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听說穆天北醉得連馬都上不去,被李玉樓強行扔上馬背讓人帶走,心里急得不得了,從窗戶里看到李玉樓大步走進內院,立刻跑出來接他。
李玉樓面帶酒色,星眸閃亮,帶著濃濃的笑意,一把攬住沖過來的采苓,不管不顧地就往她嘴上親,嚇得奴僕們逃一般地避走,本來在院中玩耍的寶寶和貝貝也被抱去了楊氏房里。
采苓被濃郁的酒味嗆到了,拼命敲打男人的背,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解放出來。她忽略掉黑黑的胡子,盯著他明亮的眼楮,讀懂他內里的笑時,忽然不想指責他了。
他在吃穆天北的醋,他在懲罰穆天北,如果此時她表現出對穆天北有一點點同情,那麼,兩人之間必定會產生嫌隙。所以,姓穆的,抱歉了
「玉樓,就是再高興也不能毫無節制地飲酒呀,瞧你這滿身的酒氣,快把人燻死了。跟我回房去,喝點八寶茶解解酒。」采苓牽著男人的一只胳膊,用力地把他往房里拖。老天,喝醉酒的男人是不是會變得特別重啊。
李玉樓听到采苓直呼他的名字,心里升起一股甜蜜,受用得不得了。他彎腰在采苓耳邊啄了一口,小聲道︰「不要叫我玉樓,應該叫衍升才對,叫我衍升」
「好好好,衍升啊,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許這樣了哈。來,喝茶。」
采苓將男人按在椅子上,拿過溫熱的八寶茶送到他嘴邊,等他喝完了,又擰了濕帕子給他擦臉擦手,她的溫柔和體貼快要把男人融化。
李玉樓靠在椅背上,眼楮跟著采苓的身影轉過來轉過去,心中填滿了幸福。待她把他的狐裘和靴子月兌去扶他上炕時,便摟住她縴細的腰肢,和她一起滾到了炕上。
他迫切地撕扯著她的衣服,把硌人的珠釵簪子拔下扔到地上,找到那一片驚人的雪白,便把火熱的唇貼了上去,接著是火熱的身體。
他瘋狂地動作著,與她合為一體的感覺令他著迷,讓他淪陷,為了這幸福得如同踩在雲端的感覺,即使受再多的苦、失去再多的東西、遭遇再多的責難,他也甘之如飴
這一場暴風驟雨般的瘋狂愛戀持續到了天黑才結束,李玉樓帶著滿足的微笑,安靜地躺在炕上,睡得象個孩子,再也看不到一絲掠奪和佔有的。
采苓叫來了熱水,拖著酸軟的身體,擰了帕子輕輕地給男人清理,他舒服得哼唧兩聲,翻了個身,繼續沉睡,把完全沒有防備的後背留給她。
把男人清理好後,采苓把自己扔進熱水里,低頭看見身上布滿了草莓印,心頭泛起甜蜜的無奈。她草草把身體清潔干淨,換了內衣,便在男人身邊躺下,汲取著他的溫暖朦朧睡去,一夜無夢。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二月十六,李玉樓帶著十三名親兵出發去了大營。那天早上,全村人都到村口相送,家長們殷切的叮嚀關心的話語不絕于耳。
所有要交待的在家中已經交待,此時的李玉樓很沉默。他披著一身暗紅戰袍,穿著竹木輕甲,腰佩寶劍大刀,頭戴銀色戰盔,牽著一匹新買的大宛名駒黑風,如一尊無敵的戰神。冷冽的殺氣從他身上慢慢散發出來,除了采苓,沒有人能靠近他三步之內而感覺不到那股子迫人的壓力。
當第一縷陽光照到大王村,李玉樓翻身上馬,深深凝望采苓一眼,策馬而去,十三親兵紛紛上馬追趕,在朝陽中奔向他們人生中最輝煌的旅程。
直到孩子們的身影遠到看不見了,村民們才散去,該耕地的耕地,該栽秧的栽秧,從前的日子怎麼過,如今還是怎麼過,只是心中多了一股牽掛。
采苓扶著楊氏回轉東蘺居,兩個兒子扁著小嘴望著李玉樓消失的方向喊爹爹,女乃媽趕緊抱走去玩,害怕女主人听見了會傷心難過。
采苓笑著對楊氏說道︰「瞧瞧他們一個兩個那樣兒,好像我就是個經不起打擊的,丈夫出了遠門,我就活不下去了?」
楊氏輕拍女兒的手背,「他們不懂,你可以慢慢說,總要教他們認識我女兒的厲害之處。」
采苓停下腳步,扭頭凝望盛京城的模糊的輪廓,沉聲道︰「母親,我想在城里買座宅子。相公很快就會高升的,住在城里,方便與其他官眷來往。」
楊氏笑得很欣慰,「你會為他著想,這是個很好的開始。女兒呀,不要因為有過去就害怕與人交往,這是你和女婿的新起點,他正在努力,你也要給予全力支持才對。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用得著母親的地方盡管說,豁出去這把老骨頭,母親也要看著你們重現舊日的榮光」
采苓笑著把頭擱到楊氏肩頭上,「嘻嘻,女兒就知道母親一定會同意的。母親,我還想開幾家鋪子,您幫我參謀參謀,賣點什麼好……」
豐收得了女主人吩咐,立刻動身進城尋找合適的大宅院,轉了幾天,拿回來三處院子的大致格局分布圖,皆是從前的三品大員居住過的五進大院子,還說那一片住戶非富即貴,有巡城兵馬時常巡視,安全系數很高。
三處宅院,一處靠近鎮北侯府,立刻就被采苓踢出局了。一處就在菜市口旁邊,采苓嫌它嘈雜,也不要。最後一處位置比較靠邊,接近城牆根兒,價錢卻並不比其他兩處便宜,要價五千兩銀。
豐收解釋說,五千兩銀是有點貴,但那戶人家留有許多古董家具,稍微修一修油一油就能用,可以省一筆家具錢,算起來還是便宜的。而且那家挖了湖,與護城河相通,常年有活水流動,湖上還建了水閣,夏天可以納涼劃船。
采苓听了便有些意動,決定親自過去看看。
第二日,豐收套了車,陪著采苓進城,到了地方一看,采苓覺得五千兩要得一點也不多。
宅子說是離城牆根近,其實中間還隔著三戶人家,有近千米的距離,而且也不是近城門,只是一段城牆而已。
那院中布局很好,進門是個漢白玉的巨大照影壁,雕了富貴年年的吉祥圖案。照影壁後是個寬敞的院子,右邊是三間會客廳,左邊一排是面積稍小的廂房可做外事處。
過了中門,便是客院,被茂密的花木隔開,自成四個小院,皆是三正兩廂的格局,小院的樹下還擺了石桌石鼓凳,供客人們消遣休憩。
第三進院子是處理家務的內務處,以及男主人讀書會客的外書房和庫房。第四進便是封閉式內院,里面有寬敞明亮的五個小院子散布在湖邊,人工湖的三分之一處有一座水閣,湖邊種了許多大樹,擺了三個大型花壇,因疏于打理,花壇上雜草叢生,基本上看不出原來種的是什麼花了。
第五進院子是廚房馬房和下人們居住的地方,有一條能走馬車的小道直接繞過內院與前面的第三進院子相通,另有一個小角門方便廚房采買搬運。
采苓把宅子走了一遍,便決定買下。那些古董家具倒是小事,關鍵是這個宅子讓她覺得很舒服。
雖然現在家里人口還比較少,住起來會顯得有點空曠,但隨著孩子們慢慢長大,也許日後她還要再生養,按照一個孩子配兩個丫鬟一個女乃媽兩個小廝的比例,家里的人口很快就會多起來,慢慢地就會有大家庭的感覺了。
簽了約買了房子,豐收便被留在城里,專門負責裝修事宜。采苓給他留下銀票,細細交待了她的要求,然後,拍拍手,帶著甩手掌櫃的瀟灑,回東蘺居去了。
到了二月二十六,李玉樓讓福三捎回了第一封家書,說明大軍剛剛成建制,上面規定三個月內不允離營,手頭也有許多軍務要處理,暫時不能回家看望妻兒了。
采苓覺得軍人因公務不能回家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她早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除了有些遺憾,並沒有多難過。
采苓匆匆寫了回信,說了在盛京城買房子的事,讓他不要掛念家里,保重自己就好。又將近日趕做的李玉樓的春衫和夏衫收拾出來,又讓福三帶了兩壇好酒和一些烤肉烤雞干果等吃食,把他的馬兒壓得快要走不動了才放他回營。
此後,每隔十日,李玉樓就會派福三或者福四回家送信,也幫其他親兵送,但除了捎回信,卻是不幫他們帶東西的。因為夫人總會讓他們給老爺捎很多吃食,多得馬兒都駝不動,生怕老爺在軍營里吃不飽似的。
光陰就在書信往來中慢慢消逝,端午前十天,城里的宅子終于裝修完畢,豐收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采苓打賞他十兩辛苦費,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日。
之後東蘺居便開始收拾東西,在四月二十八那天搬了家。
采苓帶著楊氏和孩子們都進了城,除了幾個做活的長工,其他下人也都跟去伺候。東蘺居交給柳枝一家打理,每半年跟滿倉對一次賬結一次款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