐到了她的對面，一雙大腳踩到了她的腳面上。
「你……混蛋！快出去，你當這里是你的靜思齋呢，萬一被人看見了……」采苓很想打人，可胳膊都光著，著實不敢舉出水面來。
「別怕，外面沒有人。」李玉樓伸過食指壓在采苓的唇上，沖她眨眨眼楮，「只要你不叫，沒人會知道。」
采苓無奈地看向天花板，她這是作繭自縛麼？給他嘗了點甜頭，竟然天天都想過來佔便宜。
「男人，你的外號叫無賴！」
「我只對你耍無賴，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李玉樓伸手捉住采苓的手指，放到唇邊輕輕地吸吮，發出陶醉的贊嘆，「為什麼拿劍的手可以保養得這樣光滑細膩？」
采苓低頭默。
「哇，腳趾頭好女敕好可愛……」
采苓繼續默。
李玉樓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采苓驚愕地看著男人將自己的腳趾頭一個一個親過，麻麻的感覺從腳底爬上心頭，勾起她無奈的嘆息︰「上上輩子欠你的麼？偏生讓我遇見你這冤家。」
李玉樓笑著放下她的縴足，將她拖進了懷里恣意，萬般憐惜，木桶里被他翻起了層層浪花……
子時，李玉樓將酥軟無力的女人抱回炕上，把她埋進被子里，自己也鑽進被窩攬著她不放，吸著她頸間的幽香嘟嚷︰「真想留在這里陪你睡。」
采苓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勸道︰「回去吧，走得越晚越危險，若是讓他們發現，你就得去閻王爺那里找我了。」
「不許胡說！」李玉樓眉心皺起，翻身壓住采苓的身體，惡狠狠地說道︰「江采苓你最好給我記住，你是我的，你得陪我一輩子，絕對不許你擅自離開，更別想著遠走高飛。因為無論你走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把你抓回來，狠狠的懲罰你！」
說完，他用力吻上她的唇，瘋狂地掠奪，似乎只有將她拆吃入月復才能徹底放心。
就在采苓覺得自己即將成為古代第一個被親吻致死的倒霉鬼時，李玉樓終于放開了她，撫著她微腫的嘴唇微笑，氣得她用力捶打他的胸膛，發出咚咚的聲響。
窗外傳來夜鶯婉轉的啼叫，李玉樓眼楮微眯，俯身在她額上一吻，「你睡吧，我走了，明晚再來看你，嗯？」
「走吧走吧，最好別再來，誰稀罕你看呢。」采苓將被子蒙過頭，悶悶地說道，半晌沒听見人回話，拉開被子一看，人已經走了，房門關得緊緊的，似乎從沒有外人來過。
采苓心中升起淡淡的失落，猛地起身吹滅油燈，將自己融入黑暗之中。
清晨，楊嬤嬤帶著小丫鬟進來清理淨室，看見一地的水漬花瓣，便笑容滿面的走到炕前望著采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嗯，還好。」采苓面無表情地穿著衣服，盯著地面說道︰「去跟趙嬤嬤領個牌子，我下午有事出去一趟。」
「要不要嬤嬤陪你去？」
「不用，嬤嬤留下照看郡主。」
楊嬤嬤心里有點不願意，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她們二人都出去，閔姐兒若是出點什麼事，那是哭都來不及的。
閔姐兒午睡時，采苓走到後門，給守門的小廝看了牌子，便將灰色帷帽戴上，孤身一人出了王府。
听到身後有小廝飛快地往內院跑，采苓冷哼一聲，快步離開。要擺月兌跟蹤之人，她還得費好些功夫。
她先到繁華的商業大街逛鋪子，專往些人多的地方去，買了些小玩意，也買了針頭線腦和時新胡服，逛累了就進了茶樓喝茶歇腳。
半壺茶下肚後，采苓借口如廁更衣去了後院，在茅廁內快速換了套衣服出來，直接從茶樓後門走出去叫了一輛兩輪小車，拐了幾條道，才另換一輛車子去了東市柳樹胡同。
馬車在三十三號門前停下，采苓跳下車上前敲門，很快有個小童子探個腦袋出來，眼楮一閃一閃，警惕地看著她，「你找誰？」
采苓掀起帷帽的薄紗，對小童子笑道︰「我叫蔡微，有點事要找耿波，請問他在家嘛？」
小童子見是個漂亮小娘子，語氣緩和了許多，打量一下采苓，便道︰「先生在午睡，不喜歡打擾。」
采苓心里一喜，知道找對了地方，便回頭把馬車打發走，對等在門邊的小童子說真有急事找耿先生，問他能不能進屋去等。
小童子抓著頭想了想，點頭同意，「……只能在院子里坐坐。」
采苓笑著應了。
耿波的院子很大，看不出有多少進多少間屋子，但前面的院子寬敞明亮，靠牆處種了幾塊藥田，讀過藥譜的采苓幾乎可以說出全部種類和作用。她看過藥田，便坐到石榴權下的竹榻上，將方才買的兩提糕點遞給小童子。
小童子猶豫著不敢接，采苓便道︰「小朋友不用擔心，我是耿先生的半個徒弟呢，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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