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勇細細商量一陣,快到子時兩人才散了。李玉樓看著李勇和貴三離開梧桐院,這才回房歇息。
采苓還沒睡,在炕上打坐調息。她身上僅著中衣,飽滿的胸脯隨著悠長的呼吸一起一伏,忽明忽滅的燈光照在她側臉上,溫和帶笑的面容是那樣恬靜柔美。
李玉樓坐在炕邊痴痴地望著妻子,從上到下,每一部分都不想放過,眼神漸漸變得火熱。許是他呼吸粗重了些,采苓忽然睜開雙眼,精芒一閃而過,透出驚訝來。
「爺回了,怎麼不叫我。」
「呵呵,看見你在練功,不想打擾了你。怎麼樣,有進步嗎?」。李玉樓月兌去外衣爬上床,將妻子攬在懷里,把玩著她瑩白如玉的手指。
采苓有些懊惱地搖搖頭,「練了幾年,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最多就是身體松快些,呼吸深長些,還有精神好一些。哎,什麼時候才能練到飛天遁地、翻江倒海啊。」
李玉樓愕然失笑,「誰告訴你練功夫能飛天遁地、翻江倒海的?你以為是天上的神仙地上的妖怪啊?能夠身強力壯就很好了。若是從軍或者御敵,才要學些打打殺殺的本事,就象你學的劍法、輕功之類的。」
采苓哀嘆一聲,倒在男人身上,「我的修真夢啊,就這樣被爺打破了」
「修真?那是什麼?」李玉樓揚了揚劍眉,莫非是蜀山還有什麼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沒什麼啦,就是從前在家時看過一本話本,里面說世上有修真之人,又稱修士的,從小逆天修道,尋找真我,練成了就能飛天遁地,翻江倒海,手指一掐法術,就能千里殺人于無形什麼的。」
采苓隨口將前世在網上看來的修真之說胡謅一把,李玉樓笑說純粹是胡扯,甩出一記掌風將燈吹滅,摟著采苓滾落床單,曖昧的喘息聲隨即響起,夫妻兩個積極投身偉大的造人運動,樂此不疲。
翌日一大早,李玉樓神清氣爽地出門會客去了,采苓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轉。她揉著發酸的腰肢,極力無視丫鬟們的偷笑,強做鎮定地吃了遲到的早飯,沒時間去松園請安了,便打發秋菊過去說一聲,徑直到會事處理事。
經過兩個多月的磨合,采苓和管事們已經把握到彼此的規律,處理起事情來又快又好,兩個時辰不到就能解散回去做事,能干的世子妃讓管事們都刮目相看,不敢小視,行事比以往更加謹慎小心。
采苓注意到滿倉兩手空空,愁容滿面,估計他已經清算好了王府的財產,賬目上肯定是有什麼問題。她不動聲色地先把其他事情處置了,等管事們都走了才招手讓滿倉過來,問他︰「賬目是不是算好了?」
此時采苓身邊除了絮兒娟兒和秋菊,以及一直隨侍一旁的趙總管,再沒旁人。滿倉看了看趙總管,見采苓沒有避他的意思,便道賬本已經整理好了,店鋪收支暫時沒有發現問題,不過幾處莊子報來的數字有些不合常理。
采苓問為什麼說不合常理,滿倉舉了個例子,說北郊莊有田一百五十畝,剛剛結束麥收,畝產二石,可這一百五十畝全部都是肥田,產出太少。
趙總管听了,便說︰「這事我知道,去年戰亂,路過的大軍踩了不少青苗,能有二石收成不錯了。」
采苓哦了一聲,看向滿倉,示意他往下說。這回卻是保定那邊的馬場,先是報說圍了野馬群,向府里申請了一千兩銀子購買草料。時隔半月,馬場又報說馬被亂軍搶走了,剩下的草料如何處理卻沒有報告,年初的時候仍向府里申請了去年一樣多的草料錢。
滿倉認為,馬被搶了,草料沒說丟,那就是還在,為什麼還要買那麼多的草料,這一進一出,就是將近一千兩的差額了。
趙總管這次沒有吭聲,顯然他也沒想到草料的問題。采苓便問他保定馬場是何人在管,回說是王妃的陪房王大偉在負責。
采苓和滿倉互相瞅了瞅,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清理王妃爪牙的機會來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采苓當即喊來了刑堂副堂主李敢李大塊頭,著令他和趙總管去保定走一遭。
趙仁義是個人兒精,不想介入王妃和世子妃之間的斗爭,但主子發了話,這事確實又是他的失職,世子妃三言兩語就把他說得抬不起頭來,好像他不親自去查一查,就成了千古罪人似的。
趙仁義和李敢走後,滿倉從袖袋里模出一個小本本,雙手呈到采苓面前,神秘兮兮地小聲說道︰「其實最有問題的還是城里的金鋪、綢緞莊和皮貨店。小的打听過了,掌櫃的有王妃的陪房,也有王府的老人。都是一家子在那鋪子里面做活,吃穿用度主府里的主子有得一比。听說還有人買了私宅,專門請了先生在家里教授兒子,準備來年求王爺月兌了賊籍參加春闈呢。」
采苓翻開小本本,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哪家鋪子是誰在做掌櫃,家里都有些什麼人,都在哪里做活,鋪子的經營情況都寫得清清楚楚。
采苓心中歡喜,意味深長地斜著滿倉,「兩個月就模到這麼些底細,相當不錯嘛。說吧,想要我賞你什麼?」
滿倉嘿嘿傻笑,「奴才只想給沒出世的娃兒求個名字,請世子妃萬全。」
「哎喲,可是靈秀有了?」采苓驚喜地問道,滿倉連連點頭,仍是傻笑不停,眼楮眯成了一條縫。
采苓一拍巴掌,「這下可好了,先是香秀,再是靈秀,下一個會是誰呢?」她把視線往秋菊身上溜,「我說秋菊,下一個肯定是你吧。」
秋菊紅著臉跺腳,「您是不是想著把奴婢們全部打發回去生孩子,好讓新人搶了咱們的飯碗呀。」
采苓頭疼地撫額,「怎麼辦,我想要你們留下來做事,可是又希望你們能早日抱上兒子。哎呀,好茅盾呀。」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入夜,李玉樓帶著一身酒氣回來,才進二門,就被商氏截住了。商氏也是喝了點酒壯膽,上來拉著他的衣襟不松手,嬌滴滴地請他到芙蓉院坐一坐,敘一敘家常,請他鑒賞她最近新學的舞蹈。
鑒賞舞蹈?鑒賞人體吧李玉樓暗暗冷笑,借著酒意將商氏推倒在地,步履踉蹌但速度很快地消失在花徑盡頭。
商氏呆坐在冰涼的石子路上,手心擦破了幾道口子,好一會才痛哭出聲,「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給我機會……」
哭聲哀怨淒楚,一發不可收拾。商氏一邊哭自己命苦,一邊大罵姓江的小肚雞腸無容人之量,身份來歷不明又霸佔世子爺,仗著自己有人撐腰就在府中為所欲為,在商氏看來,江采苓簡直人神共憤罪該萬死
在這寂靜的夜晚,商氏的哭聲清晰高亢,圍觀的下人越來越多,當采苓得到消息匆匆趕到時,商氏身邊已經圍了一堆人在指指點點,其中不乏二房和三房的人。
采苓站在商氏跟前,高高在上,不屑斜睨,「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已經用了兩招,最後一招準備什麼時候用?可要我送你三丈白凌?」
商氏一愣,隨即指著采苓大哭,「瞧瞧,大家都好好瞧瞧,這就是你們寬厚仁德的世子妃她一心盼著我死,好一人霸佔世子爺哪。蒼天啊大地啊,求你們開開眼,收了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吧」
采苓銀牙暗咬,真想沖上去給那潑婦**掌,但小不忍則亂大謀,多少只眼楮在等著她犯錯呢。
采苓深深地吸了吸氣,淡淡地吩咐蓮妮和敏芝,「去,扶商側妃回芙蓉院休息,再給她弄碗醒酒湯好好去去酒氣酒色誤人啊,瞧瞧她都胡說八道些什麼」
圍觀的一听,哦,原來是喝醉酒在這兒發酒瘋哪。嘖嘖嘖,這也就是你們大房,側妃娘娘發瘋撒潑都沒人敢大聲非議,要是我二房三房出這樣的糗事,還不得被人唾沫星子噴死。
商氏不肯就範,嚷嚷著要找世子爺討個公道,奈何蓮妮和敏芝都有功夫在身,一左一右將人架起就走,她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見商氏罵得難听,蓮妮還隨手點了商氏的啞穴,這下她扯破喉嚨也喊不出來了。
采苓回到自己房里,李玉樓剛從淨室出來,見她氣鼓鼓的,湊近來問她怎麼了,采苓便把商氏在外面大哭大鬧的事情說了,完了一拳打在李玉樓的胸口上,「都是爺的錯」
李玉樓覺得很委屈,我把送上門的人給踢走了,你說我錯。我要是跟人走了,你還是說我錯,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嘛。
經過商氏這麼一鬧,采苓也沒了造人的心思,夫妻兩個聊了幾句鋪子里的事,便吹燈睡了。
一夜無話,天微微亮的時候,被指去監視芙蓉院的蓮妮白著一張小臉跑來報告︰「商側妃死了」
啪采苓手中的小碗掉到地上摔碎了。
她霍然轉頭,對李玉樓道︰「不是我干的」
李玉樓從驚愕中清醒過來,心痛地握住妻子的手,「我知道別怕,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