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應龍嘆了一口氣,「那之後,天帝便來這蓮無神樹下找我,與我定下約定,將我封印千年,且與青蓮相隔黃泉而不能相見,若我能遵守約定,便會承認我二人的愛情。」
「女魃就是青蓮?還有,天帝竟然沒有殺你?」凌天歌看著應龍。
應龍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笑了笑,「雖然我修為盡散,可仍舊有羲和護體,所以,縱然是天帝也不敢怎麼樣。」說罷,又看了看凌天歌,「凡人,若非本尊想給心愛之人一份無雙愛戀,又怎會耐得住這千年寂寞?爾等如同燭火般的生命,其實在我看來,卻也是轟轟烈烈,珍惜你眼前所擁有的一切吧。」
珍惜麼?凌天歌心中一片苦澀,如今犧牲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都不再重要。自己心中那最後一方淨土也因為自己而卷入這世俗紛擾,就算是那古墓,也被鮮血所污。自己一開始便選錯了人生,他明明可以做兼濟天下的游俠,常伴碧瑤左右。可他卻想在擁有權利的同時也擁有這一切。
也許,師傅臨死時並不怪他,只是希望他日後能像墓士塔格雪峰上的雄鷹一般矯健自由,可她卻忘記了,一無所有的他,只能自己孤獨的在修羅之路上繼續走下去,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冷冷的看著應龍,凌天歌反手拔出望舒劍,遙遙的指向應龍後心,「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神,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人情冷暖!別故作清高的說那種話!交出羲和,不然便讓你葬身于此!」
「哦?」應龍的眼神波瀾不驚,回頭看向凌天歌,「中了你的屠龍草,倒是本尊大意了,不過,你以為封印了本尊的術法,便能戰勝本尊?」
「那便試試!」凌天歌二話不說,手中長劍一分為二,二分四,四分為無數,漫天劍氣直刺應龍,動手間,一上來便是最強的九問!
「這種程度的劍技,便敢拿來對付本尊?」應龍兩指一並,無形劍氣吞吐而出,縱橫凌厲,招式顯然比凌天歌精妙許多。
劍氣在空中對踫,發出「嗤嗤」聲響,最後盡數雙雙湮滅。
「你竟然也會九問!」凌天歌目露驚訝。
「很奇怪麼?」應龍淡淡一笑,「劍聖一脈,當初本就是女魃所創,不然你以為望舒劍怎麼會是劍聖一脈傳承之物。」
該死的,沒想到應龍被封印術法之後還會如此棘手。凌天歌恨恨一咬牙,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九問一式接一式連貫使出。
「冥頑不靈。」應龍輕蔑的笑了笑,指尖劍氣吞吐,將呼嘯而來的劍氣盡數擊碎,舉手投足間,盡是精妙絕倫的劍術。
兩人轉眼間便是交換了數百招,凌天歌後退落地。快速從懷中掏出一枚回氣丹吞入嘴中,緩緩回復有些停滯的真氣。應龍卻站在原地未動分毫,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
他在拖延時間。凌天歌頓時醒悟過來,對方只是封住自己的劍勢,卻從未主動進攻,這樣下去,破障丹效力一過,自己斷無生路。
抬起頭來望著應龍,凌天歌臉色幾度閃爍。
「退下吧,凡人,趁本尊沒動殺意,速速從這里離去,本尊既往不咎。」應龍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人類。
話音未落,凌天歌身影頓時一花,化影身法被施展到極致,幾個閃掠間向應龍暴竄而去。那樣的速度,甚至在空中留下了道道殘影。
「雕蟲小技。」應龍不屑的一瞥,信手一揮,指尖劍氣猛然射向虛空。
「叮」的一聲,劍氣準確點在望舒劍身上。這道劍氣,應龍用了近六成力道,自信可以擊潰凌天歌,然而下一刻,變故突生。
劍氣透過望舒,凌天歌的左肩頓時被刺出個透明窟窿。凌天歌悶哼一聲,強咽下嘴中的鮮血,便借著劍身上的力量強行催動內息。身子再度一扭,便對著應龍暴射而下。右手探入腰間,一道銀色匹練猛然飛出,然後被他狠狠刺進應龍身後的地面。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應龍猛然回身,只見凌天歌露出得勝般的笑意,然後足尖連點,便向著島里竄去。
「該死的凡人,膽敢戲弄本尊!」應龍臉上掠過一抹怒意,身形一動,便對著凌天歌追去。
腳被猛的一扯,應龍驚訝的回頭一看,一把長劍深深的將他腳上的鎖鏈釘入地底。
「紫薇軟劍?」應龍面色瞬間變得陰沉,「這小子竟然還有這等武器,當真是小看他了。」
腳掌狠狠一跺,地面出現了些許裂縫,可紫薇劍仍然插在地底,沒有法力的應龍,很難將其震開。
「該死的人類,本尊定要讓你魂飛魄散!」應龍對著凌天歌離去的方向咆哮著。
與此同時,應龍的身側空間也出現一陣扭曲,一眾人影魚貫而出。看著領頭的人,應龍面露喜色,「是你?!」
凌天歌點足飛掠,肩膀上的傷口不斷流血。劍氣入體,瞬間便是撕裂了肩膀上的肌肉和血脈,手臂現在有些麻木,險些是連劍都握不住了。
「下手可真狠。」凌天歌掏出一枚丹藥納入嘴中,恨恨的罵道。
隨著望舒的指引,凌天歌一路疾奔,轉眼便奔到一座龐大的石台之下。抬頭向上看,只見上面的雲海皆被焚成虛無,天空映著一片暗紅,連空氣都翻滾著有些扭曲。
「就是那里!」感受到手中望舒劍劇烈的鳴動,凌天歌眼楮一亮,催動內息,盡數灌入劍中,森然的寒氣頓時將其層層包裹。一切準備妥當,便飛身躍上高台。
腳剛剛落地,便被暗紅色的地面灼出絲絲白煙。周身寒氣和灼熱陽炎相互侵蝕,暫時保證了凌天歌的安全。
四下看了看,只見正中央的石台上插著一把寬大的長劍。劍柄以龍紋雕鑄,劍身上的血紅色寶石不斷盤旋著淡淡龍氣,不時發出低低的龍鳴聲,赤紅色的劍身發出烈烈的紅光。
凌天歌緩步上前,看了看石台上繁復的咒陣正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道道金光細弱絲線,將羲和的劍身層層束縛。
凌天歌皺了皺眉,手中望舒劍一翻,便化作凌厲光芒疾斬而下!
「 」的一聲,石台上的一個符文應聲碎裂,纏繞在劍上的金光也略微變暗。緊接著反手數劍,將符文盡數擊碎,與此同時,望舒劍發出強烈的震動,天地間的能量隨之暴動起來。
凌天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眼猛然一睜,一把便是握在羲和的劍柄上。這時,一道聲音自天空高高拋下,聲若驚雷,「小子狂妄,膽敢擅動神器!」
凌天歌嘴角掠過一抹冷笑,右手猛然發力,伴隨著驚天巨響,便是一把將羲和劍拔出!
抬頭看向天空中盤旋而來的蒼梧龍神,凌天歌眼中充滿了厭惡,冷冷說道︰「你待如何?」
感受到從劍上傳來的洶涌力量,凌天歌內心總算有了一絲慰藉,失去了太多太多,如今總算是邁出了自己該走的第一步。如若不然,一切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幾道身影從山下飛掠上來,赫然正是星主等人。
看到凌天歌手持雙劍立在場中央,眾人臉上皆是掠過一絲駭然。星主踏前一步,面色陰沉,「想不到,我們日夜兼程,竟然被你搶先了。破軍,想不到你還敢現身,如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當真找死不成!」
仿佛對這稱呼極為不爽,凌天歌目光將星主牢牢鎖定,右手羲和遙遙指向星主,「你以為你現在有那資格對我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