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蒼蠅揚起梨花帶雨的臉︰「一笑,我明天要去掘墳去,你跟不跟我去?」
蘇傾城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問得一愣︰「挖什麼墳?」趙蒼蠅咬牙切齒的瞪著她︰「我要把那個蘇傾城的墳給挖了,看看她是不是已經成了妖精了,怎麼都死了一年多了,卻還是要和我搶愛人
蘇傾城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蒼蠅,你開什麼玩笑,人都死了,你還去挖墳?」
趙蒼蠅兩眼一頓猛翻︰「怎麼就不行?你真以為那些個死人能出來咬你一口啊怕什麼我今晚上就去,你陪我吧,我一個人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蘇傾城緊張的瞪著她︰「胡鬧,人都死了,還不讓安寧,你有什麼火就去朝彭蕊發,你好端端的和一個死人較什麼勁?」趙蒼蠅不滿的拽住她的手︰「我能不較勁麼?我熱情洋溢的去討好彭蕊,那個蘇傾城卻什麼都不用做,直接將我心心念念的人霸佔著,我怎麼能平衡的了?現在她死了可好,我更是無縫可鑽了,你听說過活人為死人豎牌坊的麼?現在彭蕊根本不讓我x近,這是戀愛呢麼?你听說過無xing的愛麼?開什麼玩笑」
出去買吃食的趙恆開門走進客廳,一眼看到趙蒼蠅,不由一愣︰「你這是怎麼了?」
趙蒼蠅幾乎同時說著一樣的話,看著趙恆的眼楮瞪得滴溜圓,不等趙恆開口,她驚呼出聲︰「我的天啊哥,你這是去哪和人火拼去了?怎麼讓人打成這樣了?」
趙恆伸著舌頭頂起臉上掛著青紫巴掌印的右臉︰「鑽錯被窩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這是怎麼了?又被那個jian貨欺負了?」
趙蒼蠅臉色一變,瞪著趙恆︰「你罵誰哪真是活該讓人打」
趙恆說完話,正偷眼看著明顯有些心虛的蘇傾城,突然听到趙蒼蠅的話,不由板起了臉︰「早說過那個娘們不是什麼好貨,你就是不听,現在受苦了吧?」
蘇傾城眼看著她們兄妹又要吵起來了,忙伸手拉住趙蒼蠅︰「看你這張臉,快去洗洗,回頭換身衣服,咱們出去轉轉。」
趙蒼蠅知道蘇傾城在幫著她找台階下,瞪了眼趙恆,順著應下,轉身去了洗手間。
走出樓道門口,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蘇傾城不禁有些後悔出來的決定。只看著天色就知道一會一準有雪,她好容易感冒才好些,若是再犯了,估計還得去醫院挨兩針。
趙蒼蠅縮了縮脖子,轉頭看了看人煙稀少的街道,遲疑著看向蘇傾城︰「一笑,這死冷的天,你拉我出來干什麼?」
蘇傾城好笑的瞪了她一眼︰「不出來,讓你和你哥火拼啊你從外面回來的,不知道天氣冷?剛才臨出門前也不知道說一聲。」
趙蒼蠅有些茫然的抬手拍了下腦袋︰「當時光顧著生氣,還真沒覺得冷。」
蘇傾城縮了縮脖子,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當年過中旬的司機轉過頭看著她時,蘇傾城幾乎是下意識的將腦海里第一個閃現的地點說了出來。
巧克力略帶苦澀味道的點心,搭配香濃的溫熱抹茶,蘇傾城滿足的眯了眯眼楮。
坐在對面的趙蒼蠅狼吞虎咽的吃了半盤點心,方才抬頭看著蘇傾城︰「一笑,這家店你怎麼從沒領我來過?太好吃了」
蘇傾城不由想起當初跟著安然第一次過來時,她也是這樣極滿足的推薦著這家的點心。輕抿了口抹茶,蘇傾城嘆了口氣︰「一個同事請我在這吃過,只是一直都沒想起來。」
趙蒼蠅挑了挑眉︰「同事?小開?」
蘇傾城搖了搖頭︰「不是,你不認識。」
趙蒼蠅笑著眯了眯眼楮︰「小開那人最不是東西,當初我一眼看見他,就覺得沒什麼好感……」
蘇傾城打斷她的話︰「你到底怎麼了?出去這麼長時間一直在做什麼?我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手機都關機。」
趙蒼蠅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目光閃爍的低頭撥弄著碟子里的點心碎渣︰「也沒什麼,就是心情有點不好。」
蘇傾城放下手上的叉子︰「蒼蠅,要真是愛得太累了,不行就放手吧,有些東西是真的求不來的。」
趙蒼蠅眼中有晶瑩的東西開始漫溢,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真的太晚了,我有時也想過若是真的放手了,我會不會過得更好些。但你不知道,我只是這麼想想,這里就會痛得無法呼吸。」說著,她抬手緊緊按壓住胸口。
茶點屋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條小縫,冷空氣極狡猾的快速鑽了進來,正端著托盤想要送派茶點的服務員轉頭看過去,忙快步走到門邊。
蘇傾城到嘴的話,被這位不速之客打斷,她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玻璃大門。
服務員剛走到門口,似對著外面說了幾句話,又小跑著進了屋,放下手上的托盤,這才回到門前,伸手幫著打開門。
趙蒼蠅原本黯淡的神色重又變得光彩起來︰「一準是哪家的孩子,不然怎麼會連門都打不開?」蘇傾城剛要點頭,就見一道身影順著打開的玻璃門走了進來,不,應該說是滑了進來。
一頂壓得極低的棒球帽,臉上罩著密實的純白色醫用口罩,年輕男人靠坐在輪椅上,身上蓋著的毛毯上積滿了厚實的白雪,只看上去就知道他走了不近的一段路程。
正站在櫥櫃里忙著調對飲品的老板看到年輕男人,竟很是熟捻的停下手上的工作,笑著揚了揚手。
年輕男人微微點了下頭,對著身旁的服務員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服務員便應著轉身走了。
當蘇傾城看到年輕男人的一瞬,她突然有些激動,有種想要走上前拍他一拳的沖動。
她知道這個年輕男人就是安然一直掛在嘴邊的未婚夫,她不曾想過事情會真的這樣巧合。
年輕男人剛巧在這時轉動著輪椅轉過身,在看到蘇傾城時,動作幾不可聞的有一秒間歇的停滯。
趙蒼蠅打了蘇傾城手背一下︰「至于麼?只不過是一個殘疾人,看你驚訝的那樣。」
蘇傾城忙收回神,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眼楮卻忍不住不時的瞟向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轉動著輪椅走到靠近窗子的空桌前,將擋在前面的椅子極費力的伸手挪開,這才轉著輪椅挨著桌前停住。
他有著一雙極好看的手,很修長白皙。服務員端著托盤走到他面前,放下的盤子里裝著同蘇傾城正吃著的一模一樣的點心,又將上面那杯滿的快要溢出來的飲品放下。
年輕男人微微側頭,極有涵養的拿起叉子。
蘇傾城正偷偷觀察著他,卻不想他突然轉過頭,被帽子遮擋的嚴嚴實實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獨口罩和帽子的餃接處能看到一小截光潔的皮膚。
年輕男人動作緩慢的拿下口罩,隨著他的動作,蘇傾城幾乎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他有著一張極好看的嘴,和弧度迷人的下巴。
在看到他摘下口罩的一瞬,蘇傾城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安然會這麼痴迷的愛戀著他。這樣一個連簡單動作都可以這麼誘人的男人,不用看他的長相,蘇傾城也知道他是那種任何女人都無法抗拒的優雅穩重型男人。
趙蒼蠅有些抱怨的再次打了她的手背︰「一笑,你到底有沒有听我說話?」
蘇傾城茫然的看著她,努力回想著剛才正熱切討論著的話題。
趙蒼蠅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飲料︰「行了,我也不指望著你能听進去了,走吧,我吃飽喝足了,也該回報一下你對我的情意了。」
蘇傾城微微一愣︰「什麼?」
趙蒼蠅笑著眨了眨眼楮︰「咱們開房去,我領你瀟灑瀟灑。」
蘇傾城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瘋啦?」
趙蒼蠅笑得脹紅了臉︰「呸,你想哪去了,就算你對我有賊心,我還怕你惦記上呢,我請你唱歌去,開個包房,咱也們放松放松。」
看著她一臉戲謔的笑意,蘇傾城不由為她剛才齷齪的想法紅了臉。
跟著趙蒼蠅一直在外面瘋玩到凌晨,蘇傾城才意猶未盡的放下麥克風。
趙蒼蠅掏出手機看時間,只一眼,便啞著嗓子叫嚷了起來︰「壞了,我哥打了足有二十多個電話,我愣是沒听見」
蘇傾城也是一愣︰「怎麼打了這麼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趙蒼蠅一听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了,慌忙關閉了音響,按了回撥鍵。
「喂,哥,是我……」
蘇傾城听不見趙蒼蠅手機里趙恆的聲音,只能專注的盯著趙蒼蠅臉上的表情。
「我?和一笑在一塊哪……在歌廳……沒有別人……嗯,嗯……你要來接我們?……不用了,我們打車一樣的……什麼?……哦,那好吧……你快點來……」
掛斷電話,趙蒼蠅臉色松緩了下來︰「沒事,我哥就是看我大半夜的還沒回家有點擔心了。」
蘇傾城好笑的看著她高高揚起的嘴角,沒有戳穿她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