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武MM為難你了?本來伴君如伴虎,都知道遠不得,近不得,可是知道歸知道,能把握得好的卻沒有幾個。你也別難過,我已經在準備後路了。我們去四川好不好,天府之國,那里富庶,風景秀麗,最好的是那里一直遠離戰場,孩子將來能好好的在那里生活。」段斷又開始了碎碎念,完全沒有領會此時唐依的哀怨。
「四川?不是海外?」唐依對段斷外面的事很少過問,段斷說時她也就听听。主要是在這點上,她倒是很相信段斷,對這個家、對孩子的將來,段斷會很努力想萬全之策。
但是不是一般人想要逃離都是想著去國外嗎?為什麼這位想去四川?不知道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嗎?進出了,就難得出來了。唐依在不知不覺中又被段斷帶歪了,忘記自己剛剛為什麼想哭了。
「為什麼是海外?真的跟黃藥師一樣找個小島當島主?別傻了,小島生活不易,就算是有淡水的小島,其它的生活用品也得到大陸來補給,生活成本太高。再就是海島的特產是什麼?台風、海盜咱們是找養老的地方,不是去跟大自然搏斗,挑戰人體極限的。」段斷瞪著她,完全理解不了唐依的想法。
唐依愣愣的看著段斷,想了半天也算了,又不是二十一世紀,有完備的設備開發海島游,他們又懶得很,真讓他們帶上好幾百人去找個無人荒島搞開發,倒還真不如去四川了。好一會兒,還是有點不甘心,「為什麼不是江南?那里風景如畫,天氣也好,不是更富庶。」
「你喜歡江南?我倒是真想過,其實現在上海還是小鄉村,地便宜,買了就買了,近入海口,弄點貿易什麼倒也挺好的,那邊的地也肥沃,扔個棍都能出芽。可是夫人,天下人都知道江南好,有點權有點錢的都往那鑽,人多事非多,麻煩更多,我們都是怕麻煩的人。四川最好的是什麼?那里交通不易,打仗都打不進去,多棒啊」段斷得意得似乎想仰天大笑了。
「你都想好了?」唐依看著他,這笨男人,以為自己最聰明,他不知道正因為交通不易,那里也是朝庭控制力最差的地方,他們去養老,萬一真的趕上個土匪惡霸的、佔山為王的,武MM想的救他們都難啊。
「嗯,不過不是現在,現在李治和武MM也不會放過我們,不過我們可以趁機會好好在四川經營,就算我們不能過去,到時小胖子也能去了。」段斷還是信心滿滿的。
「武MM說咱們不把自己當大唐人,一直沒有真的溶入大唐,我們一直當自己是外人。」唐依深深的看著段斷,苦笑了一下,「看來這是真的,我們一心一意的過自己的日子,當一個旁觀者,不想改變,也不想參與。」
「她這麼說?已經懷疑我們了?」段斷一驚,「你怎麼回的?」
「我能說什麼?武MM說我們不能讓大唐來適應我們,我們應該適應大唐。我想想也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就算我們回去了,孩子也回不去,大唐才是我們的家。我們應該想清楚了。」唐依無比疲憊的閉上了眼楮。
段斷輕輕的撫著唐依的手背,這些事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想歸想,之前三十多年慣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現代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尊重他人的隱私權,對別人的事一般都沒什麼興趣,對國家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歸屬感,當然這是好听的說法;說難听一點就是獨善其身,認為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如果不危及自己,誰管得了誰。
現在武MM一句溶入大唐,古人的道德觀很不同的,比如就算七十年代,大家吃個晚飯就能逛十幾家的餐桌,筷子能直接伸進人家的飯碗里,現在能成不?你讓他們找回七十年代大家庭的感覺,那怎麼可能?
「別想那麼多了,武MM畢竟受的教育與我們不同,很多東西不是我們想改就能改得了的。至于說小胖子,我們本來就沒有刻意的灌輸他什麼,他應該比我們更能適應,所以並不用太擔心。」段斷以為唐依的疲憊源于此處,忙勸解道。
「所以你還是想遠離長安?」
「你不想走?」
「不是說小隱于野,中隱于市,大隱于朝嗎?其實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反而最安全。」唐依搖搖頭,笑了笑,在她看來,真的有事,躲到哪都不安全,大唐是有水師的,真的像自己說的,去海外小島,人家一下子就打去了。去四川也一樣,武MM的性子,真的想找他們,挖地三尺也能把他們挖出來,他們有信心比武MM活得長嗎?不見得吧
「你說得也對,要不去洛陽買地算了,武MM很快會定洛陽為東都,一生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那兒,我們在那兒置產倒是很好的投資方向。」段斷又開始動起腦筋來。
「哪來的錢?」唐依又茫然了一下,前一段時間的購買古董事件,庫存的黃金幾乎消耗殆盡,段斷哪里來的錢去置產。
「唉」段斷真是被她氣死了,使勁的拍了她一下,「你真是,難怪武MM生氣了,你連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還談什麼別人,這樣當然會被罵了。」
「你做了什麼?」唐依神情專注起來,自己不是一直在認真的听段斷說話嗎?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有支持,現在卻被說成連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自己忽略了什麼?
「你忘記了,我們不是用了五畝地種棉花,本來只想給自己的莊戶們弄點棉衣棉被,總不能說咱們當家主的什麼都不想著他們吧。」
「我知道,現在大家不是都有棉衣棉被了嗎?你讓人知道了?」唐依當然知道這回事。
當初種植棉花時,因為棉籽不易取出,配套也挺麻煩的,所以當時也沒種太多,弄出來讓莊戶的孩子們自己去把棉籽扒出來,雖然麻煩一點,但大家想到可以不用昂貴的皮毛,大家的興致也是挺高的。
每年棉花收成時,莊戶們都是很高興的,也當成禮物送給外莊的親朋好友,段斷也不攔著,反正種得也不多,唐依也就更沒當回事了。大家高興就好。
現在段斷特意提了來,唐依用膝蓋想也知道,長安的各莊之間都有聯系,自己家的莊戶們有好東西送人了,當然傳得飛快,別人想不知道也很難了,但為什麼沒人告訴自己,照說李淑,高陽,雪雁他們應該會來問自己的吧,他們現在對能賺錢的事敏感得很。
「李治陛下問過我了,我告訴他棉花的好處,但也告訴他,我只會種,其它的我都不會,李治到咱們家的棉田里看過,也拿棉衣和棉被去看過了,他們是政治家,自然已經知道其軍事用圖了,只是不敢外傳,現在已經在北邊秘密劃了一塊地方大面積種植了。而且我們不會取棉籽,不代表大唐人不會,人家已經研究出怎麼機械取籽的辦法了,其它的如紡紗,織布都已經弄得七七八八了,李治還不錯,分了一成干股給我們,今年開始賺錢了。」
「你告訴過我嗎?」。唐依搜腸刮肚,努力想著段斷是不是曾經跟自己說過這些。
「沒有,我以為你知道,畢竟你這麼聰明,我們家的莊子種出了稀罕的棉花,莊戶們都暖和的過冬了,而那些人精似的長公主們竟然幾年來問都不問,反常即妖,你該想得到他們已經得到了指示,大家都封口不提。你不提也是因為知道才不提,畢竟這是軍事秘密。我沒想到你真的一點也沒多想,親愛的,你的小腦袋里每天想什麼?」段斷很無語。
「還有嗎?」。唐依頓了頓,牽牽嘴角問道。
「嗯,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波斯找玻璃工匠的事嗎?我需要試管,記得嗎?」。
「你找到人了?」唐依知道這回事,段斷提過一次,但沒有下文了,只是自己沒放到心上。想想也好幾年了,波斯只怕都去了好幾個來回了。
「嗯,找了好幾個,畢竟這在波斯也是很高級的技藝,當然了,其實琉璃技術漢代時,中國是有的,只是因為戰亂而失傳了。」段斷還是大中國思維,基本上不太相信外國的月亮一定比中國的圓,不然到了美國也不會研究中國歷史與文化了。
「其實那玩藝真不難,你看過電影沒,雷雨天氣,找個沙灘插根鐵棍,往地里一插,引下雷電,瞬間的電流高溫就能造成天然玻璃飾品,不帶重樣的。原理很簡單,難在我們不要天然的,我們要試管,所以在玻璃的淨度和制造工藝上要求很高,這幾年一直在試制,當然現在長安市面上的那些琉璃制品大多是咱們家的,但放在波斯商鋪里賣,偽作為波斯進口,讓人知道我們家有這個,就真是禍害了。」段斷言語之中並無得意,而是深深的失落,之前以為他們是默契,心照不宣,弄了半天,這位根本一點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這個你不會也以為我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