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葉雲知道夏末如找自己,肯定是為了伊晨風的事。但一個女流之輩,還是一個羸弱的千金小姐,能做得了什麼?他不過是當做報個信,並不寄予任何希望。
「葉大哥,你把你知道的情況,仔細的說一遍」,夏末如見葉雲滿目風霜,看來是為伊晨風的事來回奔走所致。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他,自己則坐于大堂正中的位置,手攀于椅邊,才發現還披著乾離城的外袍。她低聲嘆息一聲,此一別,也不知道還有不有機會再還于他。
「夜間,我與將軍本在書房議事,突然,一支飛鏢射進來,鏢上插著一封信︰若有膽量,還請伊將軍于翠軒樓天字一號房一見。南平下毒事件還未破獲,又有人當面挑釁,將軍思忖片刻,想看看到底是誰在玩花樣,便獨自前往。等我接到消息,仇太師的女婿楊宏已經死于翠軒樓,而凶手剛好被太師府上的第一劍客白木撞見。」事出突然,葉雲還來不及整理,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將軍便是殺死的楊宏的凶手」,線索太少,根本不能把事情整個連接起來,但夏末如相信,伊晨風應該不會是凶手。就算是,以他的本事,也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抓住,期間肯定是另有隱情。
「房中有將軍的血腳印,而且今日早朝,將軍想要恢復宇國的元帥一職,而仇太師以無帥印如何封帥為由,多番阻擾,最後不歡而散。這樣,連將軍不滿仇太師所為,殺其女婿泄憤的殺人動機也有了。」人證物證具在,要開月兌,怕是難上加難,葉雲神色凝重,只希望伊晨風能想出辦法,為自己開月兌。「夫人,屬下知道的就是這些,還來不及去天牢探望將軍,先行一步。」
帥印……元帥……夏末如緊咬唇片,忍不住重重嘆息一聲。那根刺,在伊晨風的心中,看來真的扎得太深。
「葉大哥,等等,我同你一起前往」,現在不是該感嘆的時候,夏末如盡量讓思緒集中在此事上。看來,只有從伊晨風的身上才能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見葉雲有些為難之色,她知他心中所想,「我跟在後面,不會讓將軍看到。入夜寒,你在這稍等片刻,我令下人準備一床被褥。」
夏末如回房,把乾離城的外袍取下,整齊的疊放起來,再換了另一件厚的狐裘,與葉雲一同出了伊府,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見夏末如和葉雲離開,萍兒來回看了下四周並無其他人,才走進了蘇冰的房間。神色中充滿了憤慨之意,「主子,這個夏末如算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你。」
「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伊晨風在時陽奉陰違,伊晨風不在時便耀武揚威,成不了什麼氣候,以後我再慢慢對付她。對了,今夜這是這麼回事?並不在當初的計劃中,你去問一下我們的人,是不是哥的臨時安排。」蘇冰換上了另一張冰冷的容顏,嘴角劃過狡黠的笑意,全無一絲的病態。
伊府,在夜色中恢復了寧靜,其間卻暗藏洶涌。夏末如頂著寒風,跟在葉雲的一側,朝著天牢的方向去。
伊府外面重兵嚴密把守,但天牢卻沒有加重兵力,看守的官兵對葉雲與夏末如也並未為難,只是讓他們早去早回。夏末如總覺得有些反常,心中的隱憂與不安更甚,此事,看來並非一個簡單的凶殺案。
怕是只要是牢獄,基本上都一個模樣。銅牆鐵壁之中,慘叫聲不絕于耳,陰森,恐怖,冰冷,布滿了罪惡。夏末如才剛跨進天牢,一段被刻意抹去的暗黑記憶,毫無預兆的,突然沖破封印充斥在她的腦海中,即使穿上了足夠的衣襟,她還是禁不住劇烈顫抖了下。
「夫人,不如你還是先回去,屬下會把被褥交給將軍」,葉雲見夏末如突然停住腳步,臉色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的蒼白。以為她在害怕牢獄中的殘忍,勸說道。
「我沒事」,夏末如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掩藏在被褥下的十指,卻還在不停的哆嗦。無人知道她曾經消失的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絕對是場沉睡中也會猝然驚醒的噩夢。
因為伊晨風的身份比較特殊,被單人關在天牢最里面的一間,木制牢籠,左右無人看守。看來並不擔心伊晨風逃走,或是,是故意疏于防範讓他有機會逃走。差不多走到盡頭的時候,夏末如停住了腳步,把手中的被褥交給葉雲。
葉雲拿著被褥,看夏末如一臉的凝重,嘆了口氣,然後往前走向伊晨風的牢房前。「將軍,入夜寒,屬下幫你拿了張被褥」。夏末如交代過,不要提到她。
「葉雲,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伊晨風原本背對著牢門,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被暗算了,但深陷牢獄之中,根本無法抽身。正入神想著此事時,听到後面的動靜,轉過身去。接過葉雲遞過來的被褥,往木榻上隨手一丟,他現在哪里有功夫睡覺。
「朝廷雖然沒有為難伊府中人,但派了重兵把守在外,而且將軍帶回來的三萬部下,也被嚴密監視起來」,葉雲大致說了下。
「看來皇上是怕我引發兵變」,伊晨風冷靜的說道,語氣中難免透露出少許的憤恨之意。
「將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連伊晨風都深陷其中,事情應該遠比想象中要復雜得多。形勢緊迫,葉雲亦有些慌神。
「當我進入天字一號房時,里面並沒有人,但卻聞道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繞過屏風,我發現楊宏已經倒地在床邊,胸口中了一劍,剛好命中要害。我伸手到他頸脖,已經沒有了氣息。唯恐是計,正想起身盡快離開之時,突然橫出的一劍擋住了去路,便與仇太師府中的白木纏斗了起來。聞聲趕過來,又看到楊宏已死的眾人,自然以為我是凶手。經過便是這樣,看來是敵人有意陷害……」伊晨風回顧著整件事情,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了,一時間又無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