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捱到下班時間，他既不想第一個走出辦公室，也等不到最後，隨著下班的同志一道踏著樓梯，邁出紅樓。來到省委大門外，確信周圍沒有熟人時，上了一輛的士，直奔水淹橋25號。上了二樓，他正要敲門時，心里一陣突突地狂跳。不知道自己這次赴約要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事。可是他內心、他的感情，他的理智都阻止不了他的這次行動。範立剛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還是伸手敲門了。
門一開，只見華祖瑩穿一件淡粉紅色的吊帶衣裙。兩根細帶系在兩個上，半個身體著。範立剛驚呆了。他還從沒見過女人這種打扮，她的脖子、前胸、潔白、細女敕，讓男人看了心里直發慌。這時她朝他淡淡一笑，轉身拿起一件薄如蟬翼的短上衣，迅速地穿起來，這衣服圓領圓襟，拿在手里覺得像是女乃油色，穿到身上卻完全成了透明無色，衣服沒有鈕扣，自然掛在胸前。前胸和更加顯得白膩而細女敕。範立剛不敢再看下去了。他強行抑制住心跳，在他的目光從她臉上經過時，覺得她瘦了，臉色也顯得有些憔悴。
她轉身遞給他一條女敕綠色的毛巾，說︰"擦擦吧，外面太熱!"
範立剛接過毛巾，聞到一股清香氣味，頓時覺得舒服而醉人。他討厭那些著意打扮的女人，身上飄著一種令人發嘔的怪香味，好像是一種妖魔，身上發出那種妖氣。他把毛巾在臉上擦擦，並趁此機會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淡淡的清香。
華祖瑩站在旁邊端詳著他，說道︰"時間長了，都快記不清你是什麼樣子了!"
範立剛下意識地擦著手說︰"真的，忘了好哇!"說著把毛巾遞給她，"祖瑩，你怎麼知道我辦公室的電話號碼的呢?我可是從來不告訴別人的，因為組織部幾乎沒有人利用辦公室的電話處理私事。"停了停他又說︰"除非部長、處長!"
"還是那次我們廳里李處長請你們時,唐處長在談話中無意中說出來了,我便記下來了。""噢，幸虧今天中午辦公室沒有其他人……"範立剛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華祖瑩听出來了。
接著說︰"我也無聊，不知怎麼的，也就鼓足勇氣，撥了電話。誰知我倆還真的有這樣一個緣分。"她說著紅著臉低下頭。
"祖瑩，你現在好嗎?"範立剛問，目光一直盯著她。
"嗯……來，立剛，我不想出去吃飯，隨便準備一點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範立剛一看，廚房門前的小餐廳的圓桌上擺滿了菜。華小姐說︰"這幾樣菜有葷有素，吃了一定舒服。這是莫由上等辣醬浸牛肉，這是出口西歐的酥香鴨翅，香脆細女敕的筍心拌海蜇，這是莫由醋黃瓜。鍋上還有三鮮砂鍋煲。"
範立剛興奮得笑著說︰"真是新鮮菜呀，我先嘗一塊!"說著就用手抓起一塊辣醬浸牛肉放到嘴里，邊吃邊說，"好吃，味口太好了!"
華祖瑩拿過一瓶啤酒，緩緩地給他倒著酒說︰"請坐吧，我們難得這樣的機會……"
範立剛端過酒杯說︰"祖瑩，謝謝你，恕我身在江湖，身不由已啊!"
"不，立剛，怪我身不逢時啊!"
倆人踫過杯之後，內心都有說不出的傷感。只是相互愣愣地看著，卻沒有喝一口酒。
這時華祖瑩斜過身子，舉著酒杯，甜甜一笑，卻沒有說話。
範立剛端起酒杯，低聲說︰"祖瑩，來，為我們的相識，干杯!"
華祖瑩默默地端著啤酒杯，大口大口地喝起來。範立剛隨手奪過杯子說︰"祖瑩，這又何必呢!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嗎!"
"我常常一個人喝酒，只有喝醉了才什麼都不想。"華祖瑩松開手，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嘆了一聲。
"祖瑩，你還年輕，要勇敢地面對生活。"
"我知道，我曾經是這樣的，特別是我上大學時，那時我對未來充滿無數夢一般的奇離幻想，在大學里，我憑著自己的勤奮入了黨，獲得很多光環，本以為將來自己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可是大學畢業後，我才感到全然不是那麼回事。"華祖瑩滔滔不絕地說，"現在，我越來越清楚了，官場、情場、商場，全都那麼回事!"
華祖瑩的這些話，讓範立剛不知其所以然，他覺得，這些話好像不是她這樣一個只有二十多歲女子應該說的，他想探討她內心深處的奧秘，但是他又害怕過多地了解她。
兩個人的晚餐，沒有那些虛偽的程序，也沒有家宴的和靄和溫馨，只能說是在一種特殊的氛圍當中結束了。
範立剛的心在激烈的跳動著，他感到華祖瑩也在竭力保持著平靜，他們默默地坐了一會，華祖瑩終于打破寂寞說︰"立剛，你一定認為我是一個輕浮的女子，對嗎?"
"不，我從沒這樣看待過你。而且隨著我們逐步地相互了解，在我心目當中，你是一位有知識、道德高尚的女子!"
"謝謝你，你真的能這樣看待我，無論我們將來是什麼結局，我都死而無憾!"
"祖瑩，我感到在我的人生當中，能有你這樣一位紅顏知已，我真感到十分滿足了。"
範立剛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兩人的心都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看看她，她鎮靜自諾，只是微睇著眼，面色恬然，側目遠視，方然物外，超逸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