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秀 正文 第137章他殺

作者 ︰ 采苓

李玉樓想著,現在還不能馬上拿下王妃,也不能將曹氏和商氏身後的勢力置之不理,見兩人還算老實,也就扔後院不管不問了。按照他的猜測,采苓是個善良的女子,只要那兩個不鬧事,采苓絕對不會虧待她們。

李玉樓猜對了一半,采苓果然沒有苛待兩個側妃,真是他溫柔大度的好妻子,可兩個側妃卻總是在給采苓找麻煩。李玉樓已經在想辦法趕人走了,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始實施呢,這就死了一個。

哎,有人幫忙出手是好事,可要是自個媳婦被人嫁禍了,李玉樓就不干了。無論如何,這黑手是得找出來的,不然明兒宗老們就要找他去喝茶了

福王的軟轎一直抬進了芙蓉院,李順大聲吆喝「王爺駕到」,等轎子落穩後上前掀開簾子,將王爺攙扶出來,在王妃身邊安了坐,順便給了采苓一個安撫的眼色。

采苓收到暗示,知道王爺會站在自己這邊,心中更加淡定了。

順天府尹的出場就比王爺弱了許多,這位瘦得像猴的許大人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嘿嘿嘿嘿地搓著手進來,這院里的哪一個都比他品級高,得罪哪一個都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在場中作了個羅圈揖,著實醞釀了好久才以兩聲咳嗽出了開場白,「嗯嗯,世子大人,現在是否可以開始勘查現場了?」

「可以」

「不行」

李玉樓和威遠侯夫人同時開口,隨即互相瞪著對方,面有怒色。

「這個……威遠侯夫人為何不同意勘查呀,需知仵作見不到那個……人體,是無法推斷出案情真相無法找出真凶的。」許大人做出驚訝的樣子,苦口婆心地勸說,其實心里巴不得有人馬上放他走,這些王侯府里的陰私事,他是一點兒也不想沾啊。

「側妃娘娘身子尊貴,豈能讓那些骯髒下濺之人觸踫,我不同意驗尸」威遠侯夫人暗道我就是不想讓你找出真凶,今天我的任務就是攔住你

好吧,驗尸都說出來了,李玉樓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大手一揮,讓守在門口的侍衛們把門打開,「許大人,旁的我不多說,今天你務必要把這案子弄個水落石出,還我夫人一個清白」

「不許驗」威遠侯夫人見順天府的人從院外魚貫而入,大急,帶著商家的丫鬟婆子上前攔截,衙役們不好與女流之輩糾纏,十分為難,退讓不迭,場面一時凌亂不堪。

「好啦」王爺突然一聲怒吼,濃密的白胡子氣得一根根翹起來,正窩在春凳上閉眼假寐听動靜的王妃渾身抖了抖,睜眼看了看王爺,驚訝閃過後坐正了身體,一改剛才萬事不管的姿態。

看到王爺動了怒,威遠侯夫人愣住了,見王妃不動聲色,便往地上一歪,嚎啕大哭起來。

李玉樓趁機朝許大人使了個眼色,仵作和捕頭立刻快步進了房,開始對案發現場進行勘查。有人翻驗尸體,有人查找屋內所有可疑痕跡,還有人牽了一條大狼狗東聞聞西嗅嗅,最後,竟然跑到柴房去狂吠不止。

李玉樓情知有異,沖王妃和威遠侯夫人冷笑一聲,示意李京山去柴房協助調查。只听得一片女人的尖叫哭泣聲,隨後有侍衛提了兩個女人出來扔在地上。

人原本就是捆著的,侍衛現在只要守在旁邊就行了,待會仵作完成工作後,自會一並陳述審理。

被提出來的人采苓認得,在場的王府眾人也都認得,那是商氏的兩個貼身大丫鬟翠屏和知畫。倆人姿色出眾身段妖嬈,跟著商氏進府就沒安什麼好心,如今被五花大綁扔在眾人面前,又是羞愧又是驚慌,一個勁地叫王妃救命,世子爺開恩。

李玉樓一句「聒噪」,侍衛們立刻拿了破布把翠屏和知畫的嘴巴堵上,又暗地里踹了兩腳,這下兩人安靜了,除了躺在地上篩糠似的發抖,拼命地眨眼楮使眼色,什麼也做不了。

許大人見這麼快就有了結果,臉色好看了許多,靠到王爺身邊,向他吹噓這條從西域搞來的神犬有多麼多麼神奇,破了多少多少大案,平時愛吃什麼,不吃什麼,見到犯人就會叫等等等等,陪著王爺打發無聊的等候。

采苓見許大人說得口沫橫飛,有些同情他的喉嚨,便命人去搬來凳子取來茶水,給在場大人們夫人們一人篩了一杯,威遠侯夫人在哭泣中揮手打翻了小丫鬟手中的杯子,小丫鬟收到采苓的暗示,連杯子都沒撿回去,起身走了。

采苓注意到王爺進來後,曹氏很安靜,和她的兩個丫鬟縮在自己身後不遠的角落里,似乎在盡力減少存在感。翠屏和知畫被提出來後,紅萱突然抓住了紅芷手,臉色卡白卡白的。這個小動作落在采苓眼里,引起了她的注意,事情好像越來越復雜了哪。

日頭漸升漸高,地面和空氣溫度逐步加大,幸好有涼爽的秋風時時輕送,才不至于讓人覺得燥熱難當。

許大人還在和王爺討論狼狗和藏獒之間的區別。威遠侯夫人還在哭泣,手絹不知道用了幾條,鼻子眼楮都被她擦腫了。其余人等都在注視著屋里的動靜,王妃也有些坐立不安,似乎衙役們用了這麼長時間超出了她的相像。

采苓和李玉樓緊緊挨著坐在一起,一樣的莊重大方,一樣的華貴高傲,若是忽略掉他們臉上緊蹙的眉頭,根本就是一幅豐神秀逸的神仙眷侶圖。

今天這個場面,所有人不約而同都按品大妝。不是為了顯擺,不是想壓倒誰,而是想在關鍵時刻人家會看在那一身皮上,給點面子,不要弄得太難看。

就是威遠侯夫人跌坐在地上時,也是極講究的,不能亂了發髻,不能歪了衣裳,哭也要哭得有品有樣,保持一品誥命的風度。

采苓頂著一頭黃金,漸漸有些不耐煩。這都過去快一個時辰了,里面怎麼還沒動靜呢,莫非捕頭和仵作真發現關鍵線索了?今天能不能從現場這些人里面找出真凶?

啊真想知道是不是商家的人自己殺了商雨柔啊

嘶不對

商家怎麼舍得福王府這塊大肥肉呢?想當初為了把商雨柔塞進來,商家費了多少功夫啊,不惜栽贓陷害,硬是拿自己的性命相逼,讓李玉樓極度憋屈地接受了這個屈辱的側妃。花了這麼多心思才搶來的位置,他們一定不會放棄的

那麼,今天威遠侯夫人來這里的目的,就很值得推敲了。(可憐的娃,乃終于真相了)

采苓貼近李玉樓的耳根,低聲問道︰「商雨柔是不是有年紀相仿的姐妹?」

李玉樓很是驚了一下子,這女人,真是聰明得不得了這麼快就想到商家要送人進來取代不得寵的商雨柔了。

李玉樓微微頷首,小聲回道︰「安心,爺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

采苓莞爾一笑,沒有作聲,把身體重量稍稍往男人這邊傾斜,很是愜意地把某人當成了大靠枕。

行動上的回應比語言更具說服力,李玉樓心中激蕩難平,若是現場還有這許多人虎視眈眈,他早就想抱著妻子好好親熱一番了。

哼,這些整天搞風搞雨的女人就是討厭多好的時光啊,白白浪費在無關的人事身上了,有這功夫,說不定都能生個孩子出來了

李玉樓的思緒飄到了天邊,苦思冥想著是生個女孩好呢還是再生個男孩好呢,好是能來對龍鳳胎最好啦,一次生倆,男女都有了……

不行不行,上次采苓生寶貝兒听說危險至極,花了幾年時間才調養回來,不能讓她再傷身了慢慢生吧,生多少個爺都喜歡,男孩女孩都喜歡……

好吧,這對神經特別粗大的小夫妻在凶殺現場光想些有的沒的去了,以至于人家捕頭和仵作完工出來,請示了好幾次,李玉樓才沒反應過來。這個表情在他人看來,就是世子爺因商側妃的死黯然神傷啊,對商側妃不是全然沒感覺的嘛。

「咳說吧,都查到了什麼?」李玉樓借咳嗽掩飾走神的尷尬,耳根的微紅大概只有采苓能看得見。

采苓仔細打量那仵作,只見他年約三旬,臉色有些蒼白灰暗,穿著灰黃色的麻布衣褲,外面罩著長到膝蓋的圍裙,手臂上戴著半截袖套,頭上蒙著同色麻布,很像現代醫院里的護工打扮。

听到李玉樓問話,仵作從圍裙上的大口袋里模出填好的尸格,詳細地講解起來。他從尸斑現狀分析出商雨柔大概死于子時到寅時,從脖頸間的勒痕深淺和淤血程度推測出人是死後被掛上梁的。

威遠侯夫人的態度很奇怪,此時她不但沒有追問有沒有查到殺手,反而質問仵作怎麼能根據這些表面現象斷定是他殺而不是自殺。

仵作在里面做足了功夫,早就猜到會有人有疑問,他嘩啦嘩啦地翻看著尸格,一條一條地將驗尸所見講出來。什麼喉嚨和舌頭無腫大啦,指甲正常無扭曲抓傷啦,干淨穢物他都大膽講出來了。

講了這麼多,再沒人反駁,商雨柔是他殺確認無疑

最後,仵作拋出另一枚重磅炸彈︰「小的使用銀針探測,在死者月復中發現毒素,初步認定為中毒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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