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句話一說出來,海洲沒有像剛才那樣瘋狂的咆哮,卻讓白小白覺得更加的陰森。
「修仙分為築基、開光、融合、心動、靈寂、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渡劫,哪里有什麼大乘期。」海洲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但這句話,卻又像是在問自己。
白小白從地上做起來,沉吟片刻,海洲看起來精神很不錯,應該沒有受什麼致命的傷,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沒辦法跟大乘期的海洲拼命,恐怕就算有平底鍋和板磚也沒辦法吧!那麼,只有拖延時間。
「渡劫後期所經歷的雷劫不過才六道,你真的以為成仙就這麼幾道天雷就完了?」
白小白剛說出這話,海洲那雙綠豆大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他身上的衣服大多破碎,只剩下幾塊蔽體的布料,佝僂的身體,緊緊貼在骨頭上的褶皺皮膚,每一樣看起來都是大半個身體踏入棺材中的人。
其實海洲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若不成仙,變身死。他哆嗦的看著白小白,依舊不相信白小白的話,可他卻不得不信,若是飛升成仙,為何到現在都沒見那傳說中的接引神光,難道渡劫期之後真的是大乘期。
「小妖,休要騙老夫,你不過是魏華山出來的一只小妖,怎麼可能知道修仙者的事,這修真界千萬年,哪個不是渡劫期之後便飛升成仙的。」海洲隱隱透著殺意。
白小白嗤笑一聲,眼珠子卻在四周轉了一眼,繼續說道︰「您老又備有活千萬年,怎麼會知道千萬年只見的事?」
「你,你……」海洲祭出赤色飛劍,飛劍不停的顫抖,劍身上有幾處裂縫。他看了一眼自己唯一的法器,心里越發沉悶,他的那些法器,全都毀在最後的神雷中,這把赤炎劍是除了炙火珠之外他最得意的法器。
「嗡嗡!」飛劍輕吟了一聲,閃電一般刺向白小白。
「我師傅是迦樓羅大神,什麼事我不知道。」白小白急中生智,大叫一聲。
果不其然,飛劍停在她的眉心處,涓涓血水從白小白的眉心留下來,滴在地上。
海洲有些遲疑,白小白終究是松了一口氣,蒼鴻的名號救了她。
「那是自然,迦樓羅大神雖然是佛祖的護法,也是鳳凰之子,同樣跟仙家有關聯!」白小白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卻沒能滋潤她的喉嚨。
見海洲神色恍惚,白小白繼續加一記猛藥,「難道你不覺得劉安比一般渡劫後期的修真者強了不止一丁點嗎?」。她亦真亦假的說道︰「你都沒想過你們點蒼派的掌門?還有其他的幾位長老?」
海洲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扭曲,掌門師兄與他一樣是渡劫後期,靈氣比他濃郁,也同樣不是他的對手。本以為是作為掌門便有門派里最好的修煉靈地。五師弟曾經說過,渡劫期之後遙遙無期,那時他以為說的是渡劫期遙遙無期。如今想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白小白見海洲猙獰的臉,卻越來越放心,看來她猜對了一些。又加一把火說道︰「原來二長老在點蒼派也不過如此,哈哈,被同輩師兄弟排擠都不知道。」
听著白小白諷刺的笑聲,海洲突然大笑起來,「不成仙我便剖開你的泥丸宮,取了你的妖元,祭煉法寶再次渡劫。」
白小白咧了咧嘴,卻沒辦法控制好自己的肌肉,在海洲眼里,就是輕蔑,就是取笑。
「來啊,有本事就殺了我,取了我的妖元。」白小白亮出板磚,暗紅色的光芒讓人畏懼。
那塊其貌不揚的板磚連紫色神雷都能抵擋,就憑他手中的赤炎劍能殺死白小白嗎?海洲猶豫了一下,卻見那板磚一晃眼,便落在他的面門。
「 !」
巨大的仙氣掠過海洲,在他身後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摧枯拉朽之勢沖破泥土。海洲身後,形成一道百米寬的深凹。
白小白終于再次躺在地上,就算用板磚,也得消耗靈力。那板磚連仙都能拍死,海洲必死無疑,她放松的閉上眼楮。
一滴滴血珠從海洲面門留下來,最終匯聚成一股血流,海洲整張臉被鮮血覆蓋,他的身體一動不動,沒了生氣。
「哈哈哈——」
突然,海洲口中發出刺耳的笑聲。
白小白不可思議的睜開眼,卻怎麼也沒辦法坐起來。
「哈哈哈——」海洲尖銳的笑聲快要刺破白小白的耳膜,她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痛苦的蜷縮哼一團,「啊……」
可她再怎麼捂住耳朵,那聲音卻像是魔障一般,刺得她耳朵隱隱發痛,不多時,一股股粘稠的血液從她的耳朵里流出來順著鬢角留下來。
白小白痛苦的申吟,雙手摳住自己的耳朵,想把耳朵給拔掉。
瘋了,海洲瘋了!白小白也想瘋,這笑聲,讓她生不如死。
「哈哈哈!」海洲的笑聲越來越瘋狂,「咳咳……」海洲咳出幾口鮮血,卻一直不停的狂笑。
「我是仙,我是仙,我成仙了,我是真正的仙人,小妖,本仙剛剛得道飛升,便饒恕你一次,哈哈哈……」
海洲手舞足蹈,駕著赤炎劍飛出深坑,他的笑聲越來越遠,白小白放開手,無力的躺在深坑中,眼神有些渙散。
連天劫都渡了,難道還會這麼憋屈的死了?當然不,現在的白小白,全身上下沒有一點靈力,除了渡劫初期的身體,她跟平常人沒有兩樣。
眉心處傳來的刺痛把白小白從昏迷的狀態拉了回來,她動了動手指,還是沒辦法抬起手,傷口已經結痂,但血塊卻遮了她的眼楮,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化成一只白兔子。白小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全身的白毛混合著鮮血和泥土,難受之極,但不需要用靈氣支撐人身,也顧不得身上髒兮兮的,閉著眼開始療傷。
靜下心來之後,稀薄的天地靈氣開始進入她的身體,浸潤干涸的經脈。
「奇怪,怎麼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聲音猛然打斷白小白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