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眼見著一口飲盡杯里的啤酒,重又倒了一杯︰「上次你敬我酒,也沒喝盡興今天補上。」說完不等紅唇有所反應,又端起杯子喝了個精光。
紅唇不甘示弱的跟了一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禮尚往來,我也敬你一杯。也算是接受你的道歉,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你這個面子我倒是要給足了。」說著轉頭看向正同山貨閑聊的小開︰「主任,你今天請和是不是要盡興啊?我們可真開喝了,結賬時你可別心疼呀」
小開一听樂了,揚著滿是麻子的笑臉︰「沒的說。」說著對著包房外扯著脖子叫來服生員︰「再來兩組啤酒,要涼的。」服務員應著走了,小開轉頭看著紅唇︰「可勁喝,才是給我面子。」
紅唇聞言輕笑出聲,盯著蘇傾城︰「本來上回想和你拼酒的,看看你的量,結果也沒成事,我看今天挺好的,還有人買單,我們喝幾棒試試?」
蘇傾城掃了眼正看過來的一男,對著紅唇點了點頭。
開始的啤酒都是用杯喝的,大概喝了能有三杯,紅唇就不干了,只說是拿杯喝不過癮,怎麼也得拎瓶掄。
三杯啤酒下肚,蘇傾城只覺得臉隱隱有些發燙,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適感。拿著啤酒瓶子,剛想湊近嘴前,隔著煙頭的一男伸手拿過啤酒瓶給自己的杯子滿上,舉著看向蘇傾城︰「行了,一笑,主任請客吃飯,怎麼成了你們女人的友誼聚會了?」
讓他這麼一說,蘇傾城倒真不好再勸酒了,她也不惱,好整以暇的偷眼看著紅唇。
紅唇眯了眯眼楮,目光掃過蘇傾城和一男,最後落在一男身上︰「只是喝兩杯酒而已,看把你緊張的,她喝我也喝,誰也不虧。」
一男瞪著紅唇,明顯有些惱了。
小開忙笑著打了圓場︰「你們喝酒沒人攔著,只是這肉還沒烤著進肚,先灌一肚子的啤酒,豈不便宜了飯店?先吃,吃好了再喝,一會誰不喝盡興了,我可不同意。」
大伙自然樂得附和,畢竟真放任紅唇和一男爭吵,只怕這頓飯在場的誰也別想吃樂呵。
烤肉時,挨著一男的煙頭伸手拉了他一把,兩人換了位置,紅唇想出聲制止卻晚了一步。
煙頭挨著紅唇,不知壓低聲音同她說了些什麼,紅唇一直拉得老長的臉蛋才算有了絲笑意。
蘇傾城眼角余光一直盯著孟麗,就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眼楮只盯著煙頭和紅唇,這才松了口氣。
第二天上班時,蘇傾城有些懨懨的,喝的那兩杯啤酒倒是全吸收了,只困得整個人提不起精神。
白天接待了兩個客戶,又陪著蒼蠅回家取了兩套衣服,這才趁著晚飯前趕去了醫院。
蘇母看到她,心情很是不錯,說話時嗓門越發洪亮︰「你怎麼才過來?你爸煮的海鮮一早上就拿過來了,昨晚煮了大半宿哪」
蘇傾城這才記起來蘇母昨天說的事,抬手拍了下腦袋︰「看我這記性。」
蘇父拎著口袋放在桌子上︰「沒事,等回去熱熱一樣。」說著看向蘇母︰「那一笑不還得工作麼?哪有上班時間跑出來的?」
蘇傾城見蘇父護著她,不由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蘇母好笑的瞪了蘇父一眼︰「別說的好像只有你一個人關心女兒似的,我還不知道,這不是和她抱怨一下麼?哪能真讓她放下工作不管巴巴的到這陪著咱們混吃等死的……」頓了頓,蘇母看著蘇傾城︰「對了,你上次說的房租的事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沒听明白?」
蘇傾城一听這話,忙詳細的將事情來由講了一遍,只是在說到局長覺得她相似故人的地方一筆帶過。
蘇母對于整個事件的過程並沒有興趣,只是在听到租金不擔可以減半還可以分批付清時,不由驚喜的盯著她︰「這個局長可靠麼?沒讓你交什麼錢吧?」
蘇傾城搖了搖頭︰「去的政府部門,哪來的騙子?」
蘇母這才真的樂了,覺得撿了天大的便宜。
離開蘇母的病房,蘇傾城拎著一大袋子的海鮮,特意繞道去了季雨和徐虔誠的病房。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听著里面傳來一陣吵嚷的聲音,蘇傾城遲疑的推開門,就見季雨正同一個陌生的男人在激烈的爭吵著,徐虔誠老實的坐在病床上,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跟在陌生男人身後,眉眼像極了季雨的小男孩。
季雨是真的惱了,張牙舞爪的抓住陌生男人的手臂,聲音尖銳︰「我告訴你,我以後和你都沒關系了,但孩子是我生的,他必須歸我你不就是想要錢麼你至不至于對一個小孩子下毒手啊?你看看虔誠,他才多大呀,就因為你,現在他卻要呆在醫院里,你還是不是個人啊我現在就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要是再敢動虔誠一根毫毛,徐安易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他會放過你,我也會報警,你現在是在違法,你知道麼?你這是在威脅我想要搶錢啊你這是變相的搶劫,你是在犯罪,我告訴你」
陌生男人對于季雨的威脅完全不放在眼里,只是拉扯著身後的小男孩,硬拽到她面前︰「我不管你說的那些,你要不就給我錢,我就走的遠遠的,不然我就把他賣了,能換幾個錢是幾個錢。當初我要不是奔著錢,好端端的我干什麼就要找你這麼個二手貨啊?你還真以為你國色天香,千金難換哪?」
季雨脹紅著臉,死死瞪著陌生男人︰「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啊」
陌生男人也生氣了,伸手指著季雨︰「哼,我今天先不和你計較,明天我還來,你什麼時候把錢給我,我什麼時候才會走不信你就等著吧」邊說還邊扯著身後的小男孩︰「跟個死木頭似的,不會放個屁呀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你」
小男孩被陌生男人的恐嚇明顯嚇住了,繃著一張小臉,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
季雨看著哽咽出聲的小男孩,嗷的一聲慘叫,起身撲向陌生男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居然這麼對待我的兒子,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蘇傾城看不下去了,剛想上前幫忙,卻一眼看到兀自坐在病床上的徐虔誠。他蒼白著一張小臉,平靜的看著被陌生男人推倒在地上拳腳相對的季雨,原本淡漠的眼楮開始變得霧氣蒸騰。
一直努力壓抑著哭聲的小男孩,突然上前緊緊抱住陌生男人高高抬起準備踢向季雨的右腿︰「爸,不要打我媽,求求你,不要打我媽媽」
蘇傾城快跑著沖過去,拉扯著想拽開陌生男人。
她的突然出現驚到了陌生男人,他幾乎沒多反應,就掙月兌開她的手臂,向病房外跑去。
蘇傾城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松開手,愣愣的看著他快跑著離開。
季雨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拉過泣不成聲的小男孩,緊緊摟在懷里︰「我的孩子,我的兒子啊」
蘇傾城轉頭看向徐虔誠,一向堅強不愛流露情緒的他,第一次真的哭了。沒有聲音,只是默默流著眼淚,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被季雨攬在懷里的小男孩。
陌生男人的拳腳相加最終的結果就是徐虔誠可以出院時,季雨仍然要繼續留院休養。
小男孩被徐安易送走了,說是送去了陌生男人那,蘇傾城卻看著不太像,試探著問了幾次,都被徐安易巧妙的遮擋了過去。
蘇傾城抽空去看季雨時,她再次情緒失控,哭得泣不成聲,邊哭邊和蘇傾城訴苦,听著她東一句西一句的罵著陌生男人,蘇傾城重又整理了一下思緒,才大概明白過來事情的始末。
陌生男人是季雨在同徐安易結婚後認識的情人,她之所以急著要和徐安易離婚,也是因為這個早上已經生下的小男孩,因為陌生男人一直向她許諾會愛她一輩子,照顧她和孩子。
她沒想到陌生男人的承諾在她花光所有存款後,便如同破碎的泡沫,了無蹤跡。
季雨哭著求她,一定不要將小男孩送到陌生男人那,等她出院了,一定會帶孩子離開。
蘇傾城遲疑著將徐安易已經將小男孩送回去的事情告訴了季雨後,她就沉默了,長時間的沉默,什麼也不說,只是愣愣的盯著潔白的床單發呆。
蘇傾城回到公寓時,徐安易正靠坐在沙發上睡覺,平姑默默的收拾著屋子,看到她回來了,忙擠出一臉的笑意,明顯想要討好她。
蘇傾城對著平姑點了點頭,轉身去了二樓的臥室。
趙蒼蠅還沒有回來,床上堆滿了凌亂的衣服,估計平姑還沒來得及收拾,蘇傾城簡單將床上的東西整理到一旁的櫃子上,躺靠在棉軟的床鋪上,她真的有些累了。
正有些昏昏欲睡時,皮包中的手機嗡鳴著響了起來,蘇傾城眯著眼楮模出手機,不耐煩的貼在耳朵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