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是這樣……三天前,囤積在長霞山的匪徒又下山來搶東西,這兵荒馬亂的世道,每一顆糧食都是用來救命的,我們當然不給,眼見就快打起來的時候,突然一個女俠把那群盜賊打跑了。她說,皇上體恤民情,已經派了大軍過來剿匪,幾日後便會到,讓我們在這里等著……不過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老人看著眼前浩瀚的大軍,整個人震驚了半刻,才激動的說道,眼中流露出的是希望。
葉雲知道又是有人故意在拖延時間,但听到老人最後一句話,‘不過沒想到會來這麼多人’……差點讓他吐血而亡。朝廷派幾萬大軍來剿匪,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這麼輕易就相信。
老人說完之後,聚集起來的百余名百姓一同跪倒在地上,對著大軍之前,坐于馬上的伊晨風懇求道,「還請伊將軍幫我們剿滅這群匪徒,給我們老百姓一個安生的日子……」
葉雲本想轉身回去向伊晨風回報,但他已經來到自己身邊。丟下這群百姓不管定然是不可能,但若不然,便是遂了敵人的願。「將軍,怎麼辦,長霞山離這里幾十里路,一來一回至少也要耗費半天時間。」
「伊將軍,求您了,我們村的壯丁都被征去服兵役,就還剩下些孤兒寡母和老人,若是他們再來搶糧,這日子就沒法過了」。老人怎麼說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從葉雲的話中似乎听出了些端疑,但這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跪倒在地上懇求,聲淚俱下,連同後面被抱著的小孩,也哇哇的哭了起來。
伊晨風神情收斂,眼眸中聚著寒光,並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看了一眼跪倒在眼前的村民,然後轉向剛才開口說話的老人,「你剛才說一個女俠,與她一同的可還有其他人,長什麼樣?」又是女人,讓他不得不聯想到半年前出現的那個黑衣人。但此次與以往的行事作風相悖,若是同一人,目的又何在?
「她當時穿了件墨黑色的長衫,由于蒙著面看不到臉,對了……手中握著的是一桿銀頭長槍。武功甚是厲害,三五下就把匪徒打到在地」。老人見伊晨風問話,老實的把當時的情況交代了一遍。
銀槍……葉雲神色一驚,立即反應過來,對著伊晨風道,「將軍,難道說是那個黑衣人。」
伊晨風不語,從老人的描述中來看,多半就是那個黑衣人,知道了阻截大軍的幕後黑手之一,心中卻添了許多疑惑。看來,只有到塞北,才能知道真相。他對著葉雲下命令道,「你帶著大軍繼續前行,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塞北。」
「將軍,那你?」葉雲知道此時形勢緊迫,但眼前這群百姓……不知伊晨風有什麼打算,開口詢問道。
「身為男兒,理應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現在居然敢佔山為王,欺凌殘弱,天理不容」,伊晨風緊握著拳頭,一股怒意不言而喻,而且眼瞳之中,明顯流露出殺意。驚得靠他比較近的幾個村民,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將軍,你一個人,不如多帶幾個兵將過去」,葉雲知道伊晨風已經動了殺意,不是不相信他,但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開口勸說道。
「不必,對付他們,我一個人綽綽有余。處理完這里的事情後,我會先趕去塞北」。伊晨風說罷,躍上身邊的馬,「駕」一聲,向著長霞山的方向急速駛去,除了路上濺起的粉塵,人影和馬蹄聲一同消失不見。而一場不可避免的血光之災,即將染紅長霞山焦黃的土地。
夏末如費盡心思的設卡,給自己贏來了五天時間。但這五天,真的能在伊晨風趕到之前解決好所有的事情?她根本沒有把握。
塞北,土城
一個黑色的身影融入到夜色中,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躍入了宇國的營地。
「你是什麼人?」主將的營帳中,當四十多歲的夏平感覺身後有人,剛準備拔劍的時候,頸項上已經被一把鋒利的利器抵著。
「夏平叔」,夏末如收回手中的短刀,莞爾笑著,盡量掩去幾日來的疲憊。
小姐……夏平听這聲音像夏末如,但身在梁宇的她此時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絲毫沒有放下戒備,等感覺利器離開自己頸脖的瞬間,立即轉身反擊。
「夏平叔,你還真是寶刀未老,速度與刀勁都比以前強上了很多」,夏末如向後退出一步,夏平橫劈的劍鞘並未觸踫到她,不過衣襟還是被強烈的劍氣帶動了起來。
「真的是小姐……」夏平原本就圓的眼珠,看清是夏末如後,整個都瞪了起來。夏末如會武功之事,除了夏冠英,再無他人知道,甚至連夏鐘與夏千少也毫不知情,就更別提夏平了。
「夏平叔,有些事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以後再和你解釋。你命人把夏林一起叫來,然後再派人守在營帳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內」。等夏末如交代完後,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手中銀槍直出,指向睡榻。
被子被掀開,應該是個年輕人站了起來,只是頭發散亂,下巴還滿是胡渣,一時間也很難讓人辨認出具體年齡。雖然身形有些頹然,但雙眼卻透發出一股強大的戾氣,這讓夏末如感覺很不舒服。夏末如神情戒備,並未把銀槍收回來,雙眸鎖定那年輕人,威嚇道,「你是何人?」
「小姐,他是自己人」,夏平見氣氛變得緊張,夏末如警惕的神色稍有些不甚,便可能大打出手。倒不是怕傷了那年輕人,因為以他的武功,世上恐怕也沒幾個對手,而是怕夏末如受傷。趕忙上前解釋道,「這幾日來,一直有人潛入軍營行刺,所以我找人潛伏在此。」
緊繃的氣氛,絲毫沒有得到緩解。夏平轉向那個年輕人,口氣有些奇怪,似命令,而又不帶震懾力。「韓顯廷,還不快見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