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采苓安排玉芝和玉蘭今晚開臉洞房,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玉芝和玉蘭。
李玉樓最先反應過來,一張俊臉冷得象掛了寒霜,怒瞪采苓一眼,甩袖而走。哼,笨女人,最好等下給我個理由,不然一定好好懲罰你
這出戲的男主角走了,秋菊和紅梅拉著兩個女配角也走了,王妃似乎很滿意這個結局,也準備起身走了,眼角突然掃到門外候著的趙仁義和李敢,她又一坐下來,指著那兩人問采苓︰「不是說他二人去了保定公差,什麼時候回來的,馬場沒出什麼事吧。」
王妃用的是陳述句。在她看來,自己的陪房王大偉一家在那里經營多年,根深蒂固,不是誰都可以撼動的,江采苓在李唐國無親無故,翻不起多大浪花。
「啊,王妃不提,采苓還忘記了。趙總管和李副堂主剛剛從保定回來,情況不太妙啊,百姓把咱們王府告到衙門去了,听說已經有御史清流在準備折子,要請聖上發落咱們呢。」
采苓象是大夢方醒似的,一拍巴掌,吱吱喳喳說一通,非常高興地看著王妃的臉黑掉了。
現世報,來得快。老妖婆,現在輪到你接招了
采苓從袖中取出幾張狀紙遞上去,王妃的新丫鬟接了呈到她面前,才看了幾行,她就一把抓過狀紙,三下兩下扯碎了扔到地上,輕蔑地冷笑,「幾個刁民胡言亂語,當不得真。咱們王府向來秉公守法,哪里會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一定是有人指使,要壞咱們王府的名聲。趙仁義,你去稟報王爺一聲,請王爺派人去保定了結此事」
趙仁義瞅了瞅采苓,沒有吭聲,也沒有離開,靜靜地佝僂著腰站在門邊上,象一尊睡著的泥塑。
見指使不動趙仁義,王妃感到自身威嚴被侵犯了,心中怒極,啪地一聲將茶杯砸在地上,喝道︰「趙仁義你好大的狗膽,連本妃都不放在眼里了嗎?」。
采苓輕移蓮步,擋住王妃刺向趙仁義的目光,悠悠閑閑地又從袖里抽出幾張狀紙迎風搖了搖,正色說道︰「王妃息怒,不是趙總管對您不敬,實在是王大偉罪惡滔天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您剛才看的狀紙不過是一小部分,媳婦這里還有,保定府衙里更多,您確定都能毀去?您確定御史清流能因此放過咱們王府?」
王妃盯著采苓手中的狀紙,呆若木雞。
采苓走上前去,輕輕將狀紙放在桌面上,對著王妃曲了曲膝,「王妃容稟,媳婦御下不嚴,導致大錯禍及王府,實是惶恐難安,懇請王妃發落,以正視听」
王妃垂下眼瞼,額上青筋直冒,半晌才抬頭,眼神空洞無物,慢慢說道︰「你接手王府中饋時日不短了,若能多費心思,早點發現其中錯誤及時制止,不至于釀成今日大錯。本應罰你入後院佛堂抄寫**百遍,念你初犯,又身懷有孕,子嗣事大,這次暫且計下,日後再犯,必定加倍罰之」
「王妃仁慈,媳婦感激不盡。那這王大偉……」
「此等忘恩負義之人,留之只會給王府抹黑,還是早早移交衙門處置吧。」王妃說完此話,象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閉了眼楮靠在椅背上直喘氣,張氏忙叫婆子將她背出門,用軟轎抬了飛快離去。
朱氏動作總是慢半拍,她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盞茶,和采苓說了兩句中秋宴籌辦事宜,便直接回了自己院子。她和張氏輪流去松園侍疾,今天不歸她值班,犯不著巴巴兒地跟去沾晦氣。
朱氏今天算是看明白了。王妃色厲內荏、大勢已去。世子妃年紀雖小,心眼不小,看似被王妃打壓得頭都抬不起來,實則避重就輕,用了四兩撥千斤之計。
就算落雨院多了兩個姬妾又怎麼樣?對于她們這些正室夫人來說,丈夫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男人的心還在自己這邊,些許狐狸精不足為懼,小小地使個手段,就能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哎,想當初為了籠住三少的心,她朱氏把四個陪嫁丫鬟都推到了三少床上,往事不堪回首啊。江采苓是個聰明的,手段不會比她差,好戲還在後頭呢……
朱氏在自己屋里患得患失、傷春悲秋的時候,梧桐院正房里正充滿了火藥味,世子和世子妃之間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笨女人你給我過來說為什麼要收下那兩個賤人,還要給她們姨娘的名分?你把爺放在哪地?」李玉樓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妻子,若不是怕嚇壞她肚子里的兒子,他早就要把人放倒打屁屁了。
「哎呀我的爺呀,您能不能小聲點兒,小心隔牆有耳呀。」采苓掏了掏耳朵,給了男人一個白眼,「當時的情況容不得妾身反駁,王妃可是咱們名義上的長輩,今天她可以給玉芝玉蘭,咱們不收,那麼明天她再給青衣青衫,您要是不要?後天呢,大後天呢?天天來給您房里送人,您受得了妾身都受不了。煩啊」
李玉樓表情有些緩和,采苓趁機偎進他懷里,在他胸膛上畫圈圈,放低了聲音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妾身收那兩個,就是為了堵住她的嘴,讓她無話可說。您要是不想要人,其實也簡單呀,象從前那樣,不去那院兒就是了。」
「嗯,仔細想想,也是這話。」李玉樓模模下巴,仍是有些不悅地皺眉,「但是爺不想看見她們整日晃進晃出梧桐院,等晚上她們過來敬了茶,你就跟她們說,以後沒有爺的準許,不準踏出落雨院半步」
采苓從善如流,笑眯眯地應諾,「妾身一定負責幫您看好人。哪個敢偷跑出來,就打斷她的狗腿,好不好?」
「嗯但願你說到做到,別到時人家說了幾句好話,你又犯迷糊要放人。」李玉樓滿意了,伸手去模妻子的小月復,「我兒子還乖吧,有沒有被嚇到?」
采苓一愣,隨後吃吃地笑,「才四十天呢,哪里知道是男是女。」
李玉樓把眼一瞪,「我不管,我就要兒子這胎要是個女兒,後年你就得給爺一個兒子寶哥兒和貝哥兒需要兄弟助威」
男人要是固執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動,采苓也由得他去說。反正,是男是女,生出來才算。古代又不講計劃生育,他想再要兒子,就生夠三個兒子好啦。
討論完姬妾和兒子的問題,采苓掂起腳尖在男人臉上親了一口,小小聲道︰「今天被老妖婆擺了一道,妾身想報仇」
李玉樓星眸一閃,摟緊妻子柔軟的身體,同樣小小聲的說話︰「你想怎麼做?」
「嘿嘿,七月十四是鬼節吧,爺有沒有玩過鬼呀?」
采苓笑得很邪惡,露出八顆白森森的牙,李玉樓突覺背上有些涼,縮了縮脖子,疑惑地問道︰「鬼要怎麼玩,你玩過了?」
「嘿嘿,那年妾身和義母輾轉回到長安,把那些個惡鬼狠狠教訓了一頓,可有意思了。」
采苓坐到男人腿上,趴在他耳朵邊嘀咕一陣,李玉樓張大嘴巴,表示不信。采苓又再嘀咕,李玉樓便點頭應允,和妻子一起嘿嘿奸笑起來,自去暗中準備不提。
世子納妾,在王府是個大事,采苓吩咐紅梅寫了個菜單,叫大廚房準備了兩桌酒菜送到落雨院玉芝和玉蘭房里,梧桐院這邊小廚房也弄了十菜一湯擺在正房,多是些世子妃和小公子愛吃的菜式,就算是給世子妃和兩位小公子加菜了。
入夜時分,趙嬤嬤帶著穿戴一新的兩個新人進梧桐院給世子爺和世子妃磕頭。采苓端坐在上位,盯著兩個粉紅色的美人看了兩眼,便一人賞了一套同款的銀首飾,戒指、耳環、手鐲、項鏈、發簪、額鈿都有,另外還有幾匹衣料、幾盒薰香等物。
采苓按規矩說了兩句好好服侍世子,不得陽奉陰違,造謠生事等等,隨後端起茶杯象征性地踫了踫嘴唇,壓根沒喝就放下了。反正袖子寬大擋住了所有視線,誰會歪過來看她喝沒喝呀。
新人敬了茶,世子爺卻還不見人影,玉芝和玉蘭臉色便有些不好。采苓視若不見,把世子爺不允她們隨意進出落雨院,沒事就得呆在房里做做針線念念經的要求說了,玉芝和玉蘭當場呆住。
到了這個時候,兩只小狐狸精要還不知道自己成了王妃和世子妃爭斗的犧牲品,采苓準備把江字倒過來寫了。(嗯,江字倒過來,不還是個江字嘛,最多算潦草一點兒……)
趙嬤嬤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對于世子爺別具一格的要求也沒有什麼異議,當玉芝和玉蘭向她投去求救的眼神時,她動了動腳,側過身去當作沒看見。
禮成之後,采苓估計李玉樓快到家了,便說天色不早了,送新人回去歇著吧。趙嬤嬤立刻來了精神,使眼色讓小丫鬟扶了新人就回了落雨院。
落雨院很大,里面有六間自成一格的小院子。趙嬤嬤分別把人往兩間小院里一送,說聲姨娘早些安歇吧,便甩開步子出了院子。
吩咐守門的婆子看好門戶,別走了水丟了人,趙嬤嬤便回家找老頭子敘別離去了(請念liao第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