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的助理白曉戚還在醫院陪著瑯瑯,你去把他換回來吧。我還要帶著白曉戚參加今天上午的一個商務談判。下午我把工作安排一下,爭取盡早趕回去陪你好嗎?」陳峰不覺放輕聲音哄狄闕道。
狄闕听著陳峰好聲好氣的同他商量,也只好乖乖的點了點頭︰「那好吧,你要快點回來啊。」
「我知道的。」陳峰不由得感慨萬千。若是沒有狄瑯瑯,狄闕還這麼盼著他早回家該多好啊。
狄闕因為狄瑯瑯生病,只好將公司的事交代了一下聶小倩,提前顛兒了。
聶小倩卻並不認為狄闕家的小寶貝是真的生病,陰陽怪氣的跟狄闕道別︰「狄少慢走,現在家里有個小孩子比以前更方便了。」
「……」狄闕趕時間,只能苦笑。
方便什麼,翹班嗎?天知道在工作與看孩子之間,他寧願選擇一天24小時埋頭于報表與會議之中。
狄闕一路上疾馳,越接近醫院腦袋就越疼。
如果說狄瑯瑯是因為半夜沒有被子蓋被凍病的,那完完全全就變成他不可推卸的責任了。
可是他冤啊,照顧小孩子的經驗他半點沒有,哪里會知道原來小孩子這種生物連這麼一點風吹草動的都經不起。
按理說男孩子不應該挺結實的嗎?在他的記憶里,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遭受皮肉之苦,照樣活蹦亂跳的,狄瑯瑯才凍了小半夜就病倒了,果然是被那對溺愛成狂的爺爺女乃女乃慣壞了吧?
狄闕自我安慰模式啟動,成功的將罪惡感驅除了一大半。
他想反正狄瑯瑯年紀小什麼事都不懂,想必更不會怪他對他關心的不夠,只要他以後多加注意,問題就都解決了。
白曉戚按照陳峰的吩咐等著狄闕來接狄瑯瑯,時間不長便看到一個穿著氣派、相貌出眾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白曉戚一下子就認出來此人是狄瑯瑯的爸爸,不光是他的五官和狄瑯瑯有幾分相似,更因為那人在人群中一戳實在是太顯眼,想不多看一眼都難。
「你好,請問你是陳峰的助理嗎?」狄闕看了一眼在病床上蓋著被子睡著的狄瑯瑯,跟守在他身邊的高大男人打了個招呼。
白曉戚急忙站起身,點頭致意道︰「你好,我叫白曉戚。想必您就是狄先生了吧?」
狄闕仰頭看著白曉戚站起來之後的傲人身高,呆了一呆,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笑了︰「啊,瑯瑯昨天晚上麻煩你照顧了。」
白曉戚黑框眼鏡之後的眼神挺深沉的盯著他,似乎對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很感興趣。
雖說他和陳峰的戀人關系盡人皆知,但遇到陳峰身邊的熟人被用這種參觀珍惜動物的表情近距離觀察,他仍然會覺得不自在。
白曉戚確實對狄闕好奇心相當旺盛,第一次接觸到陳總傳說中的那個神秘戀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秒。
眼前這個號稱是孩子他爸的男人未免樣貌好的太過分了,皮膚細膩,唇紅齒白,但又不會給人感覺脂粉味過于濃厚,屬于一種不會令人發膩的漂亮。
特別是在他的注視之下微微紅了臉的無措模樣,的確是會激發起男人強烈的佔有欲和保護欲。
怪不得陳峰陷得那麼深,意亂情迷無法自拔,也怪不得花大發會對他產生不該有的情愫。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昨天遇到花小小和他的父親,是花小小的父親發現瑯瑯發燒了,又趕緊幫忙將小小送來醫院的,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邀功。」白曉戚勾起嘴角平靜的說。
狄闕一怔,將早已遺忘在腦海深處落灰的記憶又翻了出來。
花大發那粗獷的人物形象在他腦中閃過,愣是讓狄闕消化了好幾秒才將見義勇為救了他兒子的好心人和那個土老帽聯系起來。
「啊,這樣嗎?那我改天再好好謝謝花小小的父親好了。」狄闕撓撓頭。
白曉戚笑了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起來,瑯瑯的醫藥費還是花先生幫忙墊付的。」
「是嗎?我、我知道了。」狄闕干笑,頭皮陣陣發麻。
這樣一來,他這個人情算是欠上了,是不是要正經請人家吃頓飯再把錢還上才對啊?
白曉戚看著狄闕臉色陰晴不定的變了兩變,唇邊的笑容不由得擴大了幾分。
眼前的男人著實沒什麼心機,心里想的一分不差的都寫在了臉上,實在是太過單純無害了,害他突然浮現出一股強烈的罪惡感。
他只是希望花大發在這個局里陷得再深一些,卻不想讓花大發有任何得手的機會,可看狄闕現在笨笨的樣子,白曉戚突然覺得可能這個大少爺自保起來有點困難。
「我回去也會跟陳總匯報的。」白曉戚加了一句。
「哎?那個……關于花小小父親的事能不能暫時不要和陳峰提?」狄闕急忙要求道。
雖然花大發和陳峰之間實在沒什麼可比性,不過陳峰小心眼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是讓他知道這事,那他這頓飯絕對不可能單獨和花大發吃了。
要是帶上陳峰請花大發吃飯,對于兩個人的關系實在是過于高調了。
萬一花大發是個恐同人士,回家勒令花小小不能再和狄瑯瑯做朋友,那他不就又欠了這小王八蛋一件事了嗎?
白曉戚心里一緊,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狄闕也對花大發有意思了?
狄闕當然不知道白曉戚的想法,只是見他皺了眉頭一副為難的樣子,就以為白助理對陳峰格外忠心,不諳撒謊之道。
他忙雙手合十,一雙烏黑的桃花眼對著白曉戚猛放電道︰「白助理,拜托了。你就當沒有見過花小小和他爸爸好不好?」
「……」白曉戚略一沉吟,最終還是點了頭。
狄闕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歡天喜地的送走了白曉戚。
狄闕回來看了看還熟睡著的狄瑯瑯,一時間不敢去抱他。
狄瑯瑯眉頭還是緊緊揪著,嘴唇沒有血色,干的有些爆皮。狄闕下意識的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突然間就這麼心疼了。
原來好像一朵鮮女敕的小花骨朵似的小家伙,這時就像多日缺水般的蔫了。是他這個當爸爸的失職,才讓還小的像個玩具般的孩子承受多余的痛苦。
「瑯瑯……」狄闕小心翼翼的踫了踫狄瑯瑯的頭,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對兒子示好。
狄瑯瑯似乎是感覺到了,眼皮掀動了兩下,貓叫似的哼了一聲。
狄闕急忙抽手,就見狄瑯瑯茫然的睜開眼楮盯著他看了一陣,卻像是透過他看著遙遠的彼方。
狄闕不由得被盯的緊張起來,像是做了壞事一般向前傾身放輕聲音問他︰「瑯瑯,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干爹……」狄瑯瑯輕輕的叫喚了一聲,喉嚨啞啞的聲音都像要裂掉了一般。
「干爹?我是你爸爸。」狄闕嘴角抽了抽。完了,這孩子高燒真給燒糊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