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那破鑼嗓的歌聲還在繼續,唱完了秋詞,唱閨怨。一邊唱,一邊跳,幾乎都要將樓外樓的雅室給掀了。我和狐狸互相生著對方的悶氣,狐狸不理睬我,我更是不去理睬狐狸。
可是,一個人孤坐著,就又開始想起狐狸待我的好了。其實,他這麼做也都是關心我。可是,我卻不能再讓他關心了。我和他無親無故,他這麼不遺余力的幫我,我在心里對他是充滿感激的。可是,他幫的到底是我十四,還是他心里的夭夭。我實在是不願意去多想。可是又不得不想。
因為,如果我不想,我便會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漸漸的,我會離不開他。可是,狐狸不是我的,這一點我很早就知道了。他最初離開的那些日子里,我幾乎徹夜難眠。他天生就是帶毒的花朵,yin*人們去采擷,當你采到了,卻又不是你的那一顆。更可氣的是,他不讓你采到,也不會讓你快活,非用毒藥在你心里留下痕跡。
所以,我不能想,也不敢想。渴求一件不屬于你的東西,就好比在沙漠中行走的人,只能越來越渴,最後被所侵蝕。我絕對不能做這種人,所以,也不會愛上狐狸。
狐狸逗弄著池子里的小魚,蔥白的手指在清澈的水里攪動著。樹蔭下,他低著頭表情莫辯。良久,他緩緩說道︰「我有方法可以幫你。」
「是什麼?」我激動的捉住他的袖子。
狐狸抬起頭看著我道︰「這個方法九死一生,但是我能保得你那一線生機。就看你願不願意相信我。」他的眼神像是一片淺褐色的海洋,里面是深不可測的柔情。
他的聲音溫柔,神情和煦,我痴痴的看著他美得不真實的臉,像是受到蠱惑,緩緩的點下頭︰「好。我信你。」
他真摯的眼神讓我不能拒絕。狐狸,我在心里暗自說著,不要讓我失望。
見到我最終點頭,狐狸總算是安下心,隨即攬住我的肩膀親昵道︰「十四,你放心。就算我拼了性命也會保你周全的。」
我不露痕跡的推開狐狸,微微移開幾步和他保住一定距離。隨後,冷冷的看著他道︰「我不要你拼盡性命。你只要盡力就好。哪怕我逃不出此劫,你也不要再來插手。」
狐狸臉上明媚的笑容微微晃動,隨後眼一彎,他搖搖頭道︰「我怎麼能放你一個人呢?你那麼怕寂寞,沒有人你會哭的。」
我的心像是一杯倒滿的酒杯被他的話輕輕叩擊一下,突然滿溢出來。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有些錯愕,因為我看到狐狸越加擴大的笑容,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我輕咳一聲,臉上微微有些發燙,隨後道︰「你先說說你的計劃。」
狐狸搖頭晃腦道︰「這個說來不難。可是,我料想以白玉堂對你的了解絕對會上這個當。至于,齊王嘛?這個就有點難說了。」
我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狐狸繼續說道︰「一直以來,你一直都在躲他們,逃避他們的追擊。現在,我們要換一種方法。你對完宣稱你已經找到了兵符,並暗中聯系幾個駐守邊疆的大將軍。當然這些都是偽造的信件。不過,我會找到這天下最有名的偽造師來做這些東西保證能以假亂真。而後,你就只要在這里暗中等待。追尋你的人自然會來找你。你可以任選一方,表現出你想要和他合作的興趣。到時,在選取時機假死而後金蟬月兌殼。其他兩方人馬自然以為你兵符被奪之後,沒有利用價值,所以就被殺了。到時候,所有人的注意都會集中在被奪走的兵符上,沒有人會再乎一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公主。那時,你自然可以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狐狸這番計謀確實是個上好的計謀。可是,我皺著眉頭道︰「我所選的那一方人必須是齊王黨。可是,我對他不了解,他勢力我也不熟悉,如何能逃月兌出來?當年他對我娘親恨之入骨,如今我去投靠他,難保不被他……」說到這里,我更加的憂心忡忡。
「不用擔心。齊王的勢力,我最清楚了。他是我的老主顧了。從他父親那一輩便同十里桃林開始有生意往來。如今,泉州勢力里沒有我不知曉的人。」狐狸說著,露出一抹媚笑,手便扶上我的臉,吐氣如蘭,「而且,齊王對你可是很有興趣哦。」
興趣我一驚,忘記拍開他不軌的手,「他對我娘親那麼的……如今還對我有興趣我可不記得有見識過他」
狐狸的手指在我的眉心游走,微笑道︰「別急。你很快就是知道他是誰了。」
狐狸的計劃很快的便開始實施起來。明顯的,夜里的襲擊不再頻繁。狐狸出去的時間更加的多,有時連著三四日都見不到他的人影。每當這時,白就會寸步不離的守著我。就連我睡覺,他都會在房里守夜。
我曾經問過白,狐狸叫他做什麼?白只是回答狐狸叫他保護好我,其他,他一概不知。我總覺得白和狐狸不是單純的那種好友的關系。對于狐狸說的話,白不管對錯永遠都是遵從的。這讓我對白和狐狸的關系很是好奇。
狐狸不在的日子甚為無聊,沒有他時常來騷擾我,原本每日吵吵鬧鬧的生活變得平淡如水。不知不覺,我就會陷入沉思。白話不多,對我的態度也沒有之前那麼的生硬。
那次的醉酒,他似乎一點記憶都沒有了。不過也好,我也期望他不要記得。以白這麼悶騷的個性,若是知道他出丑于人前,到時候恐怕會殺人滅口。
好在所有事情都按照狐狸的計劃進行著。我有時在想狐狸這麼一個不正經的人,哪里來的那麼大的能力呢?可是,他總是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吃驚。好像這世上,他是無所不能的一樣。
現在想想,我好像潛意識里就有那麼一個念頭認為狐狸是無所不能的。而此後,我也一直當他是無所不能的。但是,許久時候的一日,我問起狐狸,問他這世上什麼他不能辦到時。他露出了十分悲傷的表情,看著我說︰有。這一生,我只有過一件不能辦到的事情。可是,這件事情卻讓我一生悔恨。」
他的眼角隱約有閃光,似是淚痕。那時不懂,待到懂得,卻已太遲。所謂的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大約就是如此。
轉眼三月,從冰雪漸漸融,到鶯飛草長。大自然四季的變化是亙古不變的規律。我依舊還是住在靈隱寺。作為長期蹭飯的客人,我表示每回見到方丈都有一種無以言表的慚愧。作為得道高僧的方丈當然是不會對我有何微詞的。
但是,領導手下總有些不安分的蝦兵蟹將會鬧出些事情。這和大自然四季變化一樣也是亙古不會改變的規律。所以,我現在很鎮定的看著眼前這位禿驢,哦,不,是大師,正在唾沫橫飛的和我講道理,並且時不時的暗示我該給他點封口費,或者是該捐獻給寺院一些香油錢。
可是,現在已經成為被包*的人的我,手上實在是連個銅板都沒有。我看著大師,覺得還是裝听不懂,忍忍就過去了。
事實告訴我,大師也是會不淡定的。這位大師眼見我打算蒙混過關,突然間一個箭步攔住我的去路。而後,雙掌合十道︰「女施主,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既然沒有香油錢,不如便給佛祖掃掃塵,也算是對佛祖的敬意了。」
我剛想反駁,大師一把將手里的掃把塞到我手上,而又飄然而去。這時候,我突然懊惱起來,怎麼今日偏偏吃錯藥了,非要將白推走,讓他去街上給我買肉包子吃。如今倒好,他走了還沒一炷香,我就被安排了這麼個活。
那位所謂的大師,我看就是犯了戒被罰在這里掃地的苦行僧吧。好不容易見到個人,還是弱智女流,便開始對我進行了全方位的恐嚇勒索。
要不是看他健碩,我真想對這他那光亮的腦袋來一錘。
三月里多得是陰雨天氣,地上潮濕,我索性扔了掃把,直接在一旁找了塊干淨的石板坐下。
坐下之後,暖風襲人。雨後清新的泥土的氣息和微風里的暖燻的味道讓我整個人不由的放松下來。算算看,狐狸這次離開已經有十五日了。他每次來時都是我大致說了一些狀況,而後又匆匆而去。一開始是兩三日,後來是四五日,之前最長的日子也只有八天。他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精疲力盡的倒在房里睡了三天。
這回已經整整十五日了。他半點音訊都沒有,這幾日白也隱約感到了不安。我從白的神情里也看出了他的擔憂,雖然他刻意的隱藏了,可是時不時眉宇里的憂愁和看著我時眼中的復雜,總讓我心里不安。
狐狸不會,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