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休妻 卷二 第一百三十二 故人歸來

作者 ︰ 離落城

反正除了夏末如,他對其他的女人也沒興趣,韓顯廷自認為不吃虧。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能守在她的身邊。

「天地為證,這可是你說的,絕對不可以反悔。」被韓顯廷擁著的夏末如,破涕成笑,用手擦掉臉上未來得及落下的淚。她心中陰霾頓散,人頓時也開朗了起來。

其實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莫名的就會低落,不自然的難受,但很快又會好起來。夏末如,畢竟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會多愁善感,想東想西,尤其是在沒有任何事可做的情況下。那麼可憐的,就唯有韓顯廷了。

「好……好……好……只要你不哭,什麼都依你……」韓顯廷口頭上委屈,可心中卻是心甘情願的寵夏末如,僅僅這些他還覺得遠遠不夠。妻子嘛,娶回來自己不心疼,讓誰心疼去。「上來,我背你回去。算了,這回想抱你。」

韓顯廷也沒征得夏末如的同意,直接把她橫抱起來,完全不介意路人向他投去的詫異目光,若無其事的朝著客棧走去。

「韓顯廷,快放我下來」。夏末如雖然把手環在韓顯廷的頸脖上,卻很不自然的說道。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今天她穿的可是男裝,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成何體統。

「不放……怕別人笑,你把眼楮閉上就好了……」韓顯廷低頭看了夏末如一眼,暢快的說完,然後大聲的笑道。別人愛怎麼看就讓他們看去,想怎麼說也讓他們說去,打死他都不要放下她,一輩都不要。「夏末如,我們約定好不好,從今往後,再也不要分開。」

「恩……就算死,也要在一起。」夏末如沒有閉眼,卻也不再理會旁人的目光,而是深深的望著韓顯廷。望著他的眉,望著他的眼,望著他的鼻與唇,望著有關他的一切……她好想,好想就這樣一生一世的守在他身邊,不要再離開,即使山崩地裂,海枯石爛。「韓顯廷,我們成親吧,我想做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好……」韓顯廷毫不猶豫的答應,長久以來,他等的就是這一天。等著用八抬大轎迎娶夏末如過門,讓她作一個完完全全屬于他的女人。

「哦……我就要成親了……哈。哈。哈……」韓顯廷抱著夏末如,在大街上奔跑,放聲的大喊著。在路人眼中,或許一定認為他是瘋子,但他不在意,他只覺得很幸福,非常的幸福。高興了,他想喊,就想叫,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而夏末如則偎依在韓顯廷的懷中,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听著他矯健的心跳聲。然後她閉上眼,任由韓顯廷抱著她,肆意的放縱著。

沒有直接回客棧,韓顯廷抱著夏末如滿大街的跑,跑到精疲力竭,聲音也叫得沙啞的時候,才回到他們定的那間客房。

昨日的煙花爆竹已經過去,日子也重新回到了平靜。越來越深的夜,靜悄悄的一片,似乎所有人都已經睡去。而唯有一間房的燭火,在吱吱吱的燃燒著。

自隨便吃了點食物後的夏末如,便坐在蠟燭旁邊,手邊的籮筐中放著一卷的絲綢,而她正一針一線認真的縫紉著什麼。韓顯廷用右手支撐著腦袋,百無聊賴的靠在床頭,終于忍不住走到了她的身邊。

「這是什麼?」韓顯廷搶過夏末如手中的布,幾層折疊著縫制在一起,食指那麼寬大,足有四尺長。他放在手中比劃了半天,也琢磨不出是什麼東西,根本就是四不像。「你縫那麼短的一條布干什麼,做繩子不夠長,就算幾層絲綢疊起來也不扎實,再說更加用不著這麼寬。」

原本還聚精會神忙著手中活的夏末如,極不友善的抬頭瞪了韓顯廷一眼,然後把她還沒有縫好的布搶了回來。「什麼繩子,明明是腰帶……你要是沒事做,就先睡去……」

說罷之後,夏末如不再理會韓顯廷,而是認真的看著做了整整兩個時辰,她眼中認為的「腰帶」。針線穿得亂七八糟,原本撫平的布料褶皺不齊,凹凸不平。要形沒形,要樣沒樣,比隨便攪起來的布條更是不堪……挫敗,也有點委屈。她明明想要為他做點什麼……

不行……夏末如抿著嘴,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忍,迅速又變得堅定,然後把只差瓖上扣環就可以完成的腰帶,整個拆散開來。一步一步,按照想象中的步驟,再度重新做起來。她心無旁騖,整個投身在其中,甚至連韓顯廷之後說的話,也完全沒听進耳中。

「不就是一條腰帶,隨便到街上買一條就好了……」韓顯廷不以為意的道了一句,一條腰帶而已,何必那麼認真。而他更擔心的是夏末如的身子,畢竟幾天前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怕她熬夜撐不住。

但韓顯廷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去。因為,他看到了夏末如眼中的倔強,一份堅不可摧的信念。他不能取笑,更是不應該阻止。輕輕的,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響,韓顯廷重新回到床上,沒有睡去,而是側著身看著微光中的夏末如。

的確,韓顯廷更想希望夏末如手中拿的是針線,而非刀劍。不管再沉重的天,以後都由他幫她撐起。

丑時?還是寅時?韓顯廷只知道外面的天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而淡光照耀下的夏末如,輕輕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她手中拿著的是一條做好的腰帶。他把她手中的腰帶輕輕取出,哀嘆搖著頭,臉上卻流淌著溫暖的笑意。

雖然連韓顯廷自己都覺得可笑,他還是克制不住,把夏末如做的腰帶圍在他的腰間,甚至不願再取下來。他用手輕撫著她的臉龐,憐惜而又無可奈何的道。「人明明長得那麼俊俏,為什麼做出來的東西,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差距就那麼遠呢?」

也不知是听到外面的聲音,還是夏末如正在做著一個好夢,嘴角微微抿起一個甜甜的笑容,如蜂蜜一樣,甜入心中。

韓顯廷低頭,俯身,在夏末如的額頭輕輕的吻了下,然後抱起她,朝著床邊走去。

離開可以是一天,兩天,但不可能就此人間蒸發,夏末如不能讓關心她的人擔心。再者,她還希望得到最親人的祝福,在她與韓顯廷成親的那一天。兩天,短暫的兩天時間,在他們收拾行囊的同時結束。

可是她與他,似乎在向著幸福邁進,卻不知道幸福長在懸崖邊上,隨時都有可能讓他們粉身碎骨。而且,幸福本身也有劇毒,即使僥幸摘到,亦有可能被不知不覺中毒食。夏末如的世界,或許根本就不存在平靜,至少對于現在的她而言是這樣。因為有著太多的人,還有太多的事,都在以她為中心旋轉著。

正在夏末如準備回夏府的時候,比韓顯廷晚到兩天的夏千少,一清早也回到了梁宇。不過第一個回的不是夏府,而是伊府。

太久沒見夏末如,夏千少心中有太多的惦念,更是不安。或許是血脈相連的關系,自塞北與韓顯廷比試那次結束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胸口更是時常隱隱作痛,剜心割肉般。雖然他並不希望夏末如真的有事,但雙腳依舊克制不住,一踏進梁宇的城門,便快步朝著伊府去。

伊府的大門被開啟,門後站著的是伊晨風,他眼角依舊如往常般的剛毅,但眼眸中若有若無的會閃過一絲的憂郁,或是痛楚。兩天了,夏末如已經離開了兩天,卻恍如隔了兩個輪回,亦或許更久。日出日落,他完全想不起來,這兩天是如何在時光中流淌而過。甚至忘記了天是何時黑的,又是何時亮的。

伊晨風的心,在夏末如離開的那一瞬間,仿佛被割去了一塊,而且是很大一塊,大到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報應吧……他傷夏末如如此之多,終于要承受殘酷的洗禮,比任何一次受傷都來得更痛。

就如夏末如所說,身體上的傷,傷在外,總有一天會好。而心上的痛,只會隨著歲月的沉澱,而變得越發的濃郁。對于現在的伊晨風,後悔與不後悔,都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人已不再,情何以堪。

幾個月之後再見伊晨風,夏千少總覺得他似乎有什麼地方變了,只是不及他去細想,因為他更擔心夏末如,他的妹妹。「伊大哥,末如在哪里,我想見她。」

夏千少站在門口,朝門內四周張望了一遍,不見夏末如的身影,對著伊晨風客氣,而且還帶著敬畏之意的問道。在他眼中,伊晨風除了是夏末如的夫君,也是他的兄長。只是夏千少卻不知,他心中的兄長這些年來,對自己的妹妹做出了多少殘忍的事。

夏末如……被人在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伊晨風的眉宇明顯的顫抖了一次,更是直搗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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