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中詭異的靜謐了許久,接著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一會兒,帕蒂有些悶悶的聲音才從帳篷中傳來,「知道了,木諾。」
李楠很不厚道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見帕蒂滿臉無辜、欲求不滿的看著她,不禁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把捂住嘴,悶悶的笑著…不過這一切在余光掃過那昂然的巨大物件後,就蕩然無存了,剩下的竟然只有慶幸。
她突然覺得她好壞,她心底竟有種惡作劇成功般的竊喜,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成功點火,卻得不到解決的男人,一臉憨憨的、委屈的看著她,萌的她眼前滿是粉色的泡泡,好可愛,好像模模他的頭發…
帕蒂有些委屈的扭過了腦袋,喉嚨里輕輕念叨著,「小楠,小楠…」
好啦好啦,李楠當真有些受不住這個男人類似撒嬌的樣子,立馬繳械投降,紅著臉,走上前,顫抖著手握住那火燙的物件,幫忙擼了起來。看吧,她其實還是很厚道的,不過握在手里的,會緩緩跳動的物件,真的大的過分…這個,她真的吃得消麼?
一把黑線從李楠頭上灑下,嗷,她怎麼可以想這麼CJ的問題…紅著臉,低著腦袋,完全不敢看男人,只是,耳邊男人的喘息聲讓她心跳不斷的加速著…
故而,從帳篷中出來時,李楠還紅著臉,反倒是帕蒂這家伙精神奕奕,臉上掛著滿足的笑,開心的朝著四周的同胞們打著招呼。而她則慢了一步,低著腦袋,跟在帕蒂身後。也不知是不是多想,李楠覺得周圍男女看她的眼神中多了抹東西,那眼神讓她頭皮發麻,甚至有種果奔的感覺。
忽然,像是反射般的扭頭看向身後,這一看,頓時讓她嚇了一跳,是那個差點侵犯她的男人——河邊的男人。李楠有些害怕的加快了腳步,那日的情形仿佛一下子就撲到了眼前,讓她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追上帕蒂,急急的拉住他的手,這樣的動作讓帕蒂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此時的臉色一定難看極了,因為,她發現帕蒂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擔心,「小楠,怎麼了?」
她再次听懂了這句關心的話,只是,這次的她心思都在剛剛用侵略般目光看她的男人身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有些不安的朝著帕蒂搖了搖頭,示意沒事。要是她沒想錯的話,那個男人是背對著帕蒂對她做了那樣的事,只希望那次的事是最後一次,不然,她不介意想個辦法廢了那個覬覦她的男人。
帕蒂的臉上還是帶著些擔憂,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的身後,原本溫和的眼光,在李楠暗叫不好的瞬間犀利了起來,就在李楠擔心會發生什麼的時候,篝火祭祀正式開始了。
再一次,那個怪老頭出現在了她眼前。只是,與下午見到的著裝有所不同的是,今晚的老頭明顯經過了一番鄭重的打扮——臉上畫著三道色彩不一的橫條,手上拿著不知用何種動物的頭蓋骨制成的疑似拐杖的玩意兒(疑似權杖),上面密密麻麻的綴滿了細碎的打磨光滑的碎骨,隨著老頭兒的走動,發出各種踫撞的響聲。
李楠盡管背對著那個男人,但背上那種發麻的感覺讓她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人還在看著她。她努力把注意力轉到眼前的老頭子身上,手卻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一旁的帕蒂,那種肌膚的溫熱感讓她有種莫名的安全感,尤其,這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熟悉的人。
帕蒂扭過頭朝著她笑笑,又再次恭敬的看向站在中心的老頭。也不知是不是安心效果特好,她已經把注意力完全轉到了眼前的火堆,跟著帕蒂一起,看著那人念念有詞的說著什麼。接著,就見老人有些艱難的揮舞著手中明顯較重的權杖,那架勢讓李楠的心不由自主的提高了,環視了下周圍的人群,發現那些人臉上都只有恭敬,毫無擔心,這麼有自信?
腦袋被一雙手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這讓李楠猛的驚了一下,一看,是帕蒂,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飄遠的思緒還是回歸了過來,見他用一種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她,這讓她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眼前的儀式似乎很重要,而她剛剛神游千里的行為似乎很不敬。
與此同時,老頭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里的情況,遠遠的,看了她一眼,並沒多余的動作,還在繼續那奇怪的跳著類似薩滿的「舞蹈」,嘴里念著奇怪的音調。至少,對她來說,那些音調很奇怪,毫無抑揚頓挫,就那麼平淡的宛若佛經。
余光掃過圍著的眾人,見他們還是那麼恭敬的听著,有幾個人甚至閉上了眼楮,這讓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學著開始靜下心來仔細听著。只是,腦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張中年人的臉,那個和看起來像帕蒂父親的男人,怎麼沒在?
正想著,耳邊的聲音低了下來,李楠抬眼看去,見老人已經停下了那奇怪的「舞蹈」,此時正有些氣喘的被兩個男人扶著,走到了人群的一邊,也就是李楠的左邊。讓她有些嘆息的是,老人從始至終,手中一直抓著那個權杖。
這麼一來,李楠注意到左邊的人群不知不覺間已經退了開去,露出空處,而她的身後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響,轉頭迎著火光看去,正是那個原先拿著白茅的中年男人,只是,此時他的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疑似牛的腦袋(咱就當是牛吧),身後的兩個健壯男人則各自提著一只牛後蹄,讓她感到詫異的是,那頭牛是活的,此時還在發出粗重的喘氣。
就算她剛來這里不久,不太懂得這邊的習慣,但與帕蒂相處的幾日來看,應該是把獵物直接弄死才帶回來的,現在是怎樣?
只是,接下來,她就知道了,這群人是要活祭。牛被三人放在了火堆旁,當然,牛已經被樹藤捆了,此時牛眼大睜,露出驚恐的神色,這讓她有些不忍,她甚至有些不敢看接下來血腥的場面。雖說她平日里沒少吃那些烤肉,但這麼親眼看著活生生的動物被殺,還是讓她心中有不少的抗拒感。只是,這群人並不會因為她的不忍而停下動作,相反,人群中發出歡呼的聲音,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此時都無比的興奮,這讓她更加深刻的認識到這是個遠古蠻荒時代。
李楠,你清醒清醒吧,那些愚昧的堅持,在生存面前,什麼都不是。她如此勸著心中冒出的不忍,對于眼前的人而言,祭祀就是最最崇高的,他們祈求上天,讓他們能夠捕獲更多的獵物,讓他們能夠生存下去…
牛在此刻發出悲鳴,沒過多久,那聲音就漸漸淹沒在了人群的歡呼聲中。
帕蒂似乎很開心,眼楮閃亮閃亮,還特地轉過臉,朝著她笑了笑,手中比劃了下,她沒看懂,只是,很快,她就被帕蒂拉了出去。那個老人此時手中端著一個簡陋的容器,她沒看錯的話,是土陶,最原始的那種,只是,還不等她多想,那濃濃的血腥味就讓她惡心了起來,瞪大了眼,就那麼看著老人把那碗還冒著熱氣的血遞到了她嘴邊——
喝,還是不喝?這從來都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這一次,她竟然覺得那滿嘴的腥味稍稍能適應,至少,她感受到了那血液中帶著的味道,而非平日里淡而無味的烤肉。
她喝了一口後,人群中爆發出一串接著一串的聲音。這讓她不由自主的看去,帕蒂正朝著她開心的笑著,至于其他的男人女人則用一種更加友好的眼神看著她。這讓她忍不住開始想,莫非剛剛的行為是一種承認,喝了那碗血,就是同意留在了這里,和這些人成了同伴?
不管如何,至少沒做錯不是麼。
李楠在心中自嘲一笑,如今只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能有容身之處,總比與野獸為伍好。看著對面帕蒂臉上那濃濃的關心,李楠嘴角微微勾起,至少,還是有人關心她,照顧她。而這里,是他成長生活的地方,她相信她也一定能過的好。
至于這些朝著她微笑的人,她也會一一回以微笑。同伴,她也算有了同伴。這麼個環境,看來,她的溝通問題不愁了。
余光掃過那頭死去的牛,李楠默默的捏緊了手,爸,媽,她一定能活的好好的。
祭祀完畢。
她原以為會和帕蒂一起,結果,那群女人招呼了她,並把她拉到了一個更為大一些的帳篷中。眼楮大睜,透過月色,看著帳篷中明顯好了一些的硬件,李楠思緒繁多,帕蒂還好麼?接下來,都要和這群女人一起?
很快,耳邊傳來五個女人的呼嚕聲,一陣大過一陣……
她突然有種日後充滿黑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