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們兩愣著不動,大太監生氣得抬起腿就是一腳,罵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去晚了,小心我撥了你們的皮」
我和朱明無奈之下只好一個人拿來一壇子酒,往外走。走出御膳房之後,我和朱明將兩壇子酒扔在一旁,心中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來,朱明。跟我走。」我拉住朱明的袖子道。
「啊?小姐,要去哪里啊?」朱明被我拉著,踉蹌了幾步,滿面疑惑道。
「別問那麼多,總之跟我來就是了。」那個地方,如果是那個地方的話,一定可以。這樣想著,我不由加快腳步。
朱漆大門,琉璃碧瓦,宮內各個宮女正在忙碌。來來往往,行色匆匆。不時有人拿著東西進去,又有人拿著東西出來。里面不遠處,一穿著華麗的婦人正在對著幾個宮女進行訓導。她便是這尚宮局的尚宮。她身後跟著分別跟著四個略微年輕的女子梳著和一般宮人不同的發飾,分別是四房女官。
朱明站在宮門口,盯著那牌匾看了半天,疑惑道︰「小姐,我們來尚宮局做什麼?」
「自然是來拿給皇上的東西了。」我笑著說道,大步走進尚宮局,直徑向崔尚宮走去。
「奴才見過崔尚宮。」一見面,我便立刻行禮。朱明尚未反應過來,見到我行禮,這才匆匆忙忙作揖。
「公公請起。」崔尚宮見到有人來了,立刻使了個眼色。那幾個正在被訓話的宮人連忙如獲大赦的退下。
我見狀,略帶討好道︰「奴才是奉命前來,取皇上這月的用度的。」
「原來如此。」一听是來取皇上的東西的,崔尚宮臉上的笑容當下散去,換做一副公事公辦的臉道︰「趙司設,還不將皇上本月的用度拿來。」
趙司設上前一步告罪道︰「稟崔尚宮,皇上這月的用度尚未完成。我已經派人在加快趕制了。可是,前一陣,鎮國公主的鳳舞九天袍花了整個尚衣局所有繡娘的一個月的時間。如今,皇上的新衣以及春被都尚未完成,還望尚宮恕罪。」
崔尚宮轉過臉,依舊是一臉冷冰冰道︰「這位公公,還請勞煩您回去稟報。皇上用度尚未完成。勞煩皇上再等些日子。」明明是尚宮局未能完成,她卻是半點愧疚都沒有,一臉敷衍的樣子。還拿出大公主來壓我。看來這宮中都已經明了皇上早已是虛設的皇上,這皇宮已經易主。
我鍥而不舍道︰「崔尚宮。我們不用繡花被子,只消尚宮大人給我們一床青緞被就可以了。如今,春日將過,皇上宮內的被子還是冬被。皇上鬧得不行,還請尚宮行個方便。」
崔尚宮見我不依不饒,不耐煩道︰「趙司設,宮人的被子已經趕制好了吧?」
趙司設連忙道︰「是。已經全部趕制完成了。」
「那就拿出一床來給這位公公。」說罷,她轉身離去,像是不願多見我。
趙司設上下瞥了我一眼,隨後沒好氣道︰「這位公公,您先等著。我這就命人去拿。」
拿了被子走出尚宮局,朱明耐不住心中好奇道︰「小姐,你如何知道,尚宮局這里會有皇上的用度?」
我笑道︰「想當年我在這宮中住了十六年,什麼沒有嘗過?宮中最多的就是趨炎附勢,踩低赴高。皇上一旦失實,首當其沖的就是用度不如從前。之前,早上在殿下跪著的時候,我隔著輕紗,看見皇上身上衣服還是冬日的衣服。照例來說,初春一過,皇上的新衣就應該趕制出來了。可是,他沒有。這明顯就是克扣用度。這樣一想,很簡單就想到尚宮局這里會有皇上的用度了。」
朱明恍然大悟,看著我眼中皆是憧憬之情。
我抱著被子和朱明一同來到皇上寢宮。果不其然,大殿門口守衛森嚴。光是明眼可見的就有十個侍衛,還有不可見的暗衛。這樣森嚴的守衛,就算進去了。談話也會被听到,從而威脅皇上生命的。
突然,不知是哪里大喊一聲,「有刺客。」一道黑影掠過,蹲守在附近的暗衛立刻追去。
好機會我連忙抱著被子裝作不知情的走到殿門前。
守門的侍衛立刻將我攔住道︰「公主有令。皇上身體不適,不能見人。」
我一甩拂塵,捻一個蘭花指,尖聲細氣道︰「這位侍衛大人。雜家是宮中的公公。」說著,還萬分風騷的點了他一下。那侍衛果然嚇得抖了幾下。
「哎呦。不要這麼害羞嘛。雜家就是來給皇上送被子的。尚宮局連著幾個月沒給皇上用度。里面的那個吵得不行。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一日為主,終身有情意在的。這不好不容易求來了一床被子。這位哥哥,就讓我進去吧。哦~~~~」說著,我整個人都要撲上去了。
那侍衛嚇得臉色發青,連忙結結巴巴道︰「您請,您請。」說著,連忙往旁邊跑。
我左右一看,這旁邊的侍衛都給嚇得跑得無影無蹤了。
「朱明。」我將被子往朱明手里一塞道,「你幫我把風。我先進去。」
朱明點頭,我們分別行動。
走進紫薇殿,這里的裝飾還是同從前一樣從未改變。只是疏于打掃,里面積滿了一層灰塵。宮殿的最深處,里面有一張大床,足足能睡十個人。曾幾何時,我時常能看到我的娘親睡在那張床上,安然絕世,宛若仙子的樣子。
撩開紗帳,入眼的是和父皇七分相似的容顏。听聞年輕時,我的父皇是難得的美男子。孝瑾皇後就是因為傾心于他的容貌,這才屈身下嫁給他的。這也成就了他一生的輝煌。
我拍拍他的臉頰,他依舊沒有反應,看來是被點了穴。我當下幫他解開了穴道。躺在床上的皇上慢慢轉醒。
「皇上。」我見他醒了,立刻扶他起來。剛才給他號脈的時候,發現他被下了十香軟筋散。這種藥一旦服食會讓人渾身無力,無法動彈。現下我手中沒有解藥,看來只能先和他說一說了。
他雖然渾身無力,可是依舊十分戒備的看著我道︰「你是何人?」
我當下跪地行禮道︰「臣妹參見皇上。臣妹救駕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他目光冷冷掃過我,質疑道︰「朕不曾記得有長得象你這樣的臣妹。說,你是哪里來的?為何冒充公主?你若不說,我立刻喊人。這殿外守衛重重,你插翅難飛」
我跪在地上,抬起頭來,一字一頓仿佛宣告一般道︰「我乃先帝御賜封號無雙的十四公主簫無雙。皇上應該從未見過我吧。」
他看了我一圈,半信半疑道︰「我見過你的畫像,但是當時你還不是這個樣子。可是,後來白將軍回京城後曾和我說起過,你的容貌有所變化。但朕也不甚確定。」
我一听,連忙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拿下來道︰「皇上,這回可有幾分相似?」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道︰「你先起來吧。」
我卻沒有起身,接著道︰「皇上。臣妹這次前來,是希望皇上能召回討伐大軍。臣妹不希望,您和齊王殿下兩敗俱傷,到時候就是其他人漁翁得利了。」
他無奈道︰「朕也想召回白將軍前來救駕。可是朕如今困于宮中,無法和白將軍聯系上,只好受制于人。「
「不,皇上。我有辦法。今日,入宮的乃是白將軍的部下。不日就將回到兵營。皇上可是通過孟大人,急召白將軍班師回京救駕。」我連忙道,說著從一旁的書桌上拿了筆墨紙硯,一邊研磨,一邊道。
見他依舊不動,我著急道︰「皇上。請快些,沒有時間了。若是被捉到,不光臣妹,恐怕皇上都會性命不保。「
話雖如此,可是蕭昭因為身中**的關系,手上無力,連寫個字都要花很長的時間。約莫半柱香,他這才寫完。
「皇上,請按上玉璽。臣妹將此作為聖旨,皆是就能調兵回京。」我焦急道。
他看了我一眼,無奈道︰「玉璽不在我這里。我將玉璽給藏起來了。沒有鑰匙我打不開。」
「那如今,聖旨上蓋的是什麼?」我不解問道。
「那是假冒的。我得知大皇姐要逼宮之後,我就將玉璽藏起來了。她到處都找不到玉璽藏在哪里,只好命人仿制了一塊。那一塊,現在就在她的寢宮,昭和宮。」皇上一口氣說完後,經不住咳嗽起來。
我連忙幫他拍背順氣。見他如此情景,我也心中不忍。被囚于宮,宮人疏于照顧,甚至連生病都無人問津。想起當年他天之驕子的樣子,對比如今,更是淒涼。
「敢問,皇上將玉璽放在何處?」
他看我一眼,扭頭僵硬道︰「這是我保命之本。我不能說。」
「那,我也不便勉強。還請皇上保重。」我如是說道,隨後匆匆走出殿外。
朱明正在門口守著,見我出來便問道︰「怎麼樣?拿到手了麼?」
「還缺一個玉璽。」我小聲道,隨後將這封信放到胸口,防恐不甚遺失。
隨後,我和朱明回到之前的宮殿,將衣服給換上,隨後解開了那兩個小太監的穴道。那兩太監只當是自己睡了一覺,見我們在此,生怕我們將他們偷懶的事情說出去,于是便好心將我們給送到了宴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