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你說,我如果騙了何紛飛,她會不會殺了我?」我低著頭,突然這麼問道。
狐狸將我的臉捧起來,深深的凝視著我,保證道︰「不會的。這事情,她不會知道的。」
狐狸的眼里是認真和堅決,黑色的眼眸里倒映著出我的樣子。
「是麼?」我若無其事的轉過頭,不再看他的眼楮。
狐狸的聲音含著笑意「是啊~~~到時候,讓朱明去哄哄她就是了。再不成,就讓我出馬,保證她**到什麼都記不得了。」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啊,今夜真是好月色啊。」我收回伸長的腿,又理了理裙子,感嘆道。
狐狸在那水里撲騰著,連手帶腳的在那里使勁的拍著,然後用極其難看的姿勢游到了一旁的岸邊上,爬上來,躺在那里喘著大氣,還咯咯直笑。
「十四,我可是不會水的。你這一腳,我若是死在這水里,定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斜眼瞟了狐狸一眼,眼角有點抽搐。
暗夜里他原先套在外面的青色的袍子大開,露出紅色的里衣。他得是有多喜歡穿紅色啊,這麼念念不忘的。
走到他面前,蹲子,伸手模上他的臉,總算在下巴下面模到了人皮面具的邊緣,一個用力揭下,露出他吹彈可破的肌膚。他眼楮一眯,笑意昂然︰「這張臉可還漂亮?」
「難看死了。」我故意這麼說道。可是當人皮面具揭下那一剎那,他沖著我眨眼的那一瞬,我的心突突的不自覺的加快速度了。狐狸的臉實在是百看不厭的類型,無論看多久,都一如當初的驚艷。
「好吧,好吧。」狐狸從地上爬起來,月兌掉濕漉漉的外套,也不顧我就在身旁,手就伸向自己的里衣帶子。
我連忙捉住他的手,道︰「你做什麼?這大晚上的,你我孤男寡女的,你再月兌光了。這還怎麼出去啊」
「那你說如何?總不能讓我這麼濕著出去吧。我又不是鯉魚精。」狐狸反捉住我的手,一臉的狡黠。
我在他手心使勁的掐了一下,他吃痛松手。我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你不是內力深厚麼。那自行用內力烘干衣物吧。」
狐狸攤著手掌,無辜道︰「來之前,怕被認出來,喝了化功散,裝作普通人的樣子。現在哪有什麼內力啊。」
唉,真當是冤孽啊我左右看看,這附近現在還沒有人,也不知道朱明有沒有回去。不然,還是出去找個小廝帶套衣服過來吧。不行這姬流觴和我成不了的事情,這會子肯定上下全知道了。如今再去說,那些小廝丫鬟怕是不會理會我了。這事情倒是有點著急。
突然狐狸打了一個噴嚏,一陣晚風吹過,狐狸打了個哆嗦。
糟糕,這夜深露重的,現在狐狸也沒內力護體,非得病了不可。
沒辦法了,我一下決心,便站起來。狐狸也跟著站起來,說︰「沒事,我將衣服晾一會就干了。」
「今晚雖說月亮亮得很,可還沒到能晾衣服的程度。你還是歇著吧。我去找小廝要套衣服了。」我沒好氣的說著,便大步的走出水榭了。
狐狸沒答話,只是在那里傻傻的笑著。那笑容看得我臉一紅,低頭沒再看他。
我也不知道我臉紅個什麼勁兒,可被他看得好像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再者說了,他是被我推下水的,我去給他借套衣服來,也是正經事情。怎麼被他那麼看了之後,反倒覺得不正經起來。
臉上是越來越紅,火燒火燎的,加大腳步,急匆匆的走出水榭,走到東邊的院子。還未進門便被門口的兩個教頭給攔下了。
一個長著絡腮胡的大漢不卑不亢的說︰「小姐,夜深了。還請早早回去吧。我家主人已經休息了。」
「我有事情想同你們公子說,還請勞煩稟報。就說我是十四,你家公子,自會見我。」我看他也是忠于職守,只好上前好言相求。
大漢有些為難,另一旁的一個稍微年輕的魁梧男子用手肘捅捅他小聲道︰「公子,最近練字不是總是寫十四麼。還經常畫一幅女子的畫像。那畫中人和這位小姐有七八分相似,說不定是公子的心上人。你若是擾了公子的好事。看明日公子如何處置你」
大漢立刻了然道︰「小姐,您先等等。我先行去通報。」
這位大漢走了,只剩下我和另一個年輕的教頭。那人時不時的用余光撇我,像是在打量我一樣。我將頭扭到一邊裝作沒注意到他的樣子,任憑他打量。
「小姐,這麼晚了,找我們公子做什麼?」這個年輕的教頭明顯很有做長舌婦的精神,見我不沒有對他的窺視怒目相向,更加的好奇起來。
「沒什麼事情。只是想同你家公子借點東西。」我強忍著笑,板著臉裝作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哦~~~」大漢明顯一臉浮想翩翩的樣子。
我的內心很糾結。這人貌似想到了很多東西啊。而且,貌似沒有一個是好的。」小姐,您的帕子繡工十分精巧。不知是從何處買來的呢?」
我一頭的汗水,一個男子而且是一個膀大腰圓的男子,你來問這個做什麼呢?你是愛好女紅還是你有了心上人打算也買一條給她呢?
雖說我十分的不情願,可還是告訴了她︰「這是我乳娘繡的。」
「啊。啊哈哈,哈哈哈。」空蕩的夜里回蕩著他干澀的笑聲。
總感覺氣氛更加的沉悶了。我低下頭,心想那去通報的大胡子怎麼還沒回來。
百無聊賴間,我的腳點著腳下的青石板,默默地數著數字。
長久的寂靜,而後在我數到一百的時候,大漢回來了,想我抱拳伸手道︰「公子有請。」
我立刻匆匆走進去。東廂的地方果然和女子所住的北苑不同。這里沒有那麼繁華的花草,到處都種著松柏喬木,郁郁蔥蔥,樹影憧憧。走進去,便看見一個大院子,里面正門打開的地方便是他住處。
小廝將我送進門去,便走出去,將門帶上了。
此時姬流觴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也重新梳洗了一遍,磕頭也上過藥了。但是……屋子里突然爆發出一陣女子笑聲。
「姬流觴,你磕的地方正巧不巧的在這個地方。你是故意的吧。」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指著他的額頭。
姬流觴無奈道︰「是了,是了。你開心了吧。我可是有好幾天不能出去見人了」
他頭上磕的那處地方正值眉心上方額頭正中,涂上黃黃的藥粉,怎麼看怎麼像是已婚夫人涂的鵝黃。而他本身又是長相俊美的,若是此刻梳了夫人頭,換上女裝,就真的是個美婦人了。
我止不住的笑,姬流觴看著我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只能干瞪眼,沒好氣的說︰「有什麼事情快些說?」
笑聲慢慢的平息下來,我沒敢再看他的額頭,也好在我長得只及他胸前,只能抬頭才能看見他的額頭,平常說話倒是不會看見。
「說到事情,倒是有一樁。你給我套男裝。」我說明來意。
姬流觴也不多問,直接從他的櫃子里取來了一套男裝。我接過一抹,上等的綢子做的衣服,入手絲滑柔軟,果然是姬家宗主才能有的待遇啊。
我抱著衣服,便走出了東園。出鏡門之時,門口那兩個大漢都以十分吃驚的眼神看著我手里的衣服。想必是沒見過女子從男子房里出來之後,還順手帶著男子衣物的女子吧。
我頓時覺得顏面無光,就像是當初拿在褲衩被所有人看見一樣,于是飛快的跑了。
一口氣跑到水榭,狐狸還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我覺得很無奈,將他給拉起來,拍拍他的臉道︰「狐狸,快些起來換衣服。」
狐狸揉揉眼楮,爬起來,像是沒睡醒的樣子,直接就將自己給月兌了個干淨。我連忙轉過身去,捂著眼楮。
沒多久,狐狸就換好衣服。
他同我一起走到大門處時,我發覺朱明居然還在門口等我。上了馬車,沒多久,我便睡著了。待次日,我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