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茉下樓走到了櫃台,正準備開口向老掌櫃借印泥的時候,便被一股奇異的氣場吸引,與其說是吸引,不如是被掌櫃那突然間揚起的笑臉給引得,她不自覺地就扭頭看向了門口……
映入眼瞼的是一個朦朧的身影,夏茉被門口那太陽的強光反射得微微眯起了眼楮,覓著眼看著門口的金光閃閃,被包圍的是一個修長的身影,還幽幽地搖著一把折扇,背光的關系,看不清楚他的樣子,別說樣子了,衣服都看不清楚是啥顏色,除了黑糊糊的一團……
多半又是個紈褲子弟,公子!
鑒定完畢之後,夏茉便收回了視線,扯起一抹笑容,吸了口氣再次準備開口的時候,就立即感受到身旁有那麼一股輕風挨近,她不用抬頭也能知曉,定是門口那紈褲孩子走近了,不由得朝一旁挪了一步。
「不好意思,掌櫃的請問能借用一下您的印泥嗎?」。
華少翌打從走近門口,就快速地掃了掃樓里的人,他可是得到了可靠消息,說宇文諾在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或許是日子閑的太蛋疼,又或者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不管在何時何地見到宇文諾,就想上去斗上一斗。
「這個……恐怕不好辦,我櫃台隨時都會用,不大方便……」
「唔,我也知道借印泥不太好,不過是……」
「姑娘,在下這里有,你不介意的話,不妨先拿去用。」
二蛋兩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華少翌便展現出了他那自認為無敵的魅力,側身沖夏茉淺淺點頭,並帶著溫和的笑意,一面伸出空著的那只手,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小廝便從衣袖中掏出來個盒子,低身恭敬地遞到華少翌的面前。
見這架勢,夏茉額前不禁飆出了幾滴隱形的冷汗,眼前這個男子的一舉一動,讓她不得不想到兩個字,那就是‘裝B’!
「這……恐怕不太好吧,多謝公子好意了,不過我朋友說讓我來找掌櫃的幫忙,想必他與掌櫃的是認識的,因此我也不便接受公子你的好意。」
看著眼前衣著華貴卻略顯淡雅的華少翌,夏茉直覺上還是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其實還算會打扮,至少沒有打扮得隨便一個路人都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有錢人。
那白色的長衫看起來普通,走近了才知道,有種低調的華麗,不過最好不要與這樣的人打交道,這些個公子哥兒,自我感覺良好,以為隨便對個女子放個電,施個舍人家姑娘就會眯起桃花眼,對他芳心暗許,至死不渝了!
我呸呀個呸!那除了言情小說里才會有的雷電情節之外,就只有狗血電視劇才會出現了。
「不過是一個印泥而已,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再說掌櫃的的確時時刻刻都需要用到這小玩意兒,你也不好強人所難,對不對?」
我了個去!夏茉面上有些僵硬地笑著,心里止不住地抽搐,這孩子是不是平日里被人捧的不知道何為謙遜了?
夏茉自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就是日日被街坊鄰里談起的女子必嫁人選,華家少爺,此時此刻她只覺得很雷,她根本就沒有要接受他的好意,他反倒吊高了賣,連拒絕道謝的話都說出來了。
「我自然知曉,不過我想掌櫃的應該會給我朋友面子,我朋友說……」
「唉……讓你拿去就拿去吧,在下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這印泥就當送給姑娘了。」
華少翌扶額有些鄙視性地偷偷撇了夏茉一眼,順勢將小廝手中的小盒子賽道了夏茉的手中,不等她回答,就從她身旁擦身而過,並留下一句讓夏茉渾身掉雞皮的話。
「施恩不圖報,不用還了。」
偶邁高的!這是神馬狀況?
敢情這還成了自己向他求助了?還是他 的認為,老娘會巴著他?
夏茉不禁被華少翌整的好似被雷劈了一樣,瞬間被雷的外女敕里焦,臉上的神色也從僵硬,直接轉成石化。
然而夏茉心中所想,卻恰恰跟華少翌不謀而合了,他確確實實是以為夏茉在欲擒故縱,想要想盡各種方法引起他注意的女子多了去了,打從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就已經掃到,櫃台站著的夏茉,那眯起的打量他的雙眼。
無奈的是,等夏茉從那陣天雷中清醒的時候,華少翌人已經不見了,于是乎她想直接把這個小恩小惠扔回去,都沒機會了。
撇了撇嘴,夏茉只得將手中的小盒子握緊,轉身朝閣樓上走去。
「印泥借到了。」
直接上了三樓走到地方,夏茉就朝宇文諾說道,並將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卻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詫異。
「這不是余掌櫃那兒借來的?」
只見他果斷拿起盒子,眉頭都沒有抬一下,夏茉趕緊回答︰「我正在向掌櫃的借,然後有位公子便給了我這個。」
「那他知道是誰借的嗎?」。
「我還沒有來得及報出二蛋,他就……」
夏茉見他似是有些在意這個印泥的來處,不由得跟著緊張了起來,將起初那般的情形簡單扼要地講述了一遍,宇文諾臉上的神情也漸漸凝重了起來,不過他卻還是強忍著堅持住沒有立即起身逃竄,而是故作淡定地將盒子打開,印泥拿出。
伸手在那字據上點了點,宇文諾從喉頭發出一聲催促的冷哼,陳田也不想多浪費時間,畢竟在這里多呆一刻,他也覺得多丟一刻鐘的人,當下也不墨跡,直接用手指輕輕按在印泥上,再壓下紙張,蓋下了指紋。
將印泥放回盒子,蓋上那印著金色小‘華’字的蓋子,宇文諾沖陳田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其實若不是有變故,他也不會這麼焦躁,從夏茉的口中,他知道了那個死對頭華少翌已經在這茶樓,以他那人的性子,怎麼會來這種平民消遣的地方飲茶?肯定有陰謀,而他的直覺,便是覺得這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在這里,專程來挑釁的!
看著陳田步下樓梯的背影,宇文諾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借著站起身來交還盒子給夏茉的空檔,將閣樓里快速地掃了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心里那塊石頭,瞬間壓下去了。
華少翌那慢吞吞故作瀟灑的白色身影,正從閣樓的另一處緩緩爬上,他立即走到夏茉面前,朝黎成飛微微拱手︰「伯父,夏茉我突然還有點事,要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在下再好好與伯父暢談。」
「請便。」
黎成飛只是笑笑點頭,沒有過多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反倒是夏茉,有些驚訝,看著他即將轉身離去的身影,月兌口而出︰「衛大哥……那個、有時間來我家吃飯吧!」
說完夏茉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咬了,這麼沒營養的話,怎麼會從自己口中說出來?
就在她有些小糾結的時候,宇文諾則側目給她一個暖暖的微笑,唇角自然勾起,應道︰「好的,一言為定,我先行告辭了!」
說話的同時,宇文諾沒有忘記瞥向那個白花花的身影,在華少翌邁上閣樓轉身面向自己這個方向的瞬間,他果斷地踏下台階,若不是有些距離,宇文諾與華少翌此刻的情形,就跟電視劇里那種,兩個有緣人明明都在是面對面,卻因為路人抬了一塊木板,阻隔了視線,擦身而過……
險險地躲過了露餡的危機,宇文諾立即快速地下了樓,趁著華少翌走在隔板之處,火速奔出了茶樓。
看著宇文諾那匆匆離去的身影,夏茉也不知為何,有點莫名的小失落,她轉身走回到父親的身旁,見到那沒有動過的茶杯,正預備端起解了自己的口渴,卻瞄見了宇文諾起初坐的那張椅子上,有個荷包。
她伸手拾起,順便坐在了那椅子上,還沒來得及模到杯子,就傳來一陣讓她頭皮發麻的聲音。
「呀!姑娘!」
囧里個囧……這頗為熟悉的聲音響起,夏茉回頭就看到了華少翌那白白的飄渺的身影,此刻他正面帶笑容,衣擺清揚地朝自己走來,讓她腦海里立即冒出來了四個字︰絕世小受!
「唔,公子……多謝您的印泥,這……」
「沒關系,舉手之勞而已。」
夏茉立即起身將手微微伸出,本想說等她去買了新的印泥,再歸還的,豈知華少翌竟然朝身後的小廝丟了個顏色,那小廝便上前兩步,從夏茉的手上‘接過’印泥盒子,放回衣袖中。
再次囧里那個囧,夏茉又不好意思蹙眉,也不好意思說其他的話,只得無奈聳聳肩,僵硬地應道︰「不管怎樣還是多謝了,我們已經處理好事情,先告辭了。」
語畢,黎成飛也頗有眼色地站起身來,她便扶著父親的手臂,準備離開。
「欸,對了,方才姑娘不是說,你幫朋友來借印泥的嗎?難道這位便是……」
「這是家父,我朋友有事先行離開了。」
夏茉淡淡地應道,語畢之後朝他點點頭,也不再說客套話,便扶著黎成飛下了階梯,走到櫃台前,才知曉宇文諾離開的時候,已經吩咐了掌櫃的,這茶錢記在了他的頭上,夏茉想要付錢,掌櫃的卻搖頭不要,她無奈只得與父親離開了茶樓。
「不是說收到了可靠消息,宇文諾在這里嗎?」。
華少翌微眯起雙眼,有絲憤怒的神色閃進眼底,頭也沒有回地呵斥著身後的小廝。
「少爺先別急,小的這就去向掌櫃的打听一下。」
待小廝匆匆跑回,在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華少翌臉上便出現了些許的玩味,他一面搖著折扇,一面在心里想著。
原來,那女子竟是他帶來茶樓的,呵……看來可以找點有趣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