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姑娘……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哥就會回來了……」現在的夏末如,心中除了夏千少,就是韓顯廷,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自然沒有心情去招呼寇焉。她簡單而又客氣的對著寇焉說了一句,然後朝著夏鐘走去。「鐘叔,你招呼寇姑娘,我有點累,先回房歇著。」
「末如……」寇焉原本還想要多問幾句,可夏末如已經一步一步走遠,湮沒到假山樹木之中,然後消失了身影。
「小姐,你以後可是夏府的女主人,她的大嫂,夏末如這算什麼態度。」小桃見夏末如對寇焉不理不睬,心中甚是不平,怎麼說寇焉也是堂堂當朝丞相的女兒,親自來到夏府,已經給足了面子,而夏府中的人一個兩個都這種冷漠的態度。小桃替寇焉不值,口中小聲的喃喃了一句。
「小桃……」寇焉瞪了小桃一眼,還好夏鐘的注意力全在夏末如身上,要是被他听到這話,那還不難堪得要死。「我看末如一臉的憔悴,一定是累了。她不是說千少就快要回來,我們就再等等,反正都等了三年,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
三年啊……還真是漫長……寇焉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中卻是迫切的很。無法再靜心的在夏府中坐著等待,她不顧夏鐘好心的勸說,再度走出夏府,站在街道的中央等待著夏千少的出現。
「小姐,你沒事吧……」夏鐘總覺得夏末如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夏千少回來,明明是件令人高興的事,而她的眼眸中若有若無的流露出幾許憂郁。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夏鐘隱忍不住,最終還是敲響了緊閉的房門。
而夏風,至從長平寺回來,夏末如恢復記憶之後,就回到了夏府。對于之後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不然僅憑夏末如懷上別人的孩子,然後又中毒的事,夏府就足以鬧翻天,而不會有現在的平靜。不過這偷來的平靜,很快也會步入尾聲。
「鐘叔,若是哥回來,你過來叫我一聲。所有的事,還是等哥回來再說吧。」門沒有從里面被打開,只是傳出夏末如的聲音而已。
夏府中幾處忙碌,幾處閑。直至新出的太陽從東邊,漸漸的向著西邊沒落,絡繹不絕穿梭的人群中,才終于出現夏千少和韓顯廷的身影。雖然因為之前的打斗,兩人的衣襟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破損,但流露在外強烈而堅定的氣勢,讓兩人都看起來器宇軒昂,在渙散的人流中凸顯而出。
「千少……」久盼之人終于歸來,寇焉顧不得身處街市之中,直接沖到夏千少的跟前,撲進他的懷抱。等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才發現他破損的衣襟,還有微殘留著血跡的嘴角。「千少……你這是怎麼了?」
夏千少對著寇焉溫和的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輕輕撫模著她的發梢,和柔弱的臉龐。三年了,終于重新再回到梁宇,回到自己的家中,他心中的激動根本無法言語。不過與寇焉相比,夏千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就是與他並肩站著的韓顯廷。
「嫣兒,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府,晚點我再過去找你。對了,你有看到末如回來嗎?」。夏千少轉頭看了一眼韓顯廷,不溫不熱,神情復雜。然後他拍拍寇焉的肩膀,怎麼說夏末如與韓顯廷的事,她不太適合在場。就在他準備讓她離開之前,開口問了一句。
「末如正午的時候,就回來了。千少……」縱然寇焉心中有萬千的不舍,但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夏千少已經擦過她的身,大步朝著夏府的大門走去,而且明顯能感覺到他身上透發出來的焦急。
若如不先解決夏末如與韓顯廷之間的關系,夏千少又豈會有心情顧及其他。只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的無心之舉,卻讓寇焉對夏末如生出少許的芥蒂之意。對于一般的女人而言,有誰能忍受自己喜歡的男人,心中永遠最重要的是其他的女人,即使是他的妹妹。
「夏末如……夏末如……夏府中每個人的眼中,只有夏末如,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了不起,好像沒有她,所有人都活不下去了一樣。」小桃見寇焉獨自被丟在大街之上,隱忍的不平終于爆發出來。「上次也是,夏少爺好不容易從塞北回來一次,夏末如她憑什麼就不讓你們見面,難道她不知道分別三年有多苦?而這次,夏少爺連夏府的門都沒進,就先跑去伊府找夏末如,如不是知道他們是親兄妹,還真以為他們才是一對。真是的,他們夏府人,把小姐你當做什麼人了?真是想著就來氣……」
「小桃,別說了。末如是千少唯一的妹妹,他關心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或許,千少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還是先回府吧……」寇焉面向著伊府的方向,話越說越低,聲音越說越沉,被夏千少丟在門外,她心中的難受根本非小桃能明白。只是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終于快要盼到頭的時候,她怎麼能在此刻放棄。
寇焉咬咬牙,硬是把溢滿眼眶的淚水,再度流回了心中。只是想到夏末如時,心中突覺一絲的梗塞。然後她收回目光,轉了身,湮沒進潮涌的人群中。
雖然韓顯廷與夏千少的打斗分出了輸贏,但事情遠沒有結束的時候。二人進到府中,第一件事找的就是夏末如。
「哥,韓顯廷,你們這是……」夏末如打開門一看,韓顯廷與夏千少正並排著站在門口,各自表情不一,但無疑都流露出對她的關懷。
才多久的功夫不見,眨個眼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幅模樣。一看韓顯廷與夏千少襤褸的衣襟,有幾處還粘著些凝結的血跡,夏末如就猜到發生了什麼。只是令她想不到的是,性格謙和的夏千少,居然會用這樣的方式解決,或許事情真的是已經到了常人無法接受的地步。
「哥……你沒事吧……來人,去拿點白藥過來。」夏末如左移一步,站在夏千少的面前,上下打量著他,用衣袖幫他擦掉粘在臉上的風塵,心疼的問道。
而被晾在一邊的韓顯廷,無奈的撇了撇嘴,顯得有些百無聊賴。這種狀況早在他的預計之中,不過,這女人也實在太沒良心,怎麼說剛才那一戰也是為了她而打,居然連一句問候的話也沒有。韓顯廷垂頭喪氣,只覺他悲壯得很。
「別擔心……只是一點小傷而已,我先回房換套衣服再過來。」看到夏末如疼惜的眼神,夏千少才想起來得太急,連套衣服也沒換,又得多讓她擔心。他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舒展眉宇以證明他沒事,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韓顯廷,你給我進來。」等夏千少走後,夏末如一把拉過韓顯廷的手臂,房門被用力的關上。很明顯她的語氣一點也不客氣,甚至是生氣。「韓顯廷,你說,為什麼要對我哥出手,還下那麼重的手。」
「要不是他說打不贏他,就要我離開你,你以為我想動手啊?」韓顯廷表情有點無奈,但說的確確實實是實話,原本還想要娶夏末如過門,可這節骨眼上卻傷了夏千少,也不知夏府的人會怎麼看他。他只覺前途一片昏暗,而且完全看不到邊際。「打了都已經打了,大不了我現在就負荊請罪去。」
「痛不痛……」夏末如拖住韓顯廷,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她伸手輕輕觸模在他臉頰和頸脖劃傷處,心疼的道。「你坐好,我去拿點藥過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會怕這點傷。末如,我保證,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我一定讓著夏千少,就算被打趴下也絕不還手。這樣總行了吧,不要生氣了。」韓顯廷站起身來,握住夏末如的雙手,死皮賴臉的發誓道。若是此時夏末如倒戈相向,他在夏府恐怕就得死無全尸了。
怪只怪,他當時為何不下手輕點。不過,對方是勢如破竹、全力以赴的夏千少,哪里容得韓顯廷有半點的懈怠,更談不上什麼手下留情。
「你還想有下一次……」夏末如看韓顯廷一副不正經的樣,拇指在他的傷口上用力一按,痛得韓顯廷咬著嘴唇,又不敢慘叫出來,可憐之樣由此可見。「我警告你,若是再有下一次,我絕饒不了你。而且,我哥才不是你這種蠻橫不講理的人。」
「不敢……打死以後也不敢……」韓顯廷把夏末如拽進懷抱,緊緊的擁著他,語調是輕浮的,但神色是欣喜的。只不過,他心中還有那麼一點,或者更多一點的擔心。「末如,你說你哥會同意我們的事,怎麼說,在塞北的時候我可是把他騙得夠慘,雖然我絕對不是故意得。而且,這回又出手傷了他,夏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