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白回到翰林院,時時想起呂娃,又想起呂娃的死李隆基也有份,便心中不滿,有了不願替李隆基效力的心思,于是不到一個月便辭了職,抱著找到呂娃的一線希望雲游天下去了。
那史干雖也不滿李隆基,為了前程卻是將這不滿藏在心里,漸漸倒在軍中官越做越大,後來派人找到安祿山,兄弟相見,說起呂娃的事,讓那安祿山也悲痛了一場。
史干見安祿山做生意辛苦,推薦他在軍中任了職位,但是因他二人都是外鄉人,在京中無親無故,又無門無派,常常受人排擠,後來二人終于尋了個機會,做了節度使,到那邊塞自霸一方,倒也落得逍遙快活。
自從呂娃、羲和失蹤不久,胡玉與侯如同時懷上了寶寶,兩對夫婦于是不願再呆在京城,將那生意交給桂兒與回到京城的猛豹,便回了飛龍山養胎待產。
自從呂娃走後,呂蓉每日思女啼哭,竟哭瞎了又眼,一挑重擔便全落在了桂兒身上。幸好桂兒經歷諸多事情,已逐漸成熟穩重,以前又受了呂娃潛移默化影響,辦事倒也干淨利落,與那猛豹一起將各店管理得井井有條,讓人頗為欣慰。
那李隆基因呂娃的死遷怒于太平公主,又恐她再集聚力量反他,于第二年尋了個借口,將她勢力全部鏟除,又派了兵去,包圍了她住處,太平見大勢已去,心灰意冷自己上了吊,等眾人發現時已經香消玉殞。
那蜈蚣精在太平公主府被圍住之際,倉惶逃到雲盤山中,因傷未好,被山中眾生靈盡情欺凌,風餐露宿,最後傷勢發作,一命嗚呼了。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但在活著的人心中,都有一絲希望,那就是呂娃與羲和還活著,有一天,他們還會回來的……
蛇界、燦爛陽光、花香鳥語
蛇界皇宮中,一間布置得精美的房間里,這幾天老是傳出一個女人的模糊囈語聲,「羲和,你別走!」
「羲和,你快跑」
「羲和,我愛你」
「羲和,我幫你撲火」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不過,她的這些囈語沒有人能夠听見,因為蛇皇吩咐過了,除了他自己與蛇後,任何人不能靠近這個房間,而他們自己則是隔了幾個時辰便會去查看一次。
「她就是和兒在凡間喜歡的那個女孩兒麼?」蛇後縴塵看著床上躺著的瘦弱小女人好奇問著旁邊站著的蛇皇。
「是啊」蛇皇羲尚點了點頭說道︰「看樣子兩人愛得很深呢」
「倒也算得是個美人胚子」蛇後說道︰「不過還是比不上奴兒呀」
「唉」蛇皇嘆道︰「孽緣啊」
「什麼孽緣?」蛇後不滿道︰「時間久了,他們之間的恩怨會解決的」
「但願如此啊」蛇皇嘆息道。
這時,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蛇後說道︰「別說了,她快醒了」說完,她俯身輕聲喚道︰「呂娃呂娃」
床上的女人的確就是在雲盤山山洞差點死去的呂娃她在昏睡中听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喚她的名字,讓她想起在現代的媽媽,于是她努力想睜開眼楮看清那個聲音的主人。
終于,她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女人站在床前,看不出她的年齡,穿著華貴卻不失活潑,此刻正關切地看著自己。
「你是誰?」呂娃疑惑問道。
「我是羲和的母後」那女人笑著答道。
呂娃一愣,仔細一看,才看出這女人眉宇之間與羲和真的很象,她忙掙扎著坐起來施禮。
「你身體還沒有恢復好呢」蛇後趕緊將她輕輕按住她的肩膀,說道︰「就好好躺著吧不必多禮了」
呂娃只好躺了回去,問道︰「我這是在哪里?羲和怎麼樣了?」
「你現在在蛇界」蛇後笑著答道︰「羲和昨天晚上就醒了,他沒事你放心吧」
「哦」呂娃疑惑問道︰「我們還沒有死麼?」
「你與和兒都還沒有死」蛇後笑著解釋道︰「我們感應到了和兒的危險,便趕過去將你們救了回來」
「哦」呂娃松了一口氣,忙問道︰「羲和呢?他在哪里?我要去見他」說完,掀了錦被便要起身下床。
「不慌不慌」蛇後忙止住她道︰「你會見著的,不過……」說到這里,她遲疑起來。
「不過什麼?」呂娃見她說話吞吐,不由心里一緊,忙問道︰「羲和他有什麼意外麼?」
蛇後轉過頭去看向蛇皇,蛇皇點頭說道︰「告訴她吧,她遲早會知道的」
「唉,羲和他……」蛇後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羲和他很好,但是…他失憶了」
「什麼?」呂娃猶自不相信,問道︰「怎麼會這樣?」
「是這樣的」蛇皇見蛇後不知如何開口,接過話頭說道︰「我們趕到雲盤山時有些遲了,和兒的腿已燒壞,所幸上身還完好,否則……」
說到這里,蛇皇想到當時的情景,心由余悸,臉上現出有些後怕的神色,停了一停,他才又開口說道︰「我們趕緊將你二人救了回來,你還好,只是受了那黃鼠狼的毒煙侵害,身體較虛弱,吃了一些清毒的藥便可沒事,可是我們和兒……」
「他怎麼了?」呂娃听他這麼說,差點就哭了出來,焦急問道︰「你們剛才不是說他還好好的麼」
「他命倒是還保著……,可是……雙腿卻廢了」蛇皇見她著急,忙一口氣說下去道︰「我們只好用重生法給他續了一條蛇尾只是……」說到這里,蛇皇又停了一下。
「只是什麼?」呂娃問道,隨後又堅定說道︰「不管羲和他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接受的」
「唉」蛇皇見她對羲和一片痴情,嘆了一口氣道︰「雖用那重生法續了新蛇尾,但畢竟不是羲和自己的,所以他便會從心理上排斥它,那麼就不能把它變成自己的,羲和就會永遠站不起來了」
「啊?那怎麼辦?」呂娃急道︰「羲和要是站不起來,他會多麼痛苦啊」
「是啊」蛇皇說道︰「所以我們就將羲和失腿的記憶封存了起來,讓他以為新腿還是他自己的,只是受了傷而已,這樣他才能將新腿當成他自己的用」
「哦」呂娃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
「可是……」蛇皇又說道︰「羲和那腿是因為你而受傷的,所以……所以有關你的前前後後的記憶都封存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他以後會不認識我了?」呂娃一愣,眼里帶著失望問道。
「也不一定」蛇皇說道︰「那段記憶只是塵封,並沒有毀去,在一些條件的觸動下,說不定會激活它,只是一旦激活,讓他想起往事,那麼他就知道腿不是他的了,他就會站不起來的……」
「你的意思是一定不能讓他想起有關失腿的記憶了?」呂娃問道︰「如果他認得我,那他就會站不起來?」
「嗯」蛇皇有些內疚,充滿歉意說道︰「對不起,當時情況緊急,我們沒有問你的意思就這樣做了……」
呂娃怔了一會兒,搖著頭輕聲說道︰「沒有關系的」接著她又傷心說道︰「羲和這腿也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我對不起他」頓了頓,她又堅定說道︰「你們應該這樣做,我很高興,只要羲和能站起來,不記得我又有什麼關系」
「那就好真是識大體的姑娘」蛇後松了一口氣,說道︰「我們還擔心你哭鬧呢」
「怎麼會?」呂娃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只要羲和他沒事,我就該謝天謝地了,哪里還敢奢望別的呢?」是啊,羲和不是說了,只要愛過,失去了又怎樣?不記得了又怎樣?終會在對方心里留下一點位置的就算什麼也沒有留下,又有什麼呢?只要曾經有個叫羲和的人愛過自己,自己也心滿意足了緣聚緣散,情起情滅,何必執著?有緣自會在一起,無緣強求也無奈,只要心中有愛,何必強求誰非要記得誰?誰非要和誰在一起?
蛇後見她只顧沉思不語,有些擔心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哦我沒事」呂娃這才醒悟過來,趕緊說道︰「放心吧,我與羲和在一起,本就是我娘不允許的,她硬逼了我們分開,羲和都已經同意分開了,我也作好心理準備了,突然又遇上這事……」
她嘆了一口氣,道︰「這樣也好羲和忘了我,他就不用痛苦了……等他病好後,就可以開開心心地過自己的生活了……找個好姑娘……娶了……然後替他生一堆娃……然後,他們開心……」說到這里,她心里難過,聲音逐漸小下去,哽咽起來,最後說不下去了。
難過了一陣,怕蛇皇他們擔心,她趕緊用衣袖擦了擦眼淚笑道︰「看我,說好不哭鬧的,說著說著這就……」
「沒事」蛇後也紅了眼圈,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知道你們兩個以前是真心相愛的,我們能理解的……我們那樣做也是被逼無奈……哭吧」
听了這話,呂娃徹底放下偽裝,撲到蛇後懷里痛苦起來,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腸寸斷。
蛇皇長長嘆了口氣,不忍听到這哭聲,走出了房門,蛇後抱著呂娃,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任她哭個痛快。
哭了足足半個時辰,呂娃才漸漸停了下來,蛇後掏出手絹,替她擦干眼淚,看她兩只眼楮腫得象個桃,不由又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