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機會?」段斷回來听唐依說時順口問道。
「也不是,心肺功能比較弱,但不是先天性心髒病,所以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但也許是從小別人都說她身體不好,所以她也特別注意,就真的當自己身體不好了,有點風吹草動就倒了。在現代這種病例很多,不是真的身體不好,而是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一分病當成了十分。可也不能算是心理病,只能說心理暗示比較重。不過問題是我是外科好不好,我內科不怎麼行。」唐依很郁悶。
「沒听懂。」段斷听唐依繞了半天圈子,愣不知道她在說啥,她是在說新城公主的身體好還是不好?
「沒事,給她開了方子,每天騎半個時辰馬,下雨就改在室內爬半個時辰的樓梯,讓她一個月之後再來。」
「沒開食療方子?」
「暫時沒有,讓她想吃啥吃啥,千萬別勉強自己。給了她幾個泡茶的方子,用中藥茶飲代替藥物。」唐依搖搖頭,新城很年輕,很多病征都不顯,真的開了一堆禁忌的方子,這位就更不敢吃東西了,其實吃飯是一切治療的根本,能吃東西了,才有營養,才能滋養身體的各各器官,其它的都是浮雲。
「你這病看得倒是便宜。」段斷笑了,覺得唐依有點像現代在電視上蒙事的那些假大夫,哄著人吃綠豆、茄子就以為真的啥藥都不用吃了。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今天踫到武三思了,他管我叫小姑父。」
唐依正給段斷拿衣服呢,听到這兒,怔在那兒了,小姑父?這親戚認得快了點吧?
「他不是要丁憂嗎,你上哪見的?」
「他送武元慶的棺材回了文水老家,現在回來了,而武MM正唆使著李治去洛陽過冬,順便經過文水看看老應國公的墓,總得去掃個墓,衣錦還鄉不是。在宮門口見的,李治武MM若是要去文水,就得靠武三思來打點,怎麼說也是武家的承爵的男丁,到時接駕,安排近親見駕什麼的,總得有個人撐場面。」
「師姐還真是不怕麻煩,她不是想懷孩子嗎?真懷上了,到年底可是就挺個大肚子回去給她爹看,她還真是孝順。」唐依搖頭,李淑生完女兒後,武MM就不淡定了,也想生女兒,以她的身體狀況,懷孕分分鐘的,到時剛穩定就出京,還真是精力充沛。
「你不關心他叫我小姑父的事?」段斷敲了唐依一下,自己在說重點呢。
「武MM是他姑母,我是武MM的師妹,敏之他們叫咱們姨父姨母,他叫你姑父也是對的,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唐依當然知道段斷不想跟武家人拉上關系的心態,可是問題是,現在就是這麼個形式,總不能說,‘你別這麼叫,我當不起。’讓武MM知道了,心里不定得多難受呢。她看不上武元慶他們,不代表段家人能輕視他們。
「心態真好,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是奸雄,心里膈應得不行。」段斷很不爽,他明白唐依的擔憂,可是理智與情感就是這樣,不是因為知道而能馬上調整好的。
「您不是說‘和諧社會’嗎?說不定您對他溫和了,他覺得您是好人,說不定能听您的話的。再說了,我最近認真學習了理論基礎,想想,武三思為什麼後來會變成那樣?如果武MM不當女皇,你覺得他會有當皇太佷的想法嗎?有前因才能有後果,現在他是皇後的佷子,而全國人民都知道皇後不怎麼待見這個佷子,連好點的差事都沒給,給的是空頭的爵位,一般來說當了科長才會想到副處的職位,他連科員都不是時,你覺得他會想到處長嗎?」。
「理論是理論,架不住人家會操作啊。你想文水之行,他就能表現出自己的才干,武MM是誰,她討厭的是元慶,不是武三思。如果她發現自己佷子有謀有略時,你覺得她還會在咱們這一棵樹上吊著嗎?」。段斷終于說到正題了。
段斷可是熟讀這一段的歷史,武MM先扶敏之,讓敏之姓武,寵得敏之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想用自己妹妹取武MM代之才痛下殺手,改扶武三思這些佷子的。
她太需要朝中有自己人,敏之現在是教育家,根本就不想理朝中事,而段斷雖然手握實權,但段斷和唐依的性子武MM知道得很清楚,指不上。那麼,武三思就比歷史提早十幾年進入武MM的眼簾了。武三思可是真正的政治家,心黑手狠,武MM完了,他都沒完,可見其能力了。
有了武三思,那麼武MM還需要段斷嗎?這還用說嗎?
「所以武三思也明白這點,武三思也知道我們對朝政有自己的看法,不會過多的參與,現在他跟咱們拉關系,並不是真的想靠我們得到什麼,而只是在武MM那兒加點的映像分罷了。」唐依不懂歷史,可她懂政治。
「就是這樣,而且,我們還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家在朝中沒有根基,所以就算我想找他的短處都沒法找。底子很干淨,又是皇後的娘家人,李治總得給武MM點面子,一年之後,他就可以弄個小官當當,開始慢慢的經營自己的圈子,只要操作得宜,很快,武家就是新貴了。」段斷搖搖頭,竟然千避萬避還是沒有避開,好像又回到歷史的原點了。
「行了,想那麼多干嘛?武家掌不掌權與我們何干?我們又沒得罪過武家人,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完了,只要李治過兩年不得眩暈之癥,武MM就不可能從幕後走向前台,只有沒有這個機會,武家人再蹦噠也有限得很了。」唐依一滯,干巴巴的勸導著段斷。
段斷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麼想了,不過想想李治和李弘每天都一塊騎馬,一起談論歷史,朝政得失,李治和李弘都沒有發現他們的身體其實相對于歷史上的他們而言都有了本質的不同,除了這個還有就是李弘進步得很快,頭腦非常清晰,也不會像歷史上所說的那樣,听到殘忍的事都會痛哭,不忍听下去,他個性上越來越接近李治那月復黑的本質,這樣下去,只要李治再堅持十年,也許不用十年,五年之後,李弘就能獨擋一面,太子監國總比皇後理政來得名正言順。
「唉若是這樣,我們可能趕不上武MM臨朝了。要是把女皇都扇沒了,我會有點遺憾。」段斷搖頭嘆息,本來還想看看武後臨朝的盛舉的。但想想,還是算了,比起自身的安寧,熱鬧是可以少看一點的。所以很快振作精神,「但我們是對的對不對?武MM至少能弄個賢後的名聲。」
「說得對,我們是對的。」唐依忍俊不禁,看著段斷這樣真的很有趣,一面內疚覺得自己把惟一的女皇扇沒了,一面又給自己的行為尋找理論依據,雖然覺得段斷有點葉公好龍,但還是義正辭嚴的站在了段斷這邊。當然也沒落好,段斷給了她一個白眼,顯然是覺得她說得太假,唐依忙加大吹捧的力度。
「再說,你也不能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推,李治帶李弘騎馬是你教的嗎?不是李弘的月復黑是你教的嗎?也不是咱們做什麼了,其實什麼也沒做,對不對是我們自己想來大唐嗎?不是所以其實這些事跟我們一點關系也沒有的對不對。」
唐依表現得比段斷還無辜,段斷終于滿意的點頭了,很歡快的去換洗臉換衣裳了,唐依偷偷的笑了。
正如唐依所預料的,十月查出武MM再次有孕,算起來就是在李淑生完女兒沒幾天的受孕的,讓唐依不得不佩服武MM的精確度了。
不過回文水省親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因為這次武MM一改之前懷孕的常態,一確定懷上,反應就特別大,十一月幾乎完全吃不下東西,唐依和御醫們嚴令她臥床。唐依還進宮陪了好幾天,表明事態的嚴重性。
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談什麼衣錦還鄉,可是文水那邊都安排好了,武Mm無奈,讓武三思替她去給老爹讓了墳,擺宴鄉親,這事就算了。武三思本想在李治和武MM面前做出好戲的,結果也沒做成,不過在文水鄉親面前,武三思還是風光了一把的,而李治也沒虧待他,給了他好些賞賜,升為了開國郡公,只比國公差一級。
李治擔心武MM的身體,自然哪也不肯去了,永徵九年的元旦(大唐此時管春節叫元旦,或者元日)大家都在長安過了。
段斷覺得這是非常之安全、祥和、幸福的元旦。人不能高興,太高興了,就想折騰,好幾年沒折騰了,段斷都覺得自己筋骨都酥了。開始琢磨著要不要把真正的鞭炮做出來,每年過年他都提,過完了就忘。
唐依也從來不理會他,她頂煩這個,走在路上都膽戰心驚的,生怕哪家的窗戶里扔出個甩炮來,讓自己毀容。所以當城市禁鞭時,她是舉雙手贊成的。
但這回段斷是下了決心了,要過個響亮的元旦。一進臘月就開始搗鼓,唐依還在煩著今年元旦只怕不得清靜時,段斷黑著臉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