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陰沉著臉站在院子當中,怒火中燒。春喜和春柳站在她身後,大氣也不敢出,心里都恨極了這孫家人。
听得孫海濤在屋里大罵,楊氏再也站不下去,轉身就走。到了內務院,滿倉迎了出來,見老夫人臉色不好,瞥了春喜一眼。春喜指了指客院位置,滿倉心中恍然,更加小意地伺候楊氏進屋喝茶,又派人去把香秀找來。
楊氏抿了一口茶就重重地放下茶杯,咬著牙道︰「好歹也是跟爺血里來火里去的人,本想給他們留個臉面,沒想到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香秀,你去跟她說,我們楊家廟小,不好再委屈他們孫家,老爺說了,明日就和方家一起回巨峰鎮去吧」
「奴婢這就去。」
香秀出了會客廳,在門口拉過春柳細細問了剛才的事,春柳將孫家的污言穢語說了一遍,香秀立刻紅了眼楮,象頭噴火的小母牛似的直奔客院,站在院中就高聲喊︰「孫夫人在家嗎?小的香秀有事稟報」
這一喊,屋里沒了動靜,好一會安氏才應說在家,請香秀進屋說話。
香秀掀了簾子進去,只見孫家十幾口都在屋里,似乎剛才正在開家族會議的樣子,不由心中冷笑,「喲,人真齊,這是在商量大事兒吧?要不,小的一會兒再來?」
孫海濤沒吭聲,安氏忙擺手,「沒啥事沒啥事,香秀有事就說吧。」
香秀側身福了一禮,揚起下巴傲然道︰「孫老爺,孫夫人,我家老爺前日到了家,老夫人說家雖小但規矩不能廢,前段因是戰亂就算了,如今老爺在家,就不能再胡混下去了。住在內院的幾位夫人商量好了,明日就要搬出去。老爺說,既是一起來的,那就一起回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老夫人就讓小的過來問問,您家需不需要幫忙找車什麼的,小的也好趁天黑之前安排妥當,省得明早忙亂,耽誤了行程」
「什麼?明早就要我們走?」安氏驚得騰地站起來,孫明媚又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幾個少爺和幾個妾也是面面相覷,都沒想到自己會有被趕出楊府的一天。
孫海濤眼珠子轉得幾轉,已是明白,自家女兒的貿然行動觸踫到了楊家的底線。他暗嘆一聲,只怕從此以後再沒機會跟著楊家升官發財了。他用眼神制止安氏不讓她亂說話,對香秀道︰「回去跟你們老夫人說,車馬護衛我自會安排,不勞她老人家廢心了。」
香秀嘴角微勾,「這可是巧了,那邊幾位夫人也說大人們會有安排呢,依小的看,您家可以在家宴的時候和方夫人商量一下行程,到時小的們好整治早飯準備干糧。」
「家宴?什麼時候,今晚上嗎?」。安氏眼楮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表現得好急切。
香秀便把老夫人要為各位大人慶功,並為各位夫人踐行,特意在今晚舉行家宴的事說了一遍,見安氏眼珠子亂轉,便暗暗留了心。
長樂居內,采苓洗了發便把自己泡在浴桶里,舒服得幾乎要立刻睡過去。在城外忙了十幾天,整個人累得不行,若不是她有個好底子,早就趴下了。如今回了家,男人也平安無事,她便放松了心神,一點勁也提不起來了,恨不得睡它個三天三夜才好。
她閉著眼楮,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洗著身體,點點波光照在臉上,肌膚勝雪,晶瑩如玉,玫瑰花瓣下的玲瓏嬌軀時隱時現,極具誘惑。
有輕輕的開關門聲和輕輕的腳步聲,采苓便敏感地聞到淡淡的血腥氣,她微微皺了鼻子,小聲說道︰「你都回來兩天了,怎麼身上還有血腥味呢?」
李玉樓眉頭一挑,快速將身上的衣服除盡,邁進了浴桶,和采苓擠到一處,笑道︰「既然夫人不喜歡為夫的味道,那就有勞夫人幫忙洗一洗吧。」
「不要我累了,你自己洗」采苓依舊閉著眼楮不想動,李玉樓心痛得要命,把她的身體移過來安置在懷里,雙手輕輕揉捏她的肩膀,俯在她的耳根處低語︰「你這是何苦,明明自己身子弱,還要去攬那許多事情做,累壞了我找誰賠去」
采苓輕笑,「沒關系呀,我累死了,自然有那鶯鶯燕燕來爭著搶著做將軍夫人,到時候爺就可以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了。」
「哼沒經過爺同意,你敢死?看爺不打爛你的」說著,李玉樓伸手在采苓的雪臀上重重捏了一把,手感太好了,忍不住又捏一把,采苓吃痛氣不過,張口就咬在他的手臂上,還發狠地用牙使勁啃噬。
李玉樓狂抽氣,卻不閃不避,任憑女人咬到出血,嘗到血腥味放開他,才輕聲道︰「咬夠了?不生氣了?」
采苓看看自己咬出來的牙印,不好意思地嘿嘿兩聲,吧唧一口親了上去,「我沒生氣,就是不想整日去防這個防那個,把好好的人生都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李玉樓的眼楮,眼神清澈而堅定,「爺,我曾經跟您說過的,如果您另外有了愛人,那麼,請讓我離開。我的愛情是自私的,也是純潔的,我不容許有其他雜質玷污了它,所以,在它變質之前,我會親手結束它」
李玉樓氣得直咬牙,他用力捏住采苓的下巴,低吼道︰「你這笨女人,別把爺想得那麼不堪想跑?你沒機會了」
話音落下,李玉樓真的不想再給機會采苓說話,他吻上她的唇,霸道地搶佔她胸前的陣地,懲罰似的用力揉搓,听到她低低的申吟,他全身血液沸騰起來,雙手微微托起她的身體,用自己的火熱貫穿了她。
淨室內水聲起伏,如驚濤拍岸,帶起一波又一波高/潮……
良久,風平浪靜,李玉樓將采苓抱回炕上,幫手腳酸軟的她換了衣裳,她便沉沉睡去。
這一覺,直睡到太陽下山。當采苓睜開眼楮,便撞入一雙深邃的眼眸。李玉樓用手支著頭,側躺著看她,黑胡子中間露出雪白的牙,「小懶豬,終于睡飽了?」
「還沒,還想睡。」采苓重新閉上眼,身體向男人滾過去,一段粉藕似的胳膊從被子里伸出搭在男人腰上,大有繼續找周公下棋的意思。
李玉樓哭笑不得,捏了捏采苓的小鼻子,「不能再睡啦,外面還在等你去家宴母親都派人催了好幾回啦。」
「家宴?干嘛要今天擺宴,不能挪到明天去?」
「明早那幫家伙就要搬走了,母親說給他們踐個行。」
「嗯?客人們要走了?」
這個驚人的消息終于把采苓從迷糊狀態中扯回來了,她跳起來,見李玉樓不是說謊的樣子,就有些訕訕的,「其實,內院這幾個還是不錯的……」
李玉樓點點頭,「我知道,這三個都在盛京買了宅子,以後無聊了就發帖子叫她們來陪你說話。記住,你是我楊衍升的妻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采苓眼楮一亮,「這麼說,爺已經和穆家攤牌了?」
李玉樓明亮的眼中閃過訝異,沒有否認,采苓心中歡喜,探身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恭喜爺,賀喜爺,爺又離目標近了一大步」
李玉樓勾起嘴角,翻身將采苓撲倒,尋找到她的唇便深吻下去。他愛死她的主動挑釁了,又有借口溫存了嘛。
酉正,內務院的大廳里擺了席面,中間用兩扇屏風隔開,男左女右分開落座,寶寶和貝貝因為年幼,被女乃媽抱來了女席這邊,和楊氏、采苓坐在主桌。四位校尉夫人一桌,幾個孩子一桌,連孫海濤的三個妾都得了機會來坐了最末一桌。
男客那邊則是李玉樓和萬老、耿波、老大夫在主桌,四個校尉一桌,孫家少爺和木頭一桌。
雖然城外還沒有恢復生產,新鮮蔬菜還供應不上,但楊家存貨還有不少,雞鴨魚肉都是自家現殺的,滿滿當當地擺滿了桌,更有自家釀的好酒奉上,男人們吃得心滿意足,女人們除了某些人,也是歡樂得很。
雙胞胎已經一歲零八個月,長了四顆乳牙,看見什麼都想吃,女乃聲女乃氣的童音給大伙添了不少樂趣。有了這兩顆開心果,采苓看見孫明媚那幽怨的眼神時也就不怎麼郁悶了。
吃酒席,少不得要敬酒,采苓是來者不拒,誰敬她都喝,但喝多少全是她說了算,擺出十成十的女主人架子。白鄭方三位夫人是沒什麼意見,安氏和孫明媚就有點急了,忙用眼神催促末席的三個妾端杯子上去。
孫明媚的生母麗姨娘先來到主桌,怯生生地說感謝楊夫人盛情款待,她要敬一杯酒表表心意。采苓看都不看她,夾了一根花壇里種出來的小白菜喂給寶寶吃,把麗姨娘掠在那里,臉色陣紅陣白,不知如何是好。
在采苓身後伺候的香秀不屑地哼了哼,用大伙都听得見的聲音小聲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竟然敢上來給夫人敬酒,這不是為難我們夫人麼」
陳氏輕笑一聲,斜著安氏說道︰「嫂嫂,都說孫大人武藝高強,膽大心細,沒想到嫂嫂也是如此宅心仁厚的女中豪杰,想必在家中也是和姬妾們平起平坐,親如姐妹的吧」
「妹妹誤會了,嫂嫂識字不多,但妻妾有別還是明白的。」安氏老臉通紅,瞪了麗姨娘一眼叫她快退下,心中暗恨陳氏多事,卻也對采苓表現出來的強硬態度吃驚不已。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女子,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啊。看來,只能用最後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