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近似于發霉的腐朽氣息在大門開啟的瞬間撲面而來,其中透出的絲絲陰冷,總讓人感覺莫名的不舒服,也不知道這道大門有多久沒有開啟過了。
門後是絕對的幽暗,雷動雙眼眯了半晌,才勉強看清了一點其中景象。
那是一個狹小的過道台階,兩個人並行在上面都顯的十分狹窄,斜向下的,一直通往幽暗的深處,就像一名未知洪荒怪獸張著的大嘴,等著吞噬那些魯莽冒險者的生命。
「哇,好陰森,好恐怖,大哥哥,艾莉緹不喜歡這里的感覺,咱們還是別進去了?不如出去找吃的吧!」小蝶仙縮著小腦袋,苦著臉提議道,可能還惦記著先前的賭約,說起話來輕聲細氣的,完全沒有平時大大咧咧的架勢,猛然來這麼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真讓人接受不了,感覺好不別扭。
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幽暗台階,雷動的心中一陣打鼓,他現在也萌生了退意,先前的判斷已經讓他魂魄嚇散了一半,還沒受到冥冥之中的命運女神的庇護才饒幸逃過了一劫,誰知道下一次命運女神還會不會這麼好心?他可不是命運女神的選民,幸運女神會常伴他的左右。
但讓雷動挪不開腳步的是來自冥冥中的那股呼喚,隨著大門敞開的瞬間,變的清晰可辨。
那並不是實質性的名字呼喚,而是一種親切的低語,低語中究竟在說什麼,雷動並听不清楚,但是那種親切感確實發自心底、源自靈魂,那種情形就像是闊別木母親多年的游子再一次聞到了母親的聲音,又像失散多年的老友,猛然間打通了電話,那種翻江倒海的親切感,直沖雷動柔女敕的心髒,淚花隱動,他想起了另一個位面現在不知道過的怎樣的父母,他們是否有因為他這個拖累他們的不孝子離去而傷心。
落在最後的骷髏法師克里斯靈魂之火閃動的雙眼緊緊的盯著詭秘大門上的那個插著雙劍的骷髏頭,渾身骨骼「咯咯」的輕快顫抖,就像在唱一首歡快的小夜曲,這是他興奮到極致的標志。
看到大門打開,一個箭步從雷動的身邊躥了過去,興奮的嚎叫道︰「藏寶庫!博卡德的藏寶庫!哈哈,巫妖的藏寶庫,可愛的寶貝們,我來了。」
「地窖?藏寶庫?哈哈,艾莉緹就知道這麼隱秘的地方一定是藏寶點,寶藏,寶藏,寶藏,艾莉緹最喜歡寶藏,艾莉緹最喜歡寶藏了。」正在雷動的肩上坐著裝淑女的小蝶仙,一听到藏寶庫三個字,眼楮唰的亮了起來,就像一雙咄咄發光的藍寶石,里面閃動的全是金色的﹩﹩,緊跟在小骷髏克里斯的後面鑽了無盡黑暗中。
「等等……」等到沉浸在自我情緒中的雷動出言阻止的時候,兩個冒失的家伙已經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兩個貪財的白痴!」雷動惡狠狠的怒罵一聲,神情焦躁的原地轉了數圈,從儲物空間中掏出了一柄長劍,一咬牙,也緊跟著沒入了黑暗中。
若是只是骷髏法師克里斯的話,雷動才不會管他的生死呢,這個家伙雖然特殊了一點,還有點小用處,卻不值的他擔生命危險去追,小蝶仙精靈艾莉緹就不一樣了。
這個小家伙是雷動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嗯,精靈,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雷動卻對這個小家伙已經有了幾分喜愛,她的身上有著一股奇特的親和魔力,讓他倍感親切,就好像是他來到這一界的唯一見證人,也是在這一界的唯一親人,他打心底中不希望這個小家伙出事。
這個神秘的小家伙與至高神培養輔助系統絕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究竟是怎樣的關系和存在,雷動到現在也沒搞清楚,每次問起這個,話嘮一樣的小蝶仙不是裝傻充愣就是推說不知道,那神情就連雷動都分辨不出,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在說謊),對于至高神培養輔助系統的了解她遠要比雷動多的多,先前她可是直接化身為至高神培養輔助系統指導精靈已經的存在,為了這個,雷動自然更不可能讓她出事。
進入幽暗的台階後,手中的長劍頓時散發出了深綠色的光暈,將雷動周身兩米內的黑暗之精靈驅除,雖然算不上是燈火通明將周圍的一切照的縴毫畢露,最起碼讓雷動不再是睜眼瞎。
雷動可不是為了給自己壯膽才取出極品精良長劍,照明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他可不像先前那兩個莽撞的笨蛋,黑燈瞎火的就往里鑽。
黑暗就像是無數擁有心智、心懷叵測的精靈,在雷動的身邊紛擾擁擠,極品精良長劍上綠色光暈所過之處,立刻如遇克星,尖叫著退快,但是只要稍有機會,就會無孔不入的鑽了過來。
狹窄的樓梯是蜿蜒盤旋向下的,雷動現在分不清這座建築究竟還算不算是法師塔的一部分,自己是不是還置身在雙子法師塔上。
「克里斯、艾莉緹,你們在哪里?听到了請回話,克里斯、艾莉緹。」雷動輕聲叫道,那神情唯恐過高聲音驚醒了黑暗中隱藏的恐怖存在。
骷髏精靈克里斯和小蝶仙精靈艾莉緹只比雷動先走了十幾秒,現在雷動緊趕慢趕,卻全然不見了他們的蹤影,好像他們已經被無盡黑暗吞噬。
「克里斯、艾莉緹……」隨著雙眼慢慢的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以及對周圍環境的熟悉,雷動漸行漸快,但內心深處確實越來越焦躁,因為盤旋而下的樓梯好似永沒有盡頭。
一圈
二圈
三圈
……
到最後雷動自己都數不清楚究竟在螺旋樓梯中轉了多少圈。
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不對勁了,更何況雷動並不是傻瓜,就算是巫妖博卡德再閑的蛋疼,也不可能沒事在自己的法師塔中挖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窖,建一個永無盡頭的螺旋樓梯。
「幻境禁制。」雷動面色難看的低聲自語,看來他們最終還是不知不覺中中招了。
將記憶中巫妖博卡德關于魔法的記憶粗略的翻了十幾遍,這是唯一能解釋的通他現在處境的理由。
所有的魔法禁制中也只有能讓人產生幻想的幻境禁制才會制造出這種永無止境單一環境的奇特能力,現在他的靈魂和意識都被困在魔法禁制中。
不過雷動並不敢十分肯定自己正置身于魔法幻境中,因為周圍的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的根本讓他分辨不出真假,所以,心中即便是有了模糊的推斷,雷動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希望在下一刻他就能走到螺旋樓梯的盡頭。
同時從儲物空間中抽出了另一柄散發著淡藍光芒的優秀級單手斧,一路對著牆壁一陣敲打,敲擊實物的鐺鐺聲頓時傳了出來。
雷動一臉的失望,原本他還想用這種方法試探出他是不是置身在魔法幻境中,但是收獲的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他現在依舊無法判斷自己究竟是不是置身于魔法幻境中。
雷動除了繼續走下去,也只能繼續走下去,就算是巫妖博卡德的魔法記憶也找不到幫他解決當前困境的方法。
不要以為巫妖博卡德的記憶是萬能的,這些記憶畢竟不是雷動自己的,就算是他吸收之後,這些記憶也是深埋在腦海的最深處,若是雷動不去刻意的回想,就算是有用到相關的知識它們也很難像雷動自己的記憶那樣自動浮現出來,這是融合自他人記憶的後遺癥,剝奪來的東西畢竟是剝奪來的東西,若是不經過可以的學習和磨練,永遠變不成自己的。
巫妖博卡德記憶對于雷動來說就是一本厚厚的、枯燥的、繁瑣的魔法手札,這不過這個魔法手札是以極其另類的方式存儲罷了,雷動每次想動用某一樣,就必須悶頭翻閱一邊,而且還是很籠統的那種,根本無法將所有的知識都連貫起來。
而解釋一種魔法現象則需要幾種魔法理論乃至數十種魔法理論相融合在一起的,里面涉及到很多的專業理論知識,巫妖博卡德的記憶對于雷動就像高數一樣生澀難懂,甚至更甚,因為讀高數的時候,雷動最起碼還有十二年的基礎數學作為根基啊,多少還能理解一點點,但是魔法理論,雷動以前連毛都沒有接觸過,偏偏巫妖博卡德的記憶中留下來的全都是無比深奧的東西,那些淺顯的理論知識反而半點沒有,那些初級的東西只怕在萬年前就被他遺忘干淨了。
雷動能夠動用的是那些淺顯易懂,並且已經固定的東西,最多也就是照著葫蘆畫個瓢,很多時候畫出來的還是個四不像。
無盡寂靜中除了急促的腳步聲又多了單調而清脆的敲擊聲,讓雷動不至于被永無止境的螺旋樓梯折磨發瘋。
走過夜道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經驗,同樣的距離若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走,和白天比,感覺上會長很多很多,若是走在相對狹窄的胡同中,更是會讓人產生一種窒息的錯覺,恨不得立刻就走完眼前的夜道,但是越急反而感覺自己走的越慢,若是那條道,足夠長的話,最後能將自己逼的發瘋。
雷動現在的情況更為糟糕,因為他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何方,若非他的意志究竟錘煉,只怕早就被逼的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