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李玉樓手上用力,直將妻子的手捏得發痛,一個勁地想抽出來。
「什麼不要?爺是什麼意思?不要落雨院,要準備其他院子?」采苓終于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掌握中掙月兌出來,她一邊甩著發痛的手指,一邊問道,心里有哀傷在彌漫。
落雨院會帶來不好的回憶是嗎?用其他院子就不會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了是嗎?
「不我是說不要落雨院,也不要其他什麼院。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李玉樓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其實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從沒有象這一刻這般堅定,「采苓,不要再胡思亂想,也不要想著把我推給什麼人你好自己跑掉。我告訴你,除了我,你不準想其他男人,想也是犯罪我會打你」
采苓委屈地撅起小嘴,「我什麼時候想過其他男人了?你有這國際時間給我想嗎?」。
李玉樓冷哼一聲,「沒有想過?那阿斯楞是怎麼回事?他說他來上京,有一半的原因是來找你重溫舊夢的」
「阿斯楞?冤枉呀,他是我的仇人呀,我怎麼可能跟他有什麼感情糾葛嘛,當初他可是差點就把我殺了的說。」采苓覺得真是不可思議,阿斯楞喜歡她?太搞笑了吧
「沒有最好」李玉樓只是輕微的試探,現在見采苓如此抗拒阿斯楞,心里非常滿意。不過他也沒有完全說謊,阿斯楞當日確實提到采苓,他當時的最後一句話便是︰「你有個好女人,好好待她」
切,我的女人我當然會好好待她,眼下她起了歪心思,我得趕緊給她正回來。要是人不高興跑掉了,保不齊阿斯楞會再次越過邊境線來搶人的。
嗯,不光要防阿斯楞,還要防其他人。這女人怎麼生了孩子還越發好看了呢?不行,以後不能讓她隨便出門了對了,孩子,讓她生孩子,有了孩子她就沒時間胡思亂想,也沒時間出去招蜂惹蝶了
「采苓,我們回去生孩子去」李玉樓想到就做,一把摟住女人就往房里帶。
「啥?」采苓被嚇住了,見李玉樓腳步加快,有點急不可耐的樣子,竟然不象是說假話?
這又是怎麼了啊,青天白日的回房滾床單生孩子?
「爺,爺您還有傷呢,哪有力氣生孩子?過幾天,過幾天好吧?等您大好了,想生幾個妾身都陪你生。」
對哦,我還是病人呢,元氣大傷,這種情況生下來的孩子會不會先天不足?還是等等?
李玉樓腳步停了下來,斜著看采苓,「今天就饒了你,若再起花花腸子,爺立刻把你就地正法」
「哦。」采苓郁悶得要吐血,這都哪跟哪呀。真是莫名其妙,亂七八糟,糊里糊涂
迎面跑來雙胞胎,一個喊爹一個喊娘,卻一左一右抱住他爹的兩條腿,兩張粉女敕的小臉仰望著他爹。
寶寶說︰「爹爹,你大好了嗎?」。
貝貝說︰「廢話肯定好了,不然能下床嗎?」。
李玉樓模著兩個兒子的頭頂,心里潮呼呼的,「爹爹好多了,不然你們母親也不能讓爹爹出來放風。」
寶寶黑瑪瑙似的眼珠子一轉,開始提要求︰「爹爹,將軍都是騎大馬的,寶寶現在當將軍了,您也給我買匹大馬吧。」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是將軍。」貝貝小朋友挺起小胸脯,那是一點也不肯落後的呀,哥哥有的我也要有。
「好,爹爹給你們買大馬,不過你二人要好好讀書習武才行。」李玉樓大樂。瞧我兒子多有主見,知道當將軍了要騎大馬。
寶寶眼楮一彎,大聲說道︰「放心吧爹爹,師祖說,寶哥兒和貝哥兒骨骼清奇,根骨奇佳,仍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將來一定能成絕世高手的」
采苓滿頭黑線。師傅,您老人家是不是還藏了如來神掌秘籍呀,還骨骼清奇,根骨奇佳,以為我兒子是星爺那麼好騙啊。
李玉樓身體初愈,仍很虛弱,和妻兒玩樂一陣,就面泛疲態,出了一層薄汗。采苓見狀忙把他弄進屋里,用溫水擦洗一遍,以防外邪入侵。吃了早飯喝了湯藥,又勒令他好好躺床上休息,若是覺得悶了就叫丫鬟們坐在邊上念書給他听。
采苓帶了兒子們去松園請安,這回商氏和曹氏早早就到了,正在伺候王妃吃早飯。二人原本是站在王妃身後,看著玉蘭和玉芝布菜忙碌,看見采苓進屋就瞪人,急忙上前接過玉蘭玉芝手里的筷子,親自服侍王妃吃飯。
采苓進屋和兒子們給王妃行禮請安,王妃表情淡淡地嗯了一聲,也不說話,慢慢地吃著面前的一小碗粥。采苓便打發嬤嬤們帶小孩回去,自己走到飯桌前看了看菜式,覺得有些清淡,便看了玉蘭一眼。
在王妃身邊服侍多年,玉蘭極有眼色,見到采苓遞過來的眼風,急忙上來解釋,「奴婢稟世子妃,王妃連日來胃口不佳,每次只用些清粥小菜,其余葷腥半點不沾。」
吃素?是一時沖動還是準備長期作戰?因為兩個兒子的死終于醒悟,要吃齋念佛悔過自新,還是身體出現問題,厭了肉食?
采苓瞅了瞅王妃有些木然的臉,黑眼圈很明顯,臉上死氣沉沉,晦暗昏黃,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福王妃的影子。此一時彼一時,人生際遇果然不能預測,誰知道下一刻倒霉的人會是誰。
采苓有些惡趣味地月復誹,不知老妖婆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落到如此下場。她爭了一輩子,牢牢佔住福王府這方小天地,為所欲為,毫不顧忌。她的兩個兒子也被她拖上爭權奪勢的戰車,並成為她的夢想的犧牲品。可悲可嘆哪,自以為是的老妖婆,不過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
采苓微不可察地搖搖頭,心念一閃而過,便恢復了自如,待王妃用過早飯,勸了她幾句。說年紀大了用清淡一些是好的,但也不能太過,適當用些魚肉和雞蛋對身體有好處。
王妃被那句年紀大了打擊到了,表情比剛才還要難看,商氏和曹氏也沒想到采苓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說王妃老了,一致用驚訝地表情看她。
采苓聳聳肩,暗道是老了嘛,我又沒說錯。自己老了還不肯承認,一天到晚想著整妖蛾子的才是錯的那一個。
今天過來松園,采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誰知飯菜撤下去之後,王妃喝了半盞茶,才問了一句︰「今天要買人?」
采苓愣了愣,道︰「是呀,不安分的越來越多,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便想著換一批。人買進來以後要教規矩教識字算數,事情比較多,這幾日恐怕還要趙嬤嬤跑一跑,王妃這邊就請兩位妹妹多多費心了。」
商氏哼了哼,很不以為然,「下人們會做活就行了,要什麼識字算數?簡直是浪費時間和金錢。」
采苓眼楮看著王妃說道︰「咱們王府不是一般的地方,下人們素質不好,絕對會影響到小主子們的成長。商妹妹沒有生育過孩子,不知道培養孩子的辛苦,不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話商妹妹應該听過吧。」
商氏窒了窒,悻悻地甩了手絹,背過身去生悶氣。采苓這話說得太毒了,說她不生孩子,這可是赤果果的炫耀、鄙視加示威
我一個人能生下孩子嗎?要不是你一個人專房專寵,佔著表哥不放,我能生不出孩子嗎?商氏越想越氣,眼楮都紅了,肩膀抽動,竟是哭了起來。
王妃听見自家外甥女連人家幾句難听話都听不得,很是不悅,「好了玉芝,去把我炕櫃里邊那個檀木盒子拿出來。」
未幾,玉芝將檀木盒子端出來,王妃示意她遞給采苓,「打發掉的那些,趙仁義家的昨天已經來拿去了,其余的賣身契都在這里了,如今一並交給你。」
采苓也不矯情,接過盒子便當著大家的面兒打開,看到里面一迭厚厚的發黃的契紙,便轉身遞給了香秀。
香秀收到主子的眼色,便拉著玉芝到外面去數契約,沒一會就進來在采苓耳邊低聲稟報︰「數目都對了。」
采苓便起身告辭,「今日會事處那邊事情比較多,王妃好好休息吧,采苓先過去了。」
出了松園,香秀和幾個丫鬟婆子都很興奮,認為王妃今日拿出賣身契就是在向世子妃示弱,世子妃離真正掌握王府不遠了。
采苓笑了笑,「賣身契不能吃不能喝,要來有什麼用?你們別高興得太早,房契地契都還在她手里捏著呢,那些才是我們的目標。」
這話象一盆冷水,澆滅了眾人心里頭的火。是啊,王府的收入來源還掐在王妃手里,沒有經濟來源的世子妃依然束手束腳,光出力氣,得不到一點好處。
采苓想的卻是王妃今日向她示好,會不會有什麼目的。要說感謝自己幫忙,清除掉了她的親孫子身邊的小人,采苓是不信的。剛才看得清清楚楚,老妖婆的眼神很復雜,但內里的恨意不容錯過。
采苓挺直了脊梁。來吧,不管你有什麼陰招損招,都沖我來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等著你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