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來到了那片桃林里,夢里夢到許多回了。里面有個池子,我依稀記得上回我在那里洗過澡,還偶遇過一個會動的桃子。我走到樹林深處
看見了那個池子。那池子泛著幽藍的光,寒氣逼人,可偏偏我卻不覺得冷,只熟悉得緊,還伸手下去試了試水溫。果然冰冷噬骨,讓我的思緒
不由得清明起來。我每每夢見這樣的夢總會睡很久,且會發生奇怪之事。隱隱覺得這事一定有些緣由。就象我為何會有做鬼的記憶。且就是在這片桃林里。那送我投胎的小閻王為何支支吾吾,不願同我透露。這一切皆是個謎。我不由思緒紊亂。
仔細打量了這池子發現比我上回的夢境少了一塊圓圓的石頭。我四下尋找,覺得這石頭應該會和我的身世有關。有人!我忙躲到桃樹後面,
看見一個穿著桃紅流蘇裙的女子單手舉著一塊足有兩米高千斤重的巨石,哼著小曲很悠閑的走過來。嚇,這姑娘比我力氣還大。我探出頭想仔細瞧瞧她。卻驚覺她沒有臉。我嚇得退了好幾步,絆倒了石子,一下子跌到在地,摔得我眼淚都流出來了。我立刻抬頭,那女子卻沒發現我。對了,這是在夢里。她必是看不見我的。這女子將石頭放在地上,那石頭自行慢慢地變小了。果然是做夢啊,什麼事情都出來了。我覺得今日的夢越發神乎了。
約莫半炷香,那石頭變成了我之前看見過的圓圓的石頭的模樣,象是被打磨過了一樣,光滑圓潤,雖然是普通石頭的樣子,感覺起來卻有種異樣的光芒,亮亮的讓人不由的心生喜歡。那女子好像很是歡喜,將石頭放在池子旁邊,然後對著石頭念念有詞。接著神奇的一幕又出現了。那石頭漂浮在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不斷變幻著色彩。接著,在後面想起一個男子的聲音,我嚇得連忙轉過頭看見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看其身形應該是從前時常在夢里的出現的男子。他帶著笑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女子手做蓮花狀光芒減去,念完咒語後,那石子落在地上,她回過頭道︰「這是我同月老討來的姻緣三生石。快去施鎖情咒。」
男子語氣很是無奈道︰「你明知道這咒施樂是多此一舉。我原身是九尾靈狐,終此一生只能愛一個人。若是變心,比受錐心之痛,且七竅流血而死。你還做什麼鎖情咒呢?」
女子作無賴裝直接在地上打滾,桃紅色的羅裙上沾滿了草屑,珠釵凌亂,好好的飛天髻,完全弄亂了。她一邊滾還一邊捶打地面,每捶一下,地面都要劇烈的晃動一下。她嚷嚷著︰「你到底念是不念。不念,我就不活了。」
男子嘆息一聲,嘟囔道︰「你都是上品仙人來,要活容易,要死才難呢。」
女子耳尖听到了這話之後,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叉腰,呈潑婦罵街狀道︰「死狐狸,還不快去!」這一聲狐狸叫的我歡樂了。我感覺我得想此女子學習。話說這女子是神仙吧。也不知道是什麼神仙,難不成是巨靈神?那一捶,氣沖山河地動搖的。神仙也這麼小兒女狀,我還以為神仙都是書里說的仙風道骨,白須飄飄,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沒想到還是這麼活潑可愛的,這倒讓我對這個女子頓生好感。
男子被這麼一說只好走到那石頭前,食指和中指並攏,一道紅色的光束從指尖冒出只射向那石頭,接著那男子嘴里也吟唱著古老而神秘的歌謠,我總覺得這歌謠好熟悉依稀在那里听到過。光芒漸弱,那石頭掉在地上,那男子將石頭搬到池子旁的桃樹下,這位置正好是之前我在這里洗澡時,模到的位置。
女子看著男子完成了她的要求很是滿意到︰「那還差不多,你且過來。」
男子很認命的走到她身邊,听後發落。女子環住男子的窄腰,將頭靠在他的胸口道︰「你可知道,這次下凡塵,會有多少女子瞧上你的好皮相。你若是動了心,那便是死。鎖情咒一下,其他女子在你眼里都是沒有面貌的人。如此,你總不會看上人家了。」
男子笑了笑道︰「你且放心,我如何敢對你做這背信棄義的事。」
女子將臉埋在男子的胸口,搖了搖頭,微微嘆息。我也微微嘆息。天下男子有多少能懂女子的心呢?我並不是為了你的不變心,只怕你變心後的懲罰。你若是死了,那才是我不願見的。這世上我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就算遠遠看著也足夠了。
男子理著女子的凌亂的頭發,將她頭上的雜草取出,溫柔小心的樣子,看來也是對女子十分珍視。男子的聲音溫柔似水道︰「這次下凡去哪里呢?」
「揚州。」女子聲音有些氣悶。大約覺得揚州太旖旎了,到處是風情萬種的女子,怕男子變心。
男子好笑的揚起嘴角,眼里閃過一絲作弄的意味,道︰「揚州是個好地方啊∼」無端端我覺得狐狸和這男子很相似,都有一塊喜歡捉弄人的心。天下狐狸一般奸詐。
女子沒好氣的譏笑道︰「卷毛狐狸。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男子低低調笑道︰「醋缸。」雖是在罵,語氣里盡是濃濃的寵溺的意味。軟軟的讓人要沉淪下去。我經不住有些心神旌麗,仿佛那男子不是對著那女子說,而是對著我說一樣。
「哼。」女子跺腳,轉過頭,生氣道︰「你就喜歡那些艷俗的女子,想我這種平凡的姿色怕是入不了你的眼了。如今都嫌棄我好妒了,沒幾日就要另尋新歡了吧。」那嘴巴撅得都能掛茶壺了。我本來對女子撒嬌很是反感,可見她卻覺得她的樣子十分惹人憐愛,沒有半點做作。一股天然而成的嬌媚。
「算了吧。我要是敢,你還不把我身上的卷毛毛全絞了。」那男子從身後抱住女子,一臉親昵的在她肩上蹭著。女子見他示好,也不再生氣。
「其實揚州雖美卻太過妖嬈了。總覺得少些什麼。」他的聲音些微有些嘆息,讓人不由跟著他的情緒為此感到惋惜。
女子大大咧咧,安慰男子道︰「沒關系,我們這次下去中點東西好了。實在不行,我就用變一種出來。」
男子點點頭符合︰「也好。用那上古的神玉做一個出來。」
接著,只看女子有些困了,爬到樹叉上睡了。神仙就是神仙啊!睡個覺都那麼神乎。您爬樹上就不怕摔下來麼?
男子抬頭看看女子所睡的那個桃樹,無奈的搖搖頭,笑道︰「你啊,就是那麼沒樣子。」說罷,他也飛身上樹,來到女子所在的那個樹杈。我看得他倆心驚膽顫的,那麼細的樹杈,萬一一不小心, 嚓一下,兩人估計是不會摔倒。那樹多可憐啊。
只見男子一坐到女子身旁,女子就主動爬過來窩在男子的懷里。男子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女子能睡得更舒服。男子問︰「你可想好了做什麼花?」
女子慵懶的打個哈欠道︰「按你的喜好好了。」
男子又在女子耳旁附耳道︰「那名字呢?」
「瓊華。」說完便沉沉的睡去了。他看著想起的鼾聲,嘴上露出了笑容,眼里卻是滿滿的愁緒。
然後我就覺得有人在耳旁叫我︰「十四,十四。」
我睜開眼,看見九郎長發披肩,一身清爽的坐在我的床邊。應該是沐浴過後來,想必是一路幸苦了。爬起來,沖他微笑道︰「可吃了飯?」
九郎點點頭,伸手過來幫我理了理睡亂了的鬢角,「所有公子都回來了。大家都疲憊地很。小蘭給個公子燒了熱水,大家吃完飯後皆去洗漱了。」
我看著九郎溫柔如水,待我也同那男子待那女子一樣好。思及此,我回憶起剛才的夢。這女子應是仙人吧,這故事到有些想是瓊花仙子中玉成花的故事了。這樣的仙侶,便是千萬年也是不寂寞的。可後來那男子為何只剩下一個人了呢?」想什麼呢?」他攬過我,眼里流光乍現,象塊玉反射著水光,泠泠艷艷。
沒什麼,只是做了一個伉儷情深的夢罷了。就象這夏日里的落在荷尖上的蜻蜓,悄然停在我的夢里,又悄然飛走了。留下這一室的韶光。
「我們以後一起去看瓊花庵可好?」微笑,我想我們必不會這樣。
「好」他頷首,帶著淺笑,淡淡的如夏日里的紫藤蘿靜靜的開到荼蘼,滿是綺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