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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女人放下杯子，抬頭看著蘇傾城，原本平靜的面色驟然一變，驚訝之色溢于言表︰「傾城？」
蘇傾城強壓下心底的震撼，拎著皮包的指尖隱隱泛白，︰「傾城？彭總，你這是？」
年輕女人從座位上站起身，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臉上原本的訝異很快消失，有些尷尬的訕笑出聲︰「呵，對不起，你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太像了，不，幾乎是一模一樣……」
蘇傾城連忙擺手︰「沒，沒什麼。」
嘴上客氣著，蘇傾城抬頭看著眼前一身中性打扮的年輕女人，只覺得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
彭蕊，她大學時的校友，因為住在同一處別墅區，經常會在上學放學的路上遇到。不過她們之間並沒有成為要好的朋友，具體原因則有些復雜。
彭蕊似乎確定了她並不是認識的那個人，態度頓時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著她的目光中，開始投射出明晃晃的審視︰「就是你要同我談業務？」
蘇傾城打心眼里想搖頭否定，要是說走錯門了，似乎有些太過牽強，握著皮包的手指有些酸疼，想到幾日之遙的月底總結，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彭蕊坐回椅子上，抬頭指著一旁的沙發︰「坐吧。」
蘇傾城依言坐下就听著彭蕊輕笑出聲︰「剛才被你嚇了一跳，還真以為你是……算了，也沒什麼，你要同我談什麼業務？」
彭蕊語氣很輕快，臉上的笑意卻並未深入眼底，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蘇傾城身上，似在想著什麼事情。
伸手從皮包里模出傳單，蘇傾城暗暗吸氣，平緩下情緒，直視著彭蕊︰「我是卡迷健身中心的推銷員，專門售賣健身卡。」邊說邊站起身，將傳單遞到彭蕊面前的桌子上。
彭蕊伸手接過傳單，隨意瞄了兩眼︰「卡迷健身中心？新開的？」
剛坐回沙發上，蘇傾城听到彭蕊的話，忙坐正身子︰「不，開了有幾年了。」
彭蕊將傳單隨手放在桌子上︰「這就是你說的業務？」見蘇傾城點頭，不由輕笑出聲︰「嗯，你貴姓？」
蘇傾城下意識的接話︰「我姓蘇。」
「蘇？」彭蕊語調驟然提高。
听出了她語氣中的詫異，蘇傾城慌忙補充︰「蘇一笑，一笑而過的一笑。」
「一笑而過？」彭蕊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只一瞬，又恢復如常︰「蘇小姐，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到我店里來售賣健身卡，屬于你的工作，這同我有什麼關系？又有什麼業務好談的？」
听她將話題轉移到工作上，蘇傾城暗暗松了一口氣，重新打起精神︰「是這樣的，彭總，我在網上仔細翻查過，貴美容院的知名度，在本市是數一數二的，來貴院做美容護膚的大都是社會名流。我們卡迷健身中心也有專屬的VIP，同樣有很多知名人士前來健身，若是我們能夠合作，互幫互助，一定可以提高生意上的利潤，壯大客流量。」
彭蕊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看著蘇傾城︰「合作？我們並不是同一種項目，怎麼互幫互助？」
蘇傾城見彭蕊提起了興致，忙將說話重點落在最主要的利益上︰「貴院擁有的客流量里一定有很多是我們那缺少的，相對的，我們那也有一大部分VIP高級客人是你們這缺乏的，若是能相互幫襯著介紹介紹，想必拉攏到幾位長期穩定的客戶並不是什麼難事。」
從皮包中拿出卡迷健身中心的宣傳手冊，蘇傾城站起身，將手冊遞到彭蕊手中︰「我們健身中心的客流量一直很多，一些知名人士，像是演藝人員，政府要員，有很多都是我們那的VIP客戶。」
彭蕊仔細翻看著宣傳手冊，看到第二頁時，猛然抬頭看著蘇傾城︰「安然被你們挖去了？」
「嗯？」被問的一愣，蘇傾城這才想到小開之前曾提過安然很有知名度，一些高級客戶都是沖著她才來的健身中心，忙點了點頭︰「是的，安然是我們那的瑜伽老師。」
彭蕊應了一聲，繼續翻看手冊︰「你們老板貴姓？」
「姓趙。」蘇傾城重又坐回到沙發上。
「趙？」彭蕊拿著手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意︰「可能是之前見過，並沒有留意吧，不過能聘請到安然，也算有些手段。那你倒是同我說道說道，你想怎麼個合作法，所謂無利不商，對于這一點，蘇小姐應該比我清楚吧？」
看著彭蕊微笑的樣子，蘇傾城只覺得眼前面帶笑意的臉龐同記憶中，那個有著同樣笑臉的少女漸漸混淆。
那一年，蘇傾城初二，彭蕊高一。
在別墅區寬敞的馬路上，一頭短發穿著籃球運動衣的彭蕊掐著腰，擋住蘇傾城的去路。
蘇傾城愣愣看著眼前一臉自信，又隱帶嬌羞的少女，只覺得一旁翠綠的枝藤都被襯的再無了顏色，搶盡了耀眼的風頭。
彭蕊說︰傾城，我喜歡你。
彭蕊說︰傾城，如果我不是女的，而是個男的，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傷害我麼？
「蘇小姐？蘇小姐……」彭蕊的聲音突然響起，喚回了蘇傾城飄遠的思緒。看著彭蕊有些不悅的表情，蘇傾城忙出聲應答︰「對不起，我走神了。」
彭蕊稍顯粗糙的眉頭輕輕皺起︰「說說吧。」
蘇傾城一眼看到她手中的宣傳手冊，方才徹底回了神，歉意的笑了笑︰「如果彭總願意幫著我宣傳健身卡，我自然會投桃報李，在健身中心幫著貴美容院介紹客戶。」
「就憑你？」彭蕊輕抿著嘴唇，眼中的懷疑並不加以掩飾。
「當然不是，我會說服我們老板盡力為彭總爭取利益，畢竟真正合作後，獲利是雙方的事情，我們老板自然不會拒絕。」蘇傾城看著彭蕊漸漸緩和的臉色，一直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挨近了地面。
彭蕊重又拿起之前的宣傳單，想了想，從一旁的小盒子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蘇傾城︰「嗯，行，這件事情我回頭好好考慮一下。」
蘇傾城忙站起身接過名片看了一眼，仔細放進皮包的側兜里，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了，彭總，我什麼時候再過來呢？」
彭蕊擺了擺手︰「嗯，等我考慮好了，會打電話給你的。」
「那就太好了，只是我還沒有名片，是不是將電話寫在宣傳手冊上？」蘇傾城拎好皮包。
彭蕊看了眼傳單︰「不用了，這里不是有電話麼？到時候我打這個電話也能找到你吧？」
听到彭蕊的話，蘇傾城心里不由涼了半截，明擺著的推月兌，也沒什麼法子，她該說的都說了，只好點了點頭，拎好皮包︰「能，不過我只有早上時在公司呆一會。那，彭總，我就先走了，再見。」
彭蕊應了一聲，重又拿起咖啡杯。
走出辦公室，轉身帶門時，蘇傾城無意中看到彭蕊將宣傳手冊隨手扔在一旁的傳單上，原本還保留的一絲僥幸心理也瞬間煙消雲散。
得，又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