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來嘛英雄! 十二國記

作者 ︰ 蓮妖銀夜

相傳,天帝曾經一度讓世界毀滅,重新創造了十三個國家。

他將中間的國家稱為黃海,交由西王母管理,之後,他給其它十二個國家指定了王,賜給每人一根樹枝。

樹枝上有三個果實,一個化為「玉座」,一個化為「國家」,一個化為「國土」,最後,樹枝化為了「筆」。

麒麟作為「仁道」的化身從黃海蓬山的舍身木上誕生,然後遵循「天啟」選擇「王」。

與麒麟交換契約成為王的人,從此成為仙人,長生不老。

只要玉座上有王,國家就會得到庇佑,風調雨順,如果玉座空懸,則會妖魔滋生,災難四起。

王若失道,麒麟將會患上名為「失道」的疾病,除非王改正錯誤回到正道,否則麒麟只能慢慢病死,而後,因與麒麟締結契約獲得仙身長壽的王也會一同死去。

這就是十二國的世界……

位于黃海西南的才州國失去王已經有十數年之久。

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某個破敗的村中,路人行色匆匆。

一名老婦人逃難路上經過「無憂堂」,看到女大夫依然端坐在桌前執筆寫著什麼,不由得驚得咳了幾聲。

「袖風,這個村子……妖魔馬上就會來了!大伙兒都往別的地兒逃,你怎麼還在這里!」

荊釵布裙的少女抬頭笑了笑,轉身稱起藥材,迅速包了幾包藥小跑出去遞到老婦手里。

「錢婆婆,這些藥您帶著,若是夜里睡不踏實就煎好喝下,和以前一樣,三碗水熬成一碗。」

老婦臉上的皺紋幾乎都要疊在一起了。

「跟我一起走!」

少女動作輕柔卻利落地幫老婦整理好了有些亂的衣裝,微笑著搖頭。

「您快走吧,別一個人落在後面……現在才國亂得緊,妖魔、野獸、強盜……什麼都出來了。路上千萬要小心啊。」

老婦瞪著少女,攥住她的手腕往前拖。

「走!」

少女也不知怎麼一掙,輕輕松松退後一步,望著牌匾上的「無憂」二字露出了笑容。

「我……就留在這里。我不會有事的,您安心吧……」

老婦盯著少女看了許久,最後恨鐵不成鋼般地嘆了口氣。

「你娘是這樣,你也是這樣……老婆子是不明白了。袖風,你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既然你不走……老婆子也勉強不了你。地窖里還有些糧食,你……自己小心……」

老婦嘆著氣快步走遠。

少女向著老婦離開的方向行禮。

「……最後一個人也走了,這個村子……」

終于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少女手中的毛筆轉了轉,眨眼的工夫,她一身的衣裳就變了模樣,從灰撲撲的素色變成了黑紫二色的織錦華衣,繁復的刺繡和若隱若現的暗紋在衣上游走。

娘親……您安息之地,我絕不容它變成妖魔的樂園。

隨母親姓蘇而給自己取了字「袖風」的這名少女,毫無疑問正是蘇語冰。

蘇語冰將毛筆系在腰間,取出赤煉藍翼雙劍,試著揮了幾次,確定自己的劍技並沒有因為這些年的擱置生疏太多。

有什麼,在接近。

蘇語冰抬頭望向天空,黑壓壓的雲層似乎預示著什麼。

妖氣,復數,越來越近了。

蘇語冰眯起眼楮,左手藍翼劍月兌手而出,穿進雲層。

一陣如同嬰兒啼哭般的叫聲伴隨著尖利的啼聲一起傳了過來。

藍色的流光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回蘇語冰手中,她右手一振,赤煉劍分為七節,倏忽間伸長,將那一排跟在藍翼劍之後的蠱雕刺了個對穿。

如同赤色長鏈般的武器在空中甩出漂亮的弧度,蠱雕的尸體被拋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灑了一地,燻人的腥氣和臭味隨風飄散。

天空中烏壓壓的東西逐漸變得清晰了。

並不是雲層,而是密密麻麻的蠱雕。

似乎被地上的挑釁激怒了一般,這些蠱雕舍棄了以往分頭覓食的慣例,異常默契地向著地面沖過來。

遠遠望去,就如同天空墜落、烏雲要壓塌地面一般。

揮劍、雷法、風刃、揮劍、揮劍、揮劍……

不需要思考,就可以遞出長劍。

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轉身揮劍。

踩在蠱雕的尸骨堆上繼續劈砍著蠱雕的蘇語冰沒來由地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如果……

那時候……

自己也有這樣的力量……

是不是就不會失去……?

蘇語冰微笑著砍殺仿佛無窮無盡的蠱雕,一點也感覺不到疲憊。

天空一直黑沉沉的,不知過了多久之後,終于出現了亮光。

烈烈火焰焚燒著戰場,赤紅的光甚至染紅了天空,映照得華衣上的血跡如同艷麗的花朵一樣。

蘇語冰站在火海旁邊,失神地看著火焰,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容越來越柔和。

金色的光芒從天空降下,緩緩地落在蘇語冰身前。

蘇語冰詫異地看著一頭長著角的四蹄動物在自己面前變成了一個金發的小女孩。

金發女孩抬頭看著蘇語冰,臉上滿是驚恐,仿佛隨時要哭出來似的,即使如此,她還是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走,身體顫抖得越發厲害,最後,不知道是腳下絆到了還是怎麼,一下子摔了下去。

蘇語冰立刻伸手扶住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體如同痙攣般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盛滿了水光的雙眸盯了蘇語冰好一會兒,突然間不再顫抖,稍稍退開一點,跪了下去,額頭抵著蘇語冰的腳背,用清脆的童音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誓言。

「遵奉天命,迎接主上,不離御前,不違詔命,以此誓約,盡獻忠誠,請說,我寬恕——」

蘇語冰看著面前的金發女孩,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在這個世界,只有一種生物會是金發……

而她自己,因為剛剛的戰斗,不可避免地沾了一身的血。

麒麟厭惡殺戮,不能見血,否則會身體虛弱,甚至……

「請說,我寬恕——」

小女孩抬頭對上蘇語冰的視線,堅定地重復道。

對方清澈的薄紫色雙眸清晰地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樣。

如同鏡子一般,映出了一張臉——微笑、驚詫,以及,深藏在那之下的……

蘇語冰愣了一下,之後慢慢彎下腰,雙手捧住了那張故作堅強卻掩不住害怕與期待的面龐。

「……我寬恕。」

女孩瞬間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緊接著軟倒在蘇語冰懷中。

七月,齋麟自蓬山出,女仙阻止不及。

七月十二,齋麟遵天啟擇主。

才國齋王蘇袖風,姓蘇,名語冰,字袖風,節州人士。

八月,蘇袖風自令坤門入蓬山,承天敕,入仙籍,是為齋王,是年,改元無憂。

——《才史仁書》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有話說︰

「十二國」即慶、奏、範、柳、雁、恭、才、巧、戴、舜、芳、漣這十二個國家。

這些國家都實行古樸的君主制,國家的最高統治者被稱作國王。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國王,比如雁州國有延王,巧州國有塙王等等。從名字上看,無法不令人聯想起古代的中國,實際上作者小野不由美的靈感正是來自于此,中的各種官員名稱、各種禮儀制度、治國方略、甚至整個世界的設定都與儒家經典《周禮》有很大的關系。而中的妖魔形象則與《山海經》有莫大的聯系,並且也從中國的傳統小說《水滸傳》和《封神演義》中提取神話傳說的精髓,創造出了一個完全陌生但卻讓人覺得似乎有源可溯的世界觀。那是一個仙力取代科學成為萬物之源的社會,與蠻荒的中世紀奇幻世界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每個國家有一個治理國家的王和一個輔佐王的麒麟。靈獸麒麟接受天啟而選出國王,王接受天啟而擁有不老不死之身,直到自己治理的結束。國民們是從一種叫作「里木」的樹上結出的卵果中誕生的。

世界的中央是黃海。這是一塊堪與一國匹敵的廣大土地,雖說是海,但卻沒有水。那里所流動著的只有時間和風,除此之外就是無邊無際的沙漠和樹海。這是一塊被沼澤地和綿延的岩山環繞的土地。

黃海的四周是金剛山。金剛山貫穿雲海,封閉住黃山。金剛山無法攀登,唯一通過黃海的途徑是四令門︰令艮門、令乾門、令坤門和令巽門。四門都有靈獸守衛,每年只打開一次,打開的時間依次是︰冬至、春分、夏至和秋分。四令門打開的那一天叫「安闔日」。四令門的周圍建築了城市,城市的建築是專門為防衛妖魔而設計的。

黃海里有森林、沼澤和沙漠,它既不屬于人也不屬于神,是妖魔跋扈的世外之地。但是,黃海里卻有黃朱之民。

在這黃海的中心高聳著一座綿延的山脈。它由五座高山組成,被稱為五山。中央的高山是崇高山,其四周環繞的高山分別叫做蓬山、華山、霍山和恆山。蓬山舊稱泰山,因其不祥而改名為蓬山。蓬山之名至今已經沿用千年左右。據說五山是西王母的山,蓬山的主人是王夫人,上有舍身木,有蓬廬宮、甫渡宮,是麒麟誕生和成長的地方,也是人與神唯一會發生交集的地方。

其它四內海是︰青海,在東(木);赤海,在南(火);白海,在西(金);黑海,在北(水)。這四內海就真的是大海了。同位于中央的黃海(土)一起,五內海按五行排列。

十二國的周圍被虛海包圍。十二國的虛海的外面,是蓬萊,也就是倭、日本。十二國的另一端是昆侖,中國。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叫蝕。通常蝕會帶來災難。

《十二國記》中的國家都是由國王統治的,但是這些國王和我們所熟悉的國王不同,並不是世襲制,而是被神一般的存在「麒麟」所選出來成為國王的人,如果國王有子嗣,他也要經過麒麟的甄選才能當王。

麒麟代表了世界的法規,代表了世界的最高意志,是創世者的全權代表,它的行動即代表著「天意」,守護著芸芸眾生,沒有人可以否定麒麟的權威。麒麟代表「天帝」下達天意,選出最優秀的人成為國王,成為國王的人在麒麟的指引下登上寶座,君臨一方,他必須以德治國,為百姓謀福利,絕對不能施行暴政。如果他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他就可以得到麒麟的保佑,可以升天成為擁有永遠生命的神仙。反之,如果國王殘酷無道或橫征暴斂,那麼他就會失去永生的機會,成為普通人。

然而麒麟的存在並不是單方面的,麒麟一旦選定某個人成為國王,也就意味著麒麟和國王交換了盟約,一同背負著選擇與被選的命運,成為生死與共的約束者。麒麟代表著人間的正義與慈悲,代表著天意,國王也必須按照天意來施行仁政。

然而國王只憑仁政是無法治理好國家並應付地緣政治的,這時候就必須要求國王具有高人一等的判斷力,雖然被迫進行違背正義和慈悲的行動,但是卻要把握住「度」,一旦超過了必須的「度」,國王就會「失道」,也代表著他失去了天命,違背了天意。

如果國王違背天意失去天命,那麼與之交換盟約的麒麟就會患上重病,此為「失道」。如果國王意識到自己違背了天意,猛然覺悟回歸德政,那麼麒麟的病就會痊愈,否則麒麟很可能死去。由于國王的永生是麒麟給予的,一旦麒麟死去,國王都會一同喪命。

如果要避免這種情況,那麼失去天命的國王必須自行了斷生命。一旦違背天意的國王死去,麒麟的病就會痊愈,再選擇一個繼承者成為國王。

一個國家只要有了王,就會得到麒麟的保佑,國家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旦沒有國王,妖魔將橫行,天災不斷,國家荒廢。

總之,國王是國家的關鍵,而國王的命運是和麒麟息息相關。這便是《十二國記》的獨特政治與世界觀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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