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誰說我們冷淡?清場這麼跟陛下說的?」唐依的眼楮瞪得溜圓。她是冷淡,可是那是對外人,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對段斷也冷淡。況且現代人最重視什麼?自然是隱私了,怎麼可能要外人知道他們房間里的問題?所以唐依此時很憤怒。
「這還用說?你看看你對清揚那漠不關心的樣子,你以為陛下為什麼非要我找你?不要以為有祖訓在,你就可以安枕無憂,清揚是可以不納妾,可是你也不想想,不納妾並不代表什麼,笨家伙。」武MM真是被唐依氣死了,難不成告訴她,男人並不是非要納妾才能出軌。
「因為我對他漠不關心,所以他要出軌?」唐依和武MM完全沒有搭到一根線上,尖叫起來。
武MM想死了,為什麼這傻蛋怎麼說也說不通呢?難道這才是段斷幽怨的原因?因為腦袋根本不好使?其實也腦袋不好使也不是一兩天了,又不是現在才知道的。
「回家去,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武MM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
「師姐」唐依跳起來,真是氣個半死了,怎麼會這樣?跟以前一樣,拉住了武MM的手,「師姐,段斷那個家伙是不是真的想出軌?」
「我不知道,你自己回去問他。」武MM已經煩透了,真是拿這個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唐依幾乎是怒氣沖沖的回家的,腦子里全是武MM說的,段斷也許會出軌的話,也對,有祖訓又如何,只能管住他不往家里帶人,但改變不了任何事。一個身體出軌的男人還值得要嗎?
可是家里有人在等她,她可愛的義母和靜慧大師。靜慧直接先給她號脈,听了半天,「你身體很好啊?」
「義母、姑母,我身體真的很好。」唐依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用膝蓋頭想也知道,元超那個大嘴巴也回家告狀了。
「既然身體很好,為什麼跟清揚鬧?」薛夫人馬上吼道。
「我沒有跟他鬧,我們很好。」唐依很想哭,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自己錯了?
「那為什麼他要叫你大哥和陛下出去喝酒?」薛夫人很有當家夫人的威嚴,不知道的還會以為這是婆婆不是娘家媽了。
「男人們湊在一塊喝酒不是很正常嗎?難道大唐這不是很正常的社交嗎?」。唐依決定晚飯也端上酒,讓他一次喝個夠,看他還敢沒事去找人喝酒。
「清揚不是那種愛喝酒的男人,心里有事才會找朋友出來喝酒吧」靜慧輕言細語,但不容反駁。
「姑母,我錯了。我以後會好好听清揚的話,一定不讓他再生氣了。」唐依決定老實一點,當年外婆要罵人之前她總是趕在那之前趕緊認錯,省得多挨罵,當然,嘴巴上認錯了,心里也不一定認為她真的錯了。
「夫婦之間有什麼誰對誰錯?你讓外人看到你夫君不開心了,就是你的錯。」薛夫人瞪了她一眼,看到唐依瞪大眼楮,她手一揮,讓她閉嘴,自己繼續說下去,「我說的錯是你就算覺得不開心了,也不該讓他知道,更不該讓人知道你讓他不開心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義母」唐依說實話沒有听懂,可是听到義母讓她這麼委曲的生活,她覺得很憋屈。什麼叫自己不開心,不能讓丈夫知道,更不能讓丈夫讓外人知道,這是什麼話嘛。
「傻蛋」靜慧搖搖頭,「你義母的意思並不是讓你委曲,夫婦之間也要智慧的,你覺得孤單了,覺得委曲了,就該讓清揚知道,讓他更憐惜你,而不是把他推得遠遠的,讓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委曲與孤單,還弄得滿城風雨的,最沒面子的反而是你自己。」
唐依不明白,又好像有點明白了。愣愣的看著這倆個老奸巨滑的老女人,她們來找自己不會是想來教自己馭夫之道吧?
「還不知道?」薛夫人很郁悶了。
「就是說,就算是夫婦,就算是我不開心了,也讓他跟我一起不開心,甚至比我更不開心,但還說不出來?讓他來討好我?總之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影響我的聲譽?」
靜慧翻了一個白眼,覺得面前的得意門生兼寶貝佷女已經無藥可救了。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真是傻蛋。」薛夫人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在大唐我們就只有彼此了,如果這樣還有意思嗎?」。唐依苦笑起來。
「無論什麼時候,夫婦都是這樣,其實夫婦在哪里又何嘗不是只剩下彼此?」靜慧輕輕嘆息了一聲,「就算是明知道他不是你一個人的,可是在女人心里,他卻是惟一的。」
唐依知道靜慧的無奈,李淵的史有明據的,靜慧這一生算是毀了。再看看薛夫人,二十幾歲就守寡,而那之前還有戰爭,還有政治上的斗爭,想來那位義父大人在家的時間也不會很多吧?
「我是不是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唐依輕輕的問道。
「誰又沒有委曲、孤單的時候,你出去問問,在大唐的媳婦兒,誰又不覺得委曲孤單?有娘家又如何?可是在婆家誰又不是只有一個人?真的又能指望娘家什麼嗎?婆家還有一堆人,日子不是更糟?所以你們只身留在大唐,因為知道只有彼此,所以清揚對你很好,你也依賴于他,本就比其它夫婦更好些,你該往好了想的。」靜慧輕笑了一下,輕輕的模模她的頭,「你們想要孩子才來的大唐,現在有孩子了,又想要回以前的日子,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再說,你也知道你們只有彼此了,你孤單、委曲了,難不成他不會?他家鄉還有父母,他還是獨子呢。」
「我錯了。」唐依坐直身子,認真的向倆人認錯,她已經知道自己真的錯了,雖然薛夫人和靜慧並不知道他們問題實質在哪,可是有一點是對的,他們如果說都無法溝通,那麼大唐大多數家庭里的夫婦就更不能溝通了,自己看來還是太自私,完全沒想過,身為男人的段斷也許承受著比自己大得多的壓力,自己還可以對他宣泄,而他又能向誰宣泄?
晚上段斷回來時還忐忑不安,李治和元超都派人傳話了,都說會有人跟唐依‘談談’,讓他放心,一定讓他出氣。段斷差點沒背過氣去,下定決心,下回堅決不找這倆損友了,換成敏之和竇駙馬好了,他們好像比較老實。
老老實實的吃了飯,特別巴結的把每一道菜都夸了一遍,還特意訓斥了小胖子的挑食行為,堅定不移的站在唐依的那邊,堅決不給小胖子好臉,小胖子郁悶了,段斷也顧不上心疼,現在看唐依的臉色比較重要。
終于小胖子委委曲曲的睡了,段斷狗腿的跟著唐依回房,唐依幫他拿衣裳他都趕緊接下,自己十分的配合的自己換了,一臉陪笑。
「夫人今天過得可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太好,一早被皇後娘娘叫進宮罵了一頓,威脅我,若是再不好好對待夫君,只怕祖訓都管不了您了;回家本待反省,結果義母和姑母都來了,又被訓斥了半日。」唐依輕描淡寫,面無表情。
「祖訓?」段斷半天也沒想起來什麼‘祖訓’,但看唐依的臉色,馬上搖頭,「夫人,你要相信我,我真沒告狀,我真的、真的……」
「對不起」唐依看著段斷嚇得面色如土的樣子,看來自己真的錯了。自己真的有這麼可怕嗎?又沒打過他,也沒罵過他,他為什麼這麼怕自己。
「夫……」段斷覺得腿軟了,現在拼命的想著唐依為什麼要說這個。別不是暴風雨前的寂靜吧?
「清揚,對不起。」唐依認真的對段斷深鞠了一躬。
「夫……依依,你……沒事吧?」段斷腿一軟,跪坐在地。他細細回想到大唐來的歲月,好像唐依從來就沒這麼跟自己道過歉,這個也太恐怖了吧?
「听我說下去,今天從宮里出來我很生氣,真的很生氣,氣得想回來打你一頓……」唐依也順勢坐了下來,想跟段斷好好說說話。
段斷老實的伸過腦袋來,表明她可以隨便打,被唐依推開那個笨腦袋。輕拍了一下,但還是把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解開他的發帶,輕輕的用指梳理著他的頭發。
「我沒有覺得孤單、委曲,只是茫然了,我不知道我人生的意義在哪里,我們莫名的來了大唐,我總覺得總該有點意義才對,可是意義是什麼?其實我們都沒有那種想改變歷史的雄心壯志;我們想自己過小日子?現在我們日子其實過得也不錯,不愁吃穿。又有了小胖子,我其實沒什麼不滿的,真的,沒有不滿,只是有點點的茫然。就是自己有點煩,不是你的錯,只是自己突然的就覺得失落了。」
「因為沒有工作可做嗎?」。段斷說實話有點理解不了,可是他不敢說,現在氣氛不錯,唐依難得對自己這麼好,真有點舍不得說破壞氣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