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樹下,一片落櫻如雪。
雲中月走在落英滿地的走廊上,看著前面坐著的那一襲紫色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卻不敢上前,仿佛怕驚碎了一個美麗的夢。
「去吧,她醒來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得你。」蕭湛天站在一旁,將手搭在雲中月的肩膀上,低聲說道。
「恩,我知道。」雲中月輕輕的走上前,坐在石桌旁,看著眼前昔日的戀人,淚水忍不住悄然滑下了臉龐。
「咦?你是誰?我感覺好像認識你。」洛紫玉看著眼前的雲中月,出聲問道。
「……我叫雲中月,你好。」
「唉?我應該一直是在皇宮中啊,從來都沒有出去過,怎麼看到你……好像是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呢?」洛紫玉滿臉孩童般的天真。
「……」
「小玉姐姐,這是雲中月少俠,是幫助我征天帝國平定叛亂的大英雄。」蕭湛天這時走上前,輕聲開口道。
「大英雄?湛天,你說的就是他?」洛紫玉沒有絲毫顧忌,伸手指向雲中月。
「這……小玉姐姐,不能這樣失禮的。」
「唉,湛天,我在宮里也呆得膩煩了,什麼時候和我出宮去走走啊?」洛紫玉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這……小玉姐姐,現在國家內亂剛剛平定下來,等我處理完叛亂的事,我就帶你出去,好不好?」
「哼,又是找借口推月兌。」洛紫玉不滿的哼道︰「唉,對了,雲中月既然是大英雄,那我跟他出去總沒問題吧?」
「跟我走?」雲中月方才一直在看洛紫玉的臉,听到這話,方才回過神來。
「這……也好,只要小玉姐姐能高興就好。」蕭湛天眼底,一絲受傷的神情一閃而過,然後笑著開口道。
「太好了,我早就想出宮了。」洛紫玉一把抓住雲中月的手,沒有任何生澀的感覺,「雲中月,你帶我出去走走吧,不知道為什麼,在宮中我看到的都是那些宮女太監,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本來我只認識湛天一個人,但是我發現,我和你在一起,會更有安全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恩,好,我帶你走,帶你游遍這征天帝國中的名山大川,吃遍天下美食。」雲中月臉上滿是寵溺的笑意。
縱然失去了記憶,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只要那種感覺還在,那麼,一切的一切,全都不是問題。
也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好吧,小玉姐姐,那你就和雲兄一起出去走走吧,免得在宮中待得太過沉悶了。」蕭湛天也是笑道。
「好啊,湛天,放心,姐姐出去玩沒事的時候也是會回來看你的。走我們這就去收拾東西」說完,便拉起一點笑容的雲中月,跑向了自己的寢宮。
而一旁的蕭湛天,看著走進去的兩人,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本來,他以為她失去了記憶,那麼,和那個人之間的事也隨之忘記了。那自己就有機會,可以和她開始。
可是,先是雲中月幫助征天帝國平定叛亂後,心有靈犀的知道她在皇宮之中。他認為兩人之間沒有了記憶,就算見面,洛紫玉也會選擇他這個天下間的君王,這個比較「熟悉」的人,而不是一個落魄天涯的少年劍客,想不到,僅僅是見面,所有的事情,便都月兌離了他的掌控。就算是失去了記憶,兩個人還是會彼此相守的吧?畢竟,記憶深處的那種感覺,卻是歷久彌新的存在的。
「陛下。」左丞相站在蕭湛天身後,恭敬的遞上了一份奏折。
「問叔,什麼事?」蕭湛天頭也不回的問道。
「是這樣的,明月樓的大統領月少游遞上了降表,說明月樓至此之後,不會再干預任何朝政,只涉獵江湖中的事。只希望能夠保留現在的明月樓而已。」
「一群草寇,還有臉在這和朕討價還價?給我把他們全殺了,一個不留。」蕭湛天顯然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直接下了格殺令。
「陛下……這恐怕不行。」蕭天問小聲說道。
「恩?怎麼不行?」蕭湛天皺著眉頭問道。
「明月樓在凌天歌先前的統領下,勢力遍布朝中和江湖。刨除朝政不算,江湖中很多事情都是明月樓掌管的,若是將明月樓從征天帝國抹掉,不僅僅我們要損失大量的人手,這對我們帝國剛剛經歷過叛亂,很不利。再者,最關鍵的一點,月少游在降表中很明確的提到……明月樓下面有三百萬擔火藥,如果我們硬要強攻,只怕整個接天城都會飛上天。」
「什麼?」蕭湛天猛然回過頭來,一把搶過蕭天問手中的降表,仔細的看了起來。
「混蛋一群教不會的江湖草寇,和凌天歌一個德行」蕭湛天越看越生氣,最後一把將降表扔了出去。
「想不到凌天歌竟然會在明月樓下面埋著這種東西,朕當真是小看他了。」
「陛下,老臣認為,我們可以采取懷柔政策,將明月樓拉攏過來,這樣不僅能夠使得我們朝廷在江湖中能夠有一個領導者,同時還能避免像凌天歌那樣的事情發生。」
蕭天問在一旁勸道。
蕭湛天面色陰晴不定的考慮了許久,方才開口道︰「那個叫月少游的人在哪里?朕要見他,馬上。」
「他已經在上書房等候陛下多時了,請陛下跟我來。」蕭天問領頭走了出去。
而蕭湛天則是回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洛紫玉的寢宮,臉上的表情幾度變換,終于是離開了這里。
他是天下君王,人中之龍,在江山和感情面前,他會義無反顧的選擇前者。他首先是一名合格的君王,其次,才能考慮感情。
很多很多時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
光華歷1030年,征天帝國帝都接天城發生史無前例的大亂。
承天閣上的智者,被黃泉劍聖尊元和一名少年劍客雲中月合力斬殺,明月樓之主凌天歌率領明月樓叛變,憑借驚世的修為,險些便將帝都毀滅。
而和凌天歌一同歸來的新海皇溯明光,和黃泉女劍聖碧瑤聯手,將凌天歌永鎮于碧落海之下。帝都的叛亂就此結束。
沒有了承天閣上的智者和野心勃勃的明月樓之主凌天歌,帝君蕭湛天開始展露頭腳,以雷霆手腕收服了朝中蠢蠢欲動的勢力,將明月樓收為麾下,統領江湖,並且,蕭湛天還和新海皇溯明光簽訂了協議,從此人類和鮫人和平共處,人類社會不得再買賣鮫人傀儡,只有在鮫人自願的情況下,才能加入征天軍團,作為帝國的戰士來為征天帝國效力。
而那位傳奇的少年劍客雲中月,在帝都和智者血戰之後,便帶著一位絕代佳人離開了征天帝國,在南方流雲郡定居。
不久,成立了一間名為「煙濤樓」的酒樓。
在落成當天,帝君蕭湛天和黃泉劍聖尊元兩人到場,使得情景一場火爆,而後來人們才知道,雲中月就是當年名震天下的「伏波閣」閣主。
然而,現在的煙濤樓的佳釀沒有過去伏波閣那般千金難求,只是平常的價格。
很多酒客來到煙濤樓的時候都會看到,一個滿臉純真笑容的少年招待著各位,久而久之,人們都認識了這位名叫阿楓的少年,是雲中月的弟子。
而雲中月和洛紫玉兩人,基本上很少露面,只是偶爾出現在酒樓里,更多的時候,兩人都是和黃泉劍聖尊雲一起喝酒,或者去往西方的海邊,沒人知道他們去干什麼。
自此,黃泉大陸進入無神時代,沒有了神話,沒有了黃泉大帝,一切事物百廢待興,新的歷史,還要後人來譜寫。
……
碧落海邊。
一個草廬孤單的佇立在小島上,一道素白的人影看著腳下清澈的大海,心中無比寧靜,腰間,閃爍著寒光的望舒劍,散發著淡淡的寒意。
「歌兒,我會在這里,一直的陪著你。」
白衣女子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