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見過哥了,只是這三年,害你們擔心了」,夏末如站起身來,按著馨兒坐下,看著她臉上的五個巴掌印,心中實在難過。馨兒秉性太直,再繼續留在自己身邊一定吃虧,還是得趁早把她嫁出去。
「小姐,還是我自己來吧」,馨兒想要奪過夏末如手中的水粉,哪有小姐伺候丫鬟的理。
「別動」,夏末如不理會馨兒,繼續幫她撲粉,直到把整塊紅腫給遮掩住。
外面一陣嘈雜之聲,驚動了整裝待發的兩人,馨兒把房門打開,剛好張管家匆忙走過,「張管家,這一大清早的,有什麼事?」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梁宇一半的媒婆足有十幾號人,差點把門檻都踏破了……馨兒,張伯還得去招呼他們……」張管家抱怨幾句,便匆匆忙忙走了。
大堂之中,伊晨風扶著蘇冰,看著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人,臉色明顯的不悅,不過也不好做得太明顯,「不知道各位媒婆,一大清早來到伊府,有何事?」
三姑六婆,接頭交耳之聲必然少不了。雖然小聲,又嘈雜,但依稀還是能辨認得出其中關鍵的幾句。昨天一個消息,如同瘟疫般的在梁宇蔓延開來,三年前,夏末如被伊晨風休了。
今時不同蔽日,伊晨風戰功顯赫,而且兵權在握,地位與前程皆不可小視。攀附權貴,或是拉攏勢力,在官場上是常有之事。所以在昨天,家中有女的人便開始蠢蠢欲動,這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千載難逢的機會。
雖然是煩,不過伊晨風還是感覺到這批人來的有些蹊蹺。夏末如被休,就算府中知道的人也不多,而且兩人回府不過一、兩天時間,消息何以傳播這麼快,似有人在暗中煽風慫恿。
「不是听說伊夫人被休?看這樣子,是不是消息有誤」,躁動的媒婆當中,有人小聲的質疑道。伊晨風小心的扶著蘇冰,照顧體貼入微,關懷備至,感情應該是如膠似漆。誤以為蘇冰是伊夫人的媒婆,只是在議論,並沒切入今日來的目的。
蘇冰听著,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暗藏得意。而伊晨風,自然是懶得解釋,他也不想在一群無關緊要的媒婆上浪費時間。而且娶一個不明身份的人回來,不過是自找麻煩,或許還會被牽制。剛準備開口打發她們離開,余光中已經瞅見夏末如過來。
「你們眼楮長哪里,這才是伊夫人」,夏末如頭上的白色狐裘,外加一身淺白色的衣襟,輕描之下,淡雅,清麗月兌俗。她對剛才听到的話,並無欲置否,不過馨兒可不像她來得冷靜,狠瞪著著眼前一堆令人厭惡的嘴臉,大聲說道。
此話一出,雖然與傳聞有悖,但能確定的是,伊晨風與夏末如的關系並不好。議論聲比先前更加大,各說風雲。伊晨風看著閑若的夏末如,一身傷被完好的掩蓋住,倒是生出幾分佩服之意,不過眼中更多的是不屑。他剛才的煩躁一掃而過,取代的是幾分興致,「夫人,你說我們伊府人丁單薄,為夫的是否要添幾房妾氏?」
「將軍說得正是,我也覺得伊府頗為冷清了些」,夏末如婉約的笑著,並未有絲毫的嫉妒與難堪,此話一出,倒顯得款款大方。
對于夏末如的回答,伊晨風神色微有詫異,不知道這個女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話已出口,他只能硬著頭皮把戲接著唱下去。轉念一想,取妾的主動權在他手上,隨之釋然,安逸的等著看戲。
「小姐」,馨兒看不過去,扯了下夏末如的衣袖,這天下哪有夫人主動幫自己夫君添後房的。如伊晨風一樣,對于夏末如此舉,馨兒亦是琢磨不透。
夏末如不理會馨兒,卻是把伊晨風的表情看在眼中。轉向一群媒婆,客氣的道,「各位媒婆為了將軍的事,如此之費心,我實在是感激不盡。不如這樣,大家先坐下喝口茶,我讓人把說媒的人家一一記下來……」
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而媒婆,自當是竭盡所能,把要推銷的姑娘說得天花亂墜,連麻子也能說成天仙下凡。夏末如耐心的听著,心中暗暗記下了所有人的名字與背景。下至尋常百姓,上至王侯貴冑,看來還沒出嫁的女子全往這里擠了。伊晨風,你的名號,還真是不同凡響。
「不知夫人覺得這些人怎麼樣?」一個時辰後,媒婆的口水差不多說干了,伊晨風瞅著夏末如問道。
「將軍想听我的意見嗎?」。夏末如與伊晨風一唱一和,在外人眼中,倒是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問題。休妻之事,是真是假,一時間撲朔迷離,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伊晨風有娶妻之意。
「夫人不妨說來听听……」伊晨風不緊不慢的道,語氣平和。
雖然蘇冰倚靠在伊晨風的懷中,不過眾人的焦點卻集中在夏末如身上。蘇冰,無形中被摒棄在這場戰火之外,她看著貌合神離的兩人,眼中閃過一陣冷光,原本的主角移位,心中實有不快,不過她賢淑的神色卻讓外人完全看不出來。
「以將軍現在的地位,一般的尋常女子怕是配不上,而且一言一行稍有不慎,還會失了伊府的顏面。若是要算門當戶對,仇太師的三小姐,和定遠侯的獨女比較合適,不知將軍意下如何」,夏末如的每句話都合情合理,不過伊晨風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仇太師和定遠侯分屬朝中的兩派,伊晨風從不插足于任何一方,獨樹一幟。若是娶其中一女,就等于是認同于那一方,無形中被牽制于人,苦心經營起來的勢力,便會功虧一簣。
「夫人好像忘記了一人,寇丞相的女兒,听說賢良淑德,知書達理,若是作為人選,應該是最合適的一個」,伊晨風皮笑肉不笑的道,雙眸緊緊的盯著夏末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