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從安專注的看著前面的路況,似無意間問道︰「沒遇到什麼人麼?」
蘇傾城正轉頭看著車窗外快速閃過的夜景,听到他的話不由一愣︰「應該遇見誰麼?」
孫從安突然輕笑出聲︰「那麼多美女帥哥,就沒有一個是你想遇到的麼?」
听到他的打趣,蘇傾城這才反應過來他只是在開玩笑,不由笑了笑︰「帥哥是很多,可惜我不是美女。」
「若你都不算,那什麼樣的才夠資格呢?」孫從安輕聲問著,語氣溫柔的仿似能滴出水來。
蘇傾城心跳驟然一滯,借著幽暗的燈光想努力看清楚孫從安現在臉上的表情。
她明白孫從安對于她最多只能算是愛屋及烏,雖然兩個人都是她,但現在她成了蘇一笑,再不是蘇傾城了,這一點她永遠也沒有辦法改變。
孫從安的手機響了起來,平和的鈴聲打破了車廂內有些壓抑的氣氛。
在手機鈴聲響起的一瞬,孫從安整個人頓時處于一處極緊張的狀態,蘇傾城不明白他現在的這種樣子是源于什麼,只知道他現在很慌。
孫從安狠踩了一腳剎車,將汽車停靠在路邊,這才接起來電話︰「喂?嗯,是我……怎麼樣了?……嗯,是麼,我知道了……好,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處理……嗯,誰?……找你表哥好好說說,對,就這麼做……不要將事情鬧大了,你明白的……我還有事,先不說了……嗯,好。」
掛斷電話,孫從安轉頭看著蘇傾城,似正做著什麼重大的抉擇般,眼神有些發直,半晌,才極抱歉的開口︰「對不起,一笑,我恐怕又得失約了,家里突然出了點事,我必須回去處理一下。」
他邊說邊轉身將放在後座的快餐口袋夠了過來,遞到蘇傾城面前︰「這些都是按你喜好的口味買好的,你拿回去吧,下次,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爽約了。我現在送你去前面的鬧市區,那打車方便些。」
孫從安開車趕往鬧市區的路上,開車不再似剛才的平穩,而是將較擁擠的路段硬生生開成了賽車道,幾乎是一路超車趕車到了地方。
蘇傾城被晃得有些頭暈眼花,眼見著車停了,忙不迭的下了車,孫從安從車窗里將快餐遞出來︰「一笑,你一會打車回家時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蘇傾城狼狽的拎著快餐口袋,抬手用力拍打著胸口,想努力抑制住那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孫從安的汽車極快的鑽入車流中漸漸消失,默默注視著他的離去,蘇傾城突然有些想笑。
公司里關于山貨即將成為新一任副經理的傳聞,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人們討論的話題不斷圍繞著小開和山貨明年的競爭崗位,而不斷的填染著色彩。很多一部分人開始明確的表示出對其中一方的大力支持,又或者抱持著看熱鬧的態度,只是饒有興趣的旁觀,並不發表言論。
蘇傾城每天坐在辦公室里,專注于票據的審核,這些公司的小道消息若不是孟麗不時過來同她說一說,她只怕已經被流言這道巨大的波浪曬干在事不關己的干沙灘上了。
安然在前幾天突然請假了,蘇傾城沒再見過她,同別人打听的結果大都是不太了解。可能是她家里出了什麼事,蘇傾城暗自想著,或許是她的未婚夫有消息了,若是這樣,對于安然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自從安然請假後,孟麗過來找蘇傾城閑聊的時間開始多了起來。
孟麗最喜歡同蘇傾城說的話題就是關于紅唇的一切好壞消息,收集紅唇的所有消息,是孟麗一天工作中最為重要的事情。因為紅唇過的好壞,直接影響到孟麗當天的心情。
對于她這種近乎病態的關注,蘇傾城一直不太贊同,但是孟麗自有她的想法,她一直認為若是紅唇心情好了,煙頭自然也就省心了,她也自然就跟著高興了。若是紅唇生氣了,那煙頭是一定會很擔心的,而她自然也會越發揪心。這種連帶關系,用孟麗的話來說,那是一種生物鏈般解不開,拆不斷的聯系。
中午休息時,孟麗提著一小串葡萄找到蘇傾城︰「嘗嘗,我昨晚買的玫瑰葡萄,味道好著呢。」
蘇傾城笑著接過來,看著孟麗一臉笑容的樣子,明白她又有事情要說,便挪了挪身子︰「坐這吧。」
孟麗也不同她客氣,大方坐下︰「一笑,你昨天和你媽說開店的事,老太太怎麼說的?」
听孟麗提到蘇母,蘇傾城不由懊惱的皺緊眉頭︰「快別提了,我媽把錢都存成死期了,一年的,說是這樣利息高。」
孟麗撲哧輕笑出聲︰「不是吧?那這錢就得一年後才能花了?」
蘇傾城嘆了口氣︰「那也不是,只是現在提出來,利息可就沒了,我媽一準不同意。」
孟麗有些同情的看著她︰「老人都一樣,你也是的,有錢不好好在手里握著,交家里就得做好了再也拿不出來的準備。」
蘇傾城隨口岔開話題︰「今天又遇到什麼事了?」
孟麗一臉驚訝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一男有消息了,听說是這個月底回來,你沒看紅唇這兩天又是染頭發,又是買衣服的?可是下了血本了。」
一男要回來了?蘇傾城真的有些驚訝了,自從他去了外地做宣傳後,就再沒有了消息,以前也听孟麗提過幾次,只說是一男連煙頭都不怎麼聯系了,專注于工作中。
孟麗拈起顆葡萄扔進嘴里︰「一笑,你說能不能是一男听說你離婚了,眼見著有機會,又重新殺回來了?」
蘇傾城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亂說什麼?這麼沒譜的事也就你能胡扯出來。今天怎麼沒看到煙頭,他去哪了?」
一听蘇傾城提到煙頭,孟麗臉上極快速的浮起一絲紅暈︰「一笑,你說我最近這陣子是怎麼了?沒事總覺得煙頭對我好像不太一樣了。」
蘇傾城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她。
孟麗有些神秘的壓低聲音︰「他,他今天早上過來,竟然給了我一塊德芙,我沒舍得吃,現在還放在包里呢。」
蘇傾城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辦公桌半開著的抽屜里,那塊已經被她吃了一半的德芙,忙裝作無意間的關上抽屜︰「是麼?那麼好?」
煙頭妹妹訂婚了,這巧克力只是算作喜糖發的,大凡是平日里和他關系好的同事,幾乎是人手一塊。但這事蘇傾城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她不想打消了孟麗好容易才產生的一點幸福感。
孟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事你別和外人說。」
蘇傾城忙應下。
孟麗笑得越發害羞了︰「一笑,在這個公司里,我平日里也就和你親近些,別的人是怎麼也不願意說話的,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問問你。」
蘇傾城微微一愣︰「什麼事?」
孟麗湊過來,小聲說道︰「最近這段時間,我怎麼覺得趙總和你之間怪怪的,不但不說話,好像還躲著對方似的?你們鬧別扭了?」
蘇傾城好笑的瞪著她︰「都說了,我和他沒什麼特殊的關系,若不是有蒼蠅的關系,我甚至根本不認識他。」
蘇傾城知道孟麗說的話並不假,這陣子趙恆的確有些反常,不再像平時那般朝九晚五的上班,而是全憑著心情支配,很多時候在健身中心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
打從那天對于趙恆徹底反感後,蘇傾城每晚習慣了回到蘇母家吃飯,再打車回到趙恆的公寓,或許是巧合,她幾乎沒再遇到過趙恆,早起時也听不到他臥室里有什麼聲響。
趙蒼蠅是一直都沒有回來,蘇傾城心知她去找彭蕊了,心里不由一陣陣發慌,她害怕趙蒼蠅發現那個讓她恨到骨髓里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蘇傾城。
臨下班,一個不速之客突然走進蘇傾城的辦公室。
她停下手頭的工作,抬頭看著進來的老警察,不由驚訝的瞪大眼楮,她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老警察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極友善的笑意︰「蘇小姐,很抱歉突然過來,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從你這了解一下。若是耽誤了你的工作,我可以等你下班的。」
蘇傾城皺緊眉頭,不明白他還有什麼要說的,季雨現在一起躺在醫院里,如同個沒有生命的植物人般,而他,這個案子主要的調查人員,在近一個半月的時間里,對于肇事者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這不免讓蘇傾城對于他這個警察身份抱持著一種極反感的態度。
蘇傾城合上票據本子,冷淡的看著老警察︰「你有什麼話就盡快說吧,我一會下班了還要回家。」
老警察對于她的態度並不以為意,只是一直好脾氣的笑了笑︰「蘇小姐,關于肇事者,我們現在手頭終于有了些進展,只是需要向你核實一些事情,才能最後下結論,希望你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