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蘇傾城說完便靜靜听著對方的回答。
電話是徐虔誠打來的,這一點讓蘇傾城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打從那天之後,徐虔誠對于她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有時還會刻意躲避她。
手機里傳來的聲音很陌生,語氣滿是焦急︰「喂?請問你認識這個手機的主人麼?」
蘇傾城驚訝的詢問︰「當然認識,手機怎麼會在你那?你是誰?」
對方明顯松了一口氣︰「太好了,你認識這個孩子?這里是中心醫院,你快點過來吧,孩子和大人被人打傷了正在救護室里。」
「什麼?」蘇傾城驚呼出聲,也顧不得紛紛看過來的同事和客戶,只是焦急的催問︰「傷得怎麼樣?出什麼事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快點過來吧。」對方說完似乎又在同一旁的人交談,手機順勢斷了線。
蘇傾城匆忙打車趕到中心醫院,直奔著急救室過去。到了那,屋里的燈已經熄滅了,拉住路過的護士詢問後,才知道里面急救的人已經轉入了住院部,蘇傾城一直懸著心這才稍稍落下。
臉色蒼白的徐虔誠安靜的躺在整潔的病床上,屋子里到處彌漫著濃烈的消毒水味。走到病床旁的椅子坐下,蘇傾城看著腦袋纏著紗布昏睡中的徐虔誠,眉頭輕皺。
一旁的病床上躺著一個同樣包扎著白色紗布的女人,只是傷勢明顯要輕些,只額頭貼著塊創口貼,胳膊上卻打著石膏,大概是骨折了。
第一眼看到這個女人時,蘇傾城就認出來她就是徐安易的前妻,徐虔誠的親生母親,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和徐虔誠一起出了事故,剛才同護士打听時,只粗略知道是因為被人毆打所至,但具體原因就無從打听了,之前打電話給蘇傾城的人也只是好心將她們送來醫院,聯系到她之後就離開了。
蘇傾城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報警,拿出手機按了前兩個號碼,又覺得有些不妥,因為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能擅自作主,萬一有什麼事情她不知道,報了警再弄巧成拙,可就壞事了。
想了想,她將電話打給了徐安易,這件事情或許還是他親自來處理比較好。
彩鈴響了半天,才被接起,蘇傾城看著眼前昏睡不醒的徐虔誠,心情開始有些煩躁︰「喂,你在哪呢?」
手機里傳來輕柔的女聲︰「喂,嫂子麼?安易在忙,不方便接電話,你是不是過一會再打過來?」
蘇傾城一听到這個聲音,下意識的看了眼躺在一旁同樣處于昏睡中的女人︰「和暖?能讓安易接下電話麼?我有事情找他。」
姜和暖的聲音透著一絲輕快︰「對不起,嫂子,安易,他,睡著了……」
蘇傾城握著手機的指尖微微用力,頗有種怨憤的情緒,不知是為了徐虔誠還是為了別的什麼︰「那麻煩你叫醒他,家里出事了,我覺得應該讓他知道。」
手機里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半晌,才隱約著听到姜和暖溫柔喚著徐安易名字的聲音,只一會,手機里重又傳來應答聲︰「喂……」徐安易的聲音似醒非醒,慵懶著響起。
蘇傾城只覺心頭一股怒火騰得冒了出來︰「喂,是我。」
「一笑?」徐安易似乎清醒些了,手機里重又變得安靜,幾秒種之後,才傳來徐安易驚訝的聲音︰「你不是在上班麼?」
蘇傾城壓低聲音︰「虔誠出事了,在中心醫院住院部,你最好快點過來。」說完也不等徐安易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蘇傾城真的生氣了,覺得徐安易這個男人實在太差勁了,不但為人不忠誠,並且對家人也不夠關心。估計要是在戰爭年代,抓了他去當人質,什麼刑法都不用,只使一個美人計,一準連祖宗十八代都得一個不剩的交代出去。
蘇傾城憤憤的想著,就見著徐安易的前妻申吟著轉醒。
前妻躺在病床上,一臉茫然的看著蘇傾城,眼中的驚訝很明顯,但她還是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一旁仍沒轉醒的徐虔誠︰「虔誠?虔誠」
蘇傾城听著她有些沙啞的聲音,忙起身走過去︰「他沒什麼事,只是打了鎮痛劑,睡著了。」
前妻愣愣的看著蘇傾城︰「你怎麼在這?」
蘇傾城壓低聲音︰「這是出什麼事了?你感覺好些了麼?」
前妻一听這話,頓時變了臉色,原本滿是擔憂的目光中迅速夾帶起一絲恨意︰「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這個該死的男人」
蘇傾城大腦飛快運轉著,看向她︰「你的新丈夫?」
前妻咂了咂嘴︰「安易去哪了?」
蘇傾城看著她,實話實說︰「在姜和暖那,我剛才打電話給他了,估計一會就能過來。」
前妻臉色變了又變︰「姜和暖?姜助理?她,她和安易?」
蘇傾城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前妻驚訝的盯住蘇傾城︰「怎麼可能」
蘇傾城微笑看著她︰「我也這麼認為,但這是事實。」
前妻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似在回想著什麼事情︰「那你和安易……」
蘇傾城直視著她︰「我正打算同他離婚。」
前妻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楮︰「你能舍得離開他?」語氣中的質疑很明顯。
蘇傾城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太陽穴︰「嗯,我已經想好了,只是現在安易還沒想明白,有些拖沓了。」
前妻看著蘇傾城,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滿是詫異。
蘇傾城看了眼一旁臉色蒼白的徐虔誠︰「出什麼事了?醫生說虔誠腦袋上的傷是撞的,他摔倒了麼?」
前妻緊張的看著蘇傾城︰「虔誠有沒有事?嗯?傷的嚴重麼?」
蘇傾城按住她沒有扎針的手︰「縫針了,希望不要留下疤痕,你呢?身體有沒有哪不舒服?」
前妻搖了搖頭,看著蘇傾城的目光和緩了許多︰「謝謝你這陣子一直幫我照顧安易父子。」
蘇傾城覺得她這話听著有些別扭,但也沒出口反駁,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前妻嘆了口氣,原本彎垂的眼楮越發無神︰「我同安易離婚時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和那人後來結婚了,還生了一個孩子,不過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只是他還纏著我不放。」
她說到這,有些說不下去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又透著一絲無奈︰「跟了他之後,我才明白安易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好丈夫。現在既然你要和他離婚了,我也不瞞你說,我想和他復婚,真的。」
蘇傾城愣愣的看著她,她沒想到徐安易的前妻是這麼個心直口快的女人。
前妻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苦笑著抿了抿嘴︰「我之前因為這個男人找安易幫過忙,我知道他一時半會挺難接受我的,但沒有關系,既然你要同他離婚,我就更有希望了。」
蘇傾城忍不住出聲提醒︰「但是,他現在和姜和暖……」
前妻看著她,眼楮里閃過一絲狡黠︰「那不正好麼?你借著這條船過河,我借著這條船進河。」
徐安易氣喘吁吁跑進病房時,徐虔誠已經轉醒了,蘇傾城正拉著徐虔誠小聲聊著天,一旁的前妻因為吃了藥片有些犯困,已經睡下了。
徐安易直奔到徐虔誠的床頭,擔心的詢問︰「怎麼樣?沒事吧?」
徐虔誠看到徐安易,眼楮頓時開始泛紅,眨了眨眼楮,可憐兮兮的開口︰「老爸,我腦袋疼。」
徐安易心疼的上前拉住他的小手︰「怎麼搞的?誰下的手?」
徐虔誠轉頭看了眼躺在一旁病床上的前妻,又看向徐安易。
徐安易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躺在床上的前妻,臉色驟然一變,下意識的轉身看著蘇傾城︰「一笑,季雨,她……」
季雨?蘇傾城默默記下這個名字,看著徐安易︰「她沒事,只是左手骨折,身上多處擦傷,需要住院觀察。」
徐安易仍然看著蘇傾城,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
徐虔誠突然伸手拉住徐安易︰「老爸,我想回家。」
徐安易忙回握住他的小手︰「行,等身體養好了,咱們就回家,虔誠,到底是誰打的你?」
徐虔誠喏喏的哼唧出聲︰「新,新爸爸……」
徐安易猛然從椅子上一躍而起,怒氣沖天的瞪著眼楮︰「他居然敢對你動手我非去教訓教訓他不可」
徐虔誠嚇得縮了縮肩膀,一臉的茫然無措。
蘇傾城皺著眉頭出聲制止︰「這里是醫院,還有兩個病人在這,你這麼大叫大嚷的,也不怕嚇到虔誠。」
徐安易穩住情緒,看著蘇傾城︰「你怎麼沒早點打電話給我?」
蘇傾城冷眼瞅著徐安易︰「早點?打擾了你的睡眠豈不是罪過?送虔誠母子過來的好心人分明告訴我,他至少打了三次你的手機,也不見有人接,你當時在做什麼?現在反而來質問我?你可真有意思」
徐安易臉色紅白交替,看著蘇傾城的眼神有些閃爍,剛要開口解釋,一旁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醒過來的季雨輕聲開口︰「安易,我有些口渴,你幫我倒些水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