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不是一個人的事
第二天早上,兩人算是回過神來了。吃了飯,還是照例來見武MM,把頭天的事簡單的一說,武MM這才明白,昨天為啥兩人一回都跟掉了陽氣似的,就這麼點應酬,看這倆沒用的,真是被他們氣死。
「這是認親,萬一將來要是在外頭受了氣,你們回來怎麼辦?」武MM白了他們一眼。
段斷和唐依對視了一眼,想想也是啊,這是認干媽,又不是找氣,看看自己和唐依的表現,就跟打了敗仗一樣,是差點啊。但段斷馬上又跳起來了,「就是認親才累,你看,都是關系不錯的,人家說的也都是好話,真是壞人。誰怕誰啊!」
說完段斷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勁使得有點大,直接把自己拍咳嗽了。
「哪有好人、壞人之分?你告訴我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武MM撫額說道。
段斷又蔫了,其實不說也明白,武MM這是說得客氣的,基本上如果好人他們都對付不了,更別說壞人了。
大唐是盛世不錯,但高宗年間的政治斗爭卻尤其的殘酷,名臣倍出是一回事,可是也是冤獄頻發的時代,高宗兩口子可都不是心胸寬廣的主啊,誰知道哪句話不對付,腦袋就搬家了。雖然其中之一現在就坐在自己面前,但還是老實點,認錯算了。
「那啥……」段斷還在想著該怎麼說,唐依不耐煩了,直接插嘴說道。
「師姐,其實我越想越覺得我們真不適合那種生活,剛剛想了想,我們來了之後,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天天累個半死,弄到有家有業了,其實我們再生個孩子,我就真不求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累?」
唐依真煩了,武MM可是來借住的。不是他們的媽,憑什麼指著他們倆罵?再說了,她真的越想越不對勁,自己和段斷到大唐之後,真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套用他們醫院小護士說的,‘賺的賣白菜的錢,操得是賣白粉的心。’憑什麼?
段斷怔了一下,也拍拍腦袋,就是啊,說是自己想弄個爵位保住自己的家業,可是昨天去薛家看了一下,他總算是知道啥叫富人了,自己這五百畝地還真是沒人看得上眼。
只要自己老老實實的踏實過自己的小康日子,他就不信真的有人敢把自己怎麼著,自己踏實的過日子了,武MM將來總不會不管他們的,真有人欺侮他們了,他直接告狀去,武Mm這個舊情難不成也不給?
現在被唐依一提醒。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真像是唐依說的,憑什麼啊?來了這麼久,天天比上班還累,而且還全年無休,自己明明已經是小地主了吧,咋就過成這樣了?
再說了,唐依說得對啊,他們現在工作重心是生孩子好不,而不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對啊,師姐,我們憑什麼這累?」段斷馬上瞪著武MM,氣勢比剛剛大多了。
「現在人家已經把帖子發了,你們干娘也叫了,開弓可沒有回頭箭。」武MM真不想跟這倆傻子廢話了,現在才想明白,已經不是慢半拍的事了。她現在也頭痛了,怎麼就跟這倆傻子綁一塊了,不過也是,若不是實心眼子的人,自己又怎麼敢到他們府上來?
唐依的臉皮可沒厚到可以跟薛家人說,我們認親的事就算了吧!看看段斷,他臉皮倒是厚,就是沒膽,自己敢把薛家的臉打了,就是與貴族群體為敵,他們是小人物,他們還沒兒子呢。
「清揚,你去跟師傅說。依依在家跟我學學大唐的禮儀,省得到了十五認錯人、行錯禮,這幾天就不過去了。」武MM繼續說道,口氣依然強硬。
段斷竟然也習慣了,點點頭,但還是可憐巴巴的說道,「師姐,她累了,您也別要求太高,差不多就成了。」
「滾!」武MM真是被他氣死,段斷跑了出去。武MM目送他出去了,看了唐依一眼,「還不快回去睡,臉都腫了。」
「不是學規矩嗎?」。唐依沒想到武MM把段斷趕走了,竟然只是讓自己回去繼續睡覺。
「你這樣了,還學什麼?再說你規矩一直不錯,到了十四,我教你看服色,還有與薛家關系比較好的世系圖,你背清楚就成了。」武MM總算對唐依還不錯,口氣和緩下來。
唐依並沒有走,她昨天吃了晚飯就睡了,臉腫不是沒睡好。而是他們不敢在睡前吃那麼多,還喝了那麼些水,水腫是自然現象,過會解個手就啥事也沒了。
她不想跟武MM解釋,又為剛剛心里對武MM的抱怨有點內疚了,起身幫武MM解開頭巾,幫她梳起頭來。現在武MM的頭發是半長不長的,唐依讓她天天用牛角梳子多梳一下,她有空時,也會給她梳,這能有力的按摩頭皮。對大腦和頭發的生長都很有好處。
「師姐,其實做假髻也可以,但想想,我還是希望你能以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多等幾天,待頭發及肩就成了。」唐依邊梳邊對武MM說道。
武MM笑了,「我何償不知道有假髻一說,就像你說的,我其實是越等越沒底了,在這兒,雖然忙碌,雖然你們也不爭氣,可是我真的開心,比在家里還開心,有時會想,其實就在這兒,也不錯。」
「是啊,我和清揚的腦子是差點,但我們日子過得簡單,將來生了孩子,咱們家就熱鬧了,你也不會寂寞了。」唐依說得是真心話,剛剛武MM罵他們,其實唐依心里明白,這是她拿他們當自己人了,不是自己人誰當你是回事,誰有空為不相干的人生氣。
所以等段斷的走了,室內沒人了,唐依突然想和武MM待會,看看她的頭發蓄得如何了,宮里的嬤嬤隱晦的提過用‘假髻’,那時唐依才知道原來中國古代假發史是源遠流長的,在《詩經》,《周禮》中便有記載,而且品種繁多,想要什麼發式都有,唐依才真的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淺薄了。看看嬤嬤那表情。唐依算算日子,也快半年了,只怕王皇後有點迫不及待了。
宮里的事,她管不著,可是對她來說,武MM比王皇後要重要得多,她給武MM梳頭時,也順便看看她的頭發長到哪了,她當然知道,假發可以加快武MM進宮的步伐。
但武MM不是進宮當差,而是進宮侍君的,現在李治同學看上的也只是武MM的色了。沒有這個,一切都是白搭。所以她並沒有支持王家的暗示,還是專心的給她養發,給她吃些能讓她皮膚更白女敕,頭發更加烏黑的食物。
武MM明白她的意思,但武MM顯然有點焦慮了,不然也不會對他們能不能找入上流社會而這麼急切了。
唐依現在就是在跟武MM解釋為啥不讓她現在就用上‘假髻’,假的就是假的,她當然能在李童鞋面前引起驚艷,可是以後呢?到了私下,也一直戴著?
唐依自己明白,夫婦之間就是最私密的時候,也想給對方最好看的一面,武MM本來就好看,若是在頭發半長不長時進宮,對她的美貌就大打折扣了,這是得不償失的。
頭發不用太長,太長會同有精神,有披肩就成,武MM的發質好,又黑又粗的,與假髻配合,就能達到很好的效果,到了私下,長發放下,男人才不管你的頭發真的有多長,他們知道你是長發就成了。
武MM心靜下了來了,可能是唐依的動作很輕,她原來焦躁的情緒舒緩了下來,她有想過就過像唐依這樣的生活也不錯,可是她也明白,她是王皇後從感業寺里救出來的,她已經上了王皇後的船,她已經沒得選了。已然如此,還不如徐徐圖之。
「怨我了,如果我不是讓你們認親,也許你們能過些平靜的日子。」武MM想想說道,她可是比唐依聰明多了,唐依一點小小的表情,武MM就自然明白她想說啥了。
「是啊,我本來就是清冷的人,本來就不愛那些應酬。寺里常來常往的,現在也還是只認識師傅和你。原本就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外頭發生了什麼事,我都無所謂,只要清清靜靜的就好,現在好像有點身不由已了。」唐依倒沒有掩飾,直接說道。
「你真的以為,只有你和清揚能清清靜靜的過下去?」武MM輕笑了一聲。
「不行嗎?」。唐依知道不可能,可是她還想听听武MM的解釋。
「當然不行!清揚一定沒告訴你,你們這莊子以前是薛家的。」武MM微微笑著。
果然,唐依手定住了,武MM看透過大大的銅鏡,模糊的看著唐依那愕然的表情,輕輕的笑了起來,顯然看到唐依這樣,她的惡趣味感到非常快樂。
「所以想想你們還真是有緣,誰知道你們當初會選薛家的店去賣鏡子,他們以為是師傅讓你們去的,于是他們給了你們莊子。然後派人給師傅報了個信,不然人家怎麼可能會給你們多加五百畝的坡地?」武MM細細的說道。
「您早就知道了?」唐依這才明白,原來原莊主會帶李治同學過來打尖,原莊主就應該是元超了,可是自己一點也不知道,硬是沒出去道個謝。
「這片莊子是薛家的,我早就知道,他們因為師傅在這兒,才在這兒置的產,沒想到會轉到你們名下,出寺之前,我問了師傅一下,師傅說賣地是她的主意,薛家在感業寺附近買地就是問題,讓有心人抓錯,不如轉出去。她也沒想到會剛說完,你們就撞上門去了。師傅後來也說,這就是緣分,注定的。」武MM笑著搖頭,回頭看了唐依一眼。
「師傅對我真好。」唐依能說啥?只能干笑。得了,自己以後怎麼處,買了哥哥的莊子,讓段斷知道了,不是麻煩嗎?馬上想到剛剛武MM說的,‘清揚沒告訴你……’那就說明段斷已經知道了。
「清揚什麼時候知道的?」現在唐依真是很郁悶了,段斷早知道了,竟然從來沒告訴過自己,不過也好,若是早告訴了,自己還真的不好意思面對薛夫人和和靜縣主了。
「皇上蒞臨感業寺時,他就知道了。要知道,元超可是帶著你們家的老管事,看到元超,再看老管事,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不然昨天你以為元超,為什麼給清揚一匹好馬?」
武MM真是無語了,昨天看段斷得瑟的騎馬回來,還特意讓她出去看看。太宗可是著名的馬痴,他的八駿就載入史冊了。武MM可是跟太宗十多年,多少也有點認識的,武MM看看,倒真的是好馬,馬上就想到,只怕是元超想到馬上認親了,總得面對莊子的問題,不如早早的送一匹好馬,直接抵了價錢,大家將來都好說話了。
「真是太麻煩了。」唐依听著就覺得累了,她不是傻子,本來就是一點就透的主,只是被保護得一直不錯,身份地位本來也高,只有人巴結她的,她還真沒巴結過人,她覺得累,其實最主要的問題是,她現在適應不了。讓她以後天天陪笑臉陪那些貴婦人,她想想都覺得郁悶了,自然累了。
「所以,別以為你真的可以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你以為你沒打擾別人,其實什麼叫人情?相互欠著欠著,情誼就這麼結下來了。」武MM當然不清楚唐依的思想根源是什麼,她又不是政委,沒有那個做思想工作的能力,直接告訴她正確答案。
「您想說,我們其實也靠著大家一起,才能好好的過日子?」唐依真是更郁悶了,覺得自己真的是越混越差了。
「你真是……」武MM真的有點無語了,自己動手把梳順的長發用頭巾包上,現在看出來了,唐依真是榆木腦袋,自己說了半天,合著人家就往那歪了理解。
可是看唐依瞪著大眼楮,她又沒法罵下去,只能拉她下來坐好,想了一下,「這麼說吧,我來你家住,你是不是也想著,將來讓我還你?」
「師姐,那您把我們引到感業寺,我們又拿什麼還您?」唐依當然不敢說,自己請她回來住,真的不存著讓她還什麼,但卻存著將來讓她罩著的心。但這話怎麼能說,于是馬上義正言辭的說道。
「就是啊,你們到大唐了,就兩口子,將來生了孩子,過年過節的,你們連親戚都沒地方走,人家的孩子有七大姑,八大姨,有大家寵,大家疼,將來出了仕,也讓他一個人打拼?」武MM真是恨啊,為什麼什麼事都讓她說得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