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喚猛將 第五十章 殺心

作者 ︰ 阿牧達旺

()這話已經問的很明朗了,連黃柏林也漸漸明了,許是這中間確實有所矛盾,大將軍又托付自己的事情,讓自己遠離土司扎瑪古錄定是有道理的。

自己沒來由的竟然聯合扎瑪古錄,萬一正是被冤枉的,豈非對不住大將軍了。

但同時心里也多了個疑點,將軍夫人自從出現開始,表情一直的都透著古怪,連和自己相視都閃爍躲了去,這和平日里那個端莊威嚴的將軍夫人怎樣都有疑點。

莫是她也有什麼事情吧。待得這里的事情處理完了,定是要好生問問。

扎瑪古錄坐不下去了,再這樣被那個瘋婆娘折騰下去,定是被她問出個破綻,這阿牧達旺今番殺不成,別被連帶昨夜事兒也現象端倪,心生怯意地瞅了眼黃柏林配備的彎刀,在昨夜還活蹦亂跳現下里早冰冷了身子躺地上一動不動的次旺拉姆,乖乖,自己可不想這樣。

扎瑪古錄大搖大擺地下了去,假悲慈祥地安慰了一番琶瑪、雪衣。而後走到婆娘面前,面上依舊掛著淡淡笑面虎容,眼神里狠光閃現,「我山南自是又本官在,還有防衛將軍在,什麼時候輪到一個賣藥的來指手畫腳了?來人呀,給我帶下去。」

桑巴早就候在一旁,听了扎瑪古錄的吩咐,忙不迭地上前,一把扯了婆娘的衣袖子,「去了吧。」

藥鋪的婆娘看了看天色,自己那男人怎到現在還不出現,到底哪里去了?再不來,人命不保了。但也是沒有法子在這里糾纏下去,便拂了袖子,潑辣勁頭上來把個桑巴狠狠罵了一頓,才邊走邊罵罵咧咧地走了去。

要不是她的娘家在山南也是貴族,桑巴早狗仗人勢一巴掌甩了上去。

「防衛將軍,這人是你抓的,你也親眼所見了,難道連自己都不相信嗎?」扎瑪古錄挺著胸脯,身後跟著數個趾高氣揚的家丁僕人。募兵權利在你手上,但上面也沒說收了我的募兵權,惹火了我,定募了兵丁,連你一起端了。

黃柏林雖是個武夫,戰場撕殺數年,並不是愚鈍之人,越听下去,越是有破綻,反而覺得藥鋪的婆娘歪打正著弄了一絲線索出來。

擺擺手,「草菅人命,向來不是我吐蕃的宗旨。現下里,吐蕃政教一體,講的是慈悲心,定是要問個明白,斷個清清楚楚才可。土司這般的急迫,莫不是真如那婆娘所說,和次旺拉姆的女人有染?」

「你!」

扎瑪古錄被黃柏林反問的咽在那里。干癟的老臉紅變紫,紫變紅,只用手指頭指著黃柏林。

正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匹馬兒箭步如飛而來,眾人紛紛讓道,那人來的到廣場前,下了馬兒,虎目巡視一番,最後定在黃柏林身上,「防衛將軍黃柏林接調令!」

黃柏林早就發覺那人穿著一身如自己那般的將軍服飾,正自詫異,听得此聲,忙跪了下去。雙手高高舉起,待得接了調令,來人隨即大聲道,「大相有令,即可啟程前往貓牛城,頃刻不得延誤。」

黃柏林看了調令,上面還蓋著都護的印戳,並有副都護的親筆發令,知延誤不得,「可否容我交代一番。」

來人一臉嚴肅,厲聲道,「不用了,即刻啟程,這里便有本將軍駐防。你只需騎了自己的馬兒,一概物應無需攜帶,路上自有供應。」

黃柏林以為貓牛城戰事吃緊,忙翻身上馬,策馬前進,又想起什麼,兜轉馬頭看了眼綁在柱子上的阿牧達旺,「戰事要緊,也只有對不住你了。」

當下只抱拳和李青鸞打了個招呼,卷起煙塵狂奔而去。

听的來人是新的防衛將軍,扎瑪古錄忙上前揖聲見禮,那彪悍將軍理也不理他,只把那頭領叫了來,吩咐一番,而後才看了眼柱子上的阿牧達旺,「這人是為何?」

頭領詭秘的一笑,便添油加醋地把事端兒說了一遍,甚至還訛說成,阿牧達旺偷射了黃將軍的頭狼,那人眉頭皺了起來,「殺了便是,還如此折騰做甚?」

李青鸞大吃一驚,剛想說話兒,卻又奈何不得,畢竟自己仰仗的黃柏林已調離。新來的防衛將軍貌似並不是善類。先靜看吧。

這防衛將軍只身前來,經過一番敘話,定是入了將軍的心思,再加上,新來的將軍,本就需仰仗這頭領,兩人一拍即合,

那頭領得了婬.威,把手里的鞭子甩的‘啪啪’響。

頭領揮舞起鞭子劈頭蓋腦地朝阿牧達旺抽去,陡然間見阿牧達旺眼神異樣,身體隱隱發出一陣光芒,大駭之下手腕加了力度。

阿牧達旺默念著「六字大明咒」,定是要召喚出猛將來,怎可傷了自己呢。

卻在此時,猛然一聲尖脆的嗓音響起,「住手!」

听的聲音,頭領手腕一抖,卻是偏了去,抽在了旁邊的地上,一條溝壑深深地印在土上。要是被這一鞭子抽中,定是要了半條命去。

本待欲出的猛將,硬是給阿牧達旺收了回去,他隨眾人的眼神看去,只見一雪白裳兒的女子站了起來,一束陽光照射過來,正映在她如雪的身上,如仙子那般的出塵。

「他,他自是被人陷害的。」

整個廣場上的人齊刷刷地一滯,靜靜地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輕挪蓮花,朝阿牧達旺走去。

人群中立時傳出一陣騷動,耳語聲吩咐響起,這個一直沉浸在失去阿哥疼楚中的可憐人兒,卻是要維護殺死他哥哥的凶手麼?

怪不得人人都罵他是害人精,終于連她哥哥也被害死了。有嫉妒她美色的婦女開始朝她吐口水。又有人開始扔石頭。「這兩一個貨色,都不能待在山南了。一並要了他們去吧。」

防衛將軍猛的一把拽出了彎刀,大喝一聲,現場的眾人才穩定下來。

將軍走到雪衣面前,「你說有人陷害他?你有什麼證據?」

雪衣胸脯起伏,喘息有些急促,被眾人那般的不待見,噓喝,本就性情弱軟,便不免有些瑟縮,但是她的目光看到綁在柱子上披頭散發頹唐的阿牧達旺時,那有些慌亂的眼神忽又變得堅毅起來。

阿牧達旺看著她,喃喃地叫了聲︰「嫂嫂」

听得他的呼喊自己,那聲‘嫂嫂’讓她一瞬間的正定下來,嫂嫂的責任麼?妻子的責任嗎?

平靜如水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阿牧達旺,伸出手兒去撫模他一頭亂發,鼻翅翕動了幾下,兩行清淚便簌簌地落了下來。輕輕的,堅定的聲音傳來︰「我相信你呀。」

阿牧達旺心本還存著對來到這個世界,如此無情,如此冷漠,一瞬間被雪衣輕輕而又堅定的話淡然消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傻傻的沖雪衣笑。

雪衣緩緩抬起手臂,自頭上把阿牧達旺雕刻給自己的木簪子取了下來,用手梳理著他的頭發,而後盤在腦後打了個結,用簪子固定了。

「傻瓜,你替了她人著想,她又把你放在哪里呢?自是喜歡的緊吧。」扎瑪古錄看向李青鸞的曖昧的眼神,以及李青鸞心虛的躲閃,雪衣又怎能沒發覺呢。

「女兒家最在意的便是清白名譽,我怎可毀了她呢。我與她丈夫雖無師徒之名,他是教了我不少東西,我與她兒子雖不是同女乃袍澤,卻有著比兄弟還深的友情,我與紅豆,自是當她妹妹一樣看待……」

現場萬聲寂籟,眾人心里莫名的黯然。訛傳是對的麼?雪衣真如他們說的那樣是個害人精嗎?阿牧達旺是地獄來的惡魔麼?是否到了反思的時候了吧?換著自己呢,又是怎樣的光景?

雪衣盤好了阿牧達旺的頭發,又用衣袖拂去他臉上的塵土,「我檢查過阿哥的身體了,傷口如此深裂,殺機然然,並不是你這個念佛人所能干的出來的。阿哥死的時候,雖有恨意,許是有什麼怨念讓他走的不安,但他的嘴角是掛著笑意的。經書上說人生有三苦,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諸般煩惱,都是自此中而來。回過頭來看,以前的種種,許是可笑荒唐!人這一生,終究是孤單著來,又孤單著去的,別說是求不得,就算是得到了,又能擁有多久?」

見雪衣突然這樣子,阿牧達旺本能的不安,她的話里是透著看破紅塵呀,忙緊張道,「嫂嫂說過,你嫁了我們家來,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哥哥雖去了,還有我。你等著,等我娶你呀。」

雪衣淡淡一笑,笑的有些疼,她很想說,你這個傻瓜,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了,又何來你娶我呢。

「我自是說阿哥,我與他不同。心中牽掛不一。」而後看了眼身後看戲似的將軍,「你若是要取了他的性命,便把我的命也一道取了吧。」

將軍眼神閃閃,面無表情。他身後的頭領全神注視著將軍,如若他一個手勢,便拔刀上前,一並要了他們的命。,

阿牧達旺心頭熱血一震,目光再也挪不開雪衣的身上了。

見將軍不說話,雪衣又淡淡地道,「在此之前,我想問她一句話。將軍可否答應?」

將軍擺擺手。算是答應了。

雪衣深情地看了眼阿牧達旺,面帶笑容地站了起來,步步生蓮花地走到李青鸞面前,只把她的頭看的低了下去,又相似什麼不妥,便又抬起頭來,心里滴淚,面上卻風輕雲淡地說道,「雪衣姑娘!」

雪衣輕輕點點頭,算是應了她,而後,語氣淡淡,「土官大人一干人對他的好,雪衣先謝過了。」

說罷,邊蹲身彎腰一揖,李青鸞心卻漸漸的亂如麻繩。慌張地扭頭過去。

「我只問夫人一句,昨夜真不曾邀了他去貴府嗎?」

雪衣的話輕輕飄飄,卻一下子牽動了現場所有人的心,她用自己的善良柔弱,用自己的真誠,用自己的純淨如水,感染著再場的所有嗯。

李青鸞望了眼阿牧達旺,他也正自看來,那剛被雪衣擦干淨了的臉,是那樣的英挺。心下一軟,就欲張口,猛然間一道刺寒射來,扎瑪古錄用手在自己的喉嚨部做了個砍的動作,讓李青鸞渾身一抖,紅豆還在他手上呀。

她‘笑’著看向雪衣,嫵媚的面容然然柔柔,「不曾。雪衣姑娘必是記錯了。」

「嘩啦!」李青鸞、雪衣、阿牧達旺的心在同一時間崩碎了。碎了的心還可以粘合麼?

雪衣站直了身體,用極其輕的聲音問道,「你這般害他,你的心安嗎?」

李青鸞心一下子跌到深谷里,她扭頭過去,痛心的閉上了眼楮,雪衣冉冉轉身,罷了,罷了!

走的遠了,她的聲音傳來︰「如果殺人是罪,那殺心呢?」

(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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