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秀 正文 第113章進京

作者 ︰ 采苓

清明剛過,五輛馬車悄悄進了關,晝行夜宿,快速向上京城靠近。車上除了采苓和兩個兒子還有楊氏、萬老,就帶了四個丫鬟和豐收夫婦,以及五個趕車的小廝。

天氣越來越暖,草木越來越盛,听到久別的京韻,采苓淡定的心也開始起了波瀾。想到那人正在王府里翹首以盼,她就忍不住地心中雀躍。

「娘,講故事。」寶寶很會看臉色,一見采苓笑意盈盈,立刻從小桌上拿過一本畫冊塞進她手里,托著下巴期盼著。

連日坐車,貝貝有些不適,此時正窩在采苓懷里打瞌睡,听到哥哥的提議,也仰起小腦袋,用迷蒙的大眼楮望著采苓、

好無辜的小鹿眼神啊

被兒子萌到的采苓在貝貝額頭上輕輕一吻,模了模寶寶的頭頂,才翻開這本自制的漫畫講起了青蛙王子。

「……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采苓為自己寫的這句汗顏,咳嗽一聲,合上書頁問寶寶︰「兒子,這故事你听了五遍了,有什麼想法嗎?」。

寶寶忽閃著大眼楮,砸砸小嘴,「嘶這個嘛。我覺得公主剛開始以貌取人是不對的」

采苓心中一喜,不動聲色地點頭,「嗯,還有嗎?」。

「我知道我知道」貝貝拉拉采苓手臂上的玉鐲,搶著道,「那個國王說,做人要有誠信否則不能取信于人。」

寶寶小大人似的點點頭,「就是做事要以誠待人」

「真是娘的好兒子,說得真好這個故事就是告訴我們,不能以貌取人,還要誠信待人。」采苓探身在哥倆小臉上各印一吻,母子三人都彎起了眉眼。

笑了一會,采苓拍拍貝貝的小,「貝貝,如果眼前有一個當王子的機會,但是有資格的卻有一對兄弟,你說該怎麼分才好?」

貝貝不解地眨眨眼楮,「父親說過,長幼有序,當然是給哥哥當王子呀,這麼明顯的事情娘親竟然不懂麼?」

汗被兒子鄙視了

采苓見寶寶一臉坦然地笑,顯然對弟弟的意見很贊成,心中又是尷尬又是甜蜜。原來,那人早就給兄弟倆打好了預防針。這樣也好,從小就給他們灌輸這樣的思想,將來就不會出現兄弟鬩牆的慘事。

解決了心事,采苓心情更好,連著給兒子們講了三個故事,到了天黑投宿時,才發覺自己嗓子啞了。

「講故事還能講到嗓子啞,你也真是……」等孩子睡下之後,楊氏端來一杯蜂蜜水遞給女兒,連連搖頭。

「嘿嘿,沒事兒,說得高興,忘記喝水了。」采苓不好意思地笑笑,取出蜂蜜水一飲而盡,秋水剪瞳熠熠生輝,「沒想到貝貝這麼小就懂得謙讓,我以前還擔心雙胞胎什麼都要一樣的,將來若是他承不了爵會有想法,如今看來,是我多心了。」

「切,你也不看看我那女婿是什麼樣人,他早就想好啦,哪里用得著你操心」楊氏模模雙胞胎的小臉,默了一會,跟采苓商量,「女兒啊,到了上京,母親就不跟你進王府了吧。」

采苓一听就急了,死死抓著楊氏的胳膊說道︰「那不行說好女兒給您養老的,哪能讓您一個人在外頭住著您不進府,那,那我也不進」

「傻孩子,那府里亂得很,你要照顧孩子,要照顧孩子他爹,已經分身乏術了,我不能再給你添亂。」楊氏早就預見到采苓會有這樣的反應,便慢慢給她說,「如今還是那老妖婆當家,下絆子作惡心絕對少不了,想逮你小辮子的人多著呢。我住在外邊,一來可以堵住悠悠眾口,二來也能過幾天清靜日子,三來若是你在府里呆得煩了,也有借口出來看看我順便散散心不是?」

「可是……」

「別可是了,母親漂泊了一輩子,心也淡了,就想好好享幾天清福,你是不是連這個機會也不想給我呀?」

「不是的……」

「不是就好就這麼說定了到了上京,貴山和春喜春柳跟我去住客棧,你拿私房銀子給我買個小宅子,我就搬過去。……你不會舍不得那點銀子吧?」

「母親說哪里去了,給母親花用多少都舍得」

「好好好,那母親就等著我兒養老送終啦。」

楊氏笑眯眯地走了,采苓卻是一夜難眠,想起和楊氏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下決心要給她置一個好宅院,再給她買幾個老實能干的下人,讓她舒舒服服地渡過晚年。

采苓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子,天就亮了,被兒子們鬧起來後,絮兒說萬老求見。

采苓一見萬老就問︰「師傅,您不會也像義母那樣要一個人住到外頭去吧?」

萬老明顯愣了愣,然後咧嘴笑了,「哪能呢,我要想住外頭,那也是住你耿師叔家去,不會叫你買宅子的」

采苓心中憋悶,用力拍打桌子,嘀咕道︰「敢情你們都把那府里看成洪水猛獸,避之不及啊。這還沒到上京呢,一個兩個就想著拋棄我了哼,早知這樣,我還不如不來呢,留在盛京過我的清閑日子多好」

「你這傻孩子,師傅早晚要走的,可我也沒說現在就走了呀。我還想把兩個小徒孫教成絕世高手呢,目的沒達到之前,你別想踢我出去」萬老說著,把胡子拉碴的下巴直往寶寶和貝貝臉上蹭,逗得那倆小子直喊癢。

「這還差不多」采苓松了一口氣,卻見萬老收了笑容,表情有些沉重。

「徒兒,我來是想跟你說,從昨日開始,我們被吊上尾巴了。」

「什麼?這麼快?」

「不快了,再有兩天就到上京了。」萬老放下雙胞胎,叮囑采苓些事情,眾人便快速吃過早飯上了路。

越靠近上京,路上的行商越多,大家一般都結伴一起趕路,萬一遇到劫道的,還能同舟共濟多一份抵抗力量。

萬老讓自家五輛車緊緊地跟著行商們的隊伍走,他卻跑沒影了。到了天黑,他才帶著滿身的血腥味出現在客棧,悄悄跟采苓說解決了七個,剩下兩個跑掉了。

采苓就說他是放虎歸山,他瞪起眼,寒光乍現,道︰「不放他們走,哪能引來第二撥?明日準叫他有來無回」

這一夜,采苓沒有睡覺,腳邊放了寶劍在床上打坐調息,半夜的時候門外有點小動靜,不過很快就听到安全的信號,她沒有出去查看,一直守在兒子身邊。

天亮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隊伍壯大了,萬老房里出來了幾個人,其中就有一面之交的林業青林師兄,采苓記得他是舅舅的大徒弟,那麼,舅舅馮梓涵是否也來了呢?

林業青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小聲說了句師傅沒來,便跟萬老下樓吃飯去了,讓采苓好一陣失望。

這一天,仍然跟著行商們一起走,不過以采苓異于常人的听力,知道後面打得好熱鬧,她用力摟緊兒子,半點也不敢大意。小孩知道她有心事,一整天都沒鬧,好好地自己看漫畫,看累了就睡覺,十分乖巧。

中午歇息的時候,在路邊的小飯館買飯吃,林業青先用銀針試了飯菜,結果五個菜中都有毒。他帶人到廚房抓人時,那伙計廚師見勢不妙都跑光了,柴房里發現了一屋子尸體,看來是小飯館原先的主人倒了霉遭了毒手,方才那些都是賊人假扮的。

林業青沿著腳印追出幾里地抓了三個人,結果還來不及問話那三個就服毒自殺了,一點線索沒問到。

行商們都沒事,但是看到這樣的情況也猜到人家是針對采苓這邊來的,都不願意讓他們搭伙了。

楊氏帶著香秀和丫鬟們重新弄了些湯飯和煎餅給大伙吃了,林業青便留下一人與官府交涉殺人凶案,其他人繼續護著采苓母子上路。下午卻一直風平浪靜,到了投宿的客棧都沒發生什麼事,想來那小飯館是最後一個暗樁了。

萬老自吃過早飯之後就沒見過人影,天黑時,采苓卻在客棧里看到他坐在大堂美滋滋地喝著小酒,低聲下氣給他倒酒的官爺不是別人,正是李玉樓原先的貼身侍衛李京山

看見采苓牽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孩子進來,李京山騰地站起迎上來,含著眼淚望了幾眼才單膝跪下,「李京山見過夫人,見過小公子」

「見過夫人,見過小公子」後面嘩啦啦跟著跪了一堆人。

乍見故人,采苓心情也很激動,緊走兩步虛扶一下,「大家辛苦了,都起來吧。」

「京山來遲,讓夫人受驚了。」李京山從萬老處得知這幾日的凶險,心中又恨又怕,臉上的表情很復雜,對采苓的敬畏卻不似假的。

「賊人黑了心肝,卻是與各位無關,李侍衛不必掛懷,往後,還需要兄弟們多多關照」采苓款款蹲了半禮,李京山等人急忙避開,連道不敢。

采苓松開手,貝貝蹭蹭蹭地跑到萬老身邊爬上桌,搶他的花生米吃,寶寶卻背著小手,小大人似的盯著李京山,「你就是我爹的侍衛長?」

李京山抱拳一禮,「是的,小公子,小的叫李京山。」

「嗯,我是大公子李自強,那才是小公子李厚德,你可要看清楚了,以後別認錯了人」寶寶有意無意地摳摳耳朵,李京山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雙胞胎的秘密,「原來大公子的耳垂厚一些,小公子的耳垂薄一些,小的記住了。」

寶寶滿意地彎了眼楮,「李京山,你是個聰明人。」

看著這一幕,采苓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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