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看看故作嚴肅的我和王麗,再看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國嬈和幸災樂禍的雷新,沮喪的低下了頭,忽然又好像想起什麼一樣,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我們,小聲說︰「我現在不急著結婚,我跟雷鵬可以等到明年春暖花開再結,我不著急,真的。」
「可是我們替你著急。」王麗看樣子是要把嚴肅進行到底了。
芳菲啞口無言,論口才她是我們幾個中最差的一個,脾氣又是最好的一個,平時就算是我們打趣她什麼話,她也就是自己生悶氣,從來不會跟我們爭執,現在想要說服王麗打消讓她變成最倒霉的那對新人這個念頭,她的功力明顯不足。
「你笨呀,王麗怎麼說雷鵬就會怎麼做了嗎?」。國嬈看不下去的提醒她一句。
芳菲如夢初醒的點頭,她是拿我們沒辦法,同樣的,我們也都拿雷鵬沒辦法,她根本用不著在這兒挖空心思的應付我們,只要能讓雷鵬跟她保持統一戰線就行了。
對于芳菲那張如釋重負的臉,我們都覺得好笑,凡是牽扯到雷鵬的事,芳菲就遲鈍的無以復加,也正是因為她這個特制,讓我們看了不少笑話。
我們正在說笑打發時間,雷新的媽媽走進來,給我們端來了一盤餃子,不知道有什麼說法,但卻是一定要吃的,而且還必須是雙數。從四點折騰到現在,我們確實餓了,當下也不跟雷新媽媽客氣,紛紛大快朵頤,片刻之後,就把一盤餃子吃了個一干二淨。
十點多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鞭炮聲,代表迎親的隊伍到了,但是他們想要進門還需要過五關斬六將,可惜我們作為陪著新娘的人,不能出去看,只能窩在房間里听熱鬧。半個多小時之後,打扮的人模狗樣的王學偉終于在沈林他們的陪同下出現在我們面前,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也打理的根根都精神抖擻的,就是掛著一塊兒鞭炮碎屑看著有點影響整體感覺。
王學偉看著一身潔白婚紗,經過精心裝飾的雷新,傻傻的笑了一下,伸手撓撓頭發,他身旁的何陽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去,努力保持他的形象,雷新的爸媽坐在客廳,王學偉和雷新並排跪在他們面前,兩位老人交代了幾句話,王學偉和雷新給他們磕頭之後,我們就要跟著大部隊一起到新郎家。在雷新媽媽說到「以後你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時,雷新哭了,我的眼楮也有點濕,回頭看看,王麗她們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飛快的擦一把眼楮,我攙著雷新的右胳膊,國嬈馬上站在她左邊,芳菲和王麗跟在後面,雷新一步三回頭的被我們簇擁著走出家門,眼淚就沒停下來的趨勢。
我抽出一張紙巾幫雷新把眼淚都擦掉,調侃她道︰「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把結婚掛在嘴邊的,現在如願以償了,你還哭什麼哭?也不怕把妝哭花了。」
雷新破涕為笑︰「你以為我想哭啊,我忍不住嘛,就知道笑話我,我就不信你能不哭。」
「肯定是不能啊,我到時候一定比你哭的更夸張,到時候讓你笑回來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雷新滿意了。
雷新和王學偉的婚禮並不是在王學偉家舉行,而是在酒店,所以,我們直接被帶到酒店,剛下車,迎接我們的就是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我們連捂著耳朵的時間都沒有,只被震得耳鳴,連帶的周圍人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听不清了。
雷新如高貴的公主般,被我和國嬈一左一右攙扶著,王麗和芳菲走在後面,一人拿著一束玫瑰花,雖說是按照中國傳統婚禮的儀式來舉行的,但是我們卻在細節方面盡可能參考西式婚禮,只恨不能找幾個花童了。王學偉那邊的陣仗絲毫不比我們差,沈林他們同樣環繞在王學偉周圍,讓我們這個隊伍看起來有點過于龐大。
把新娘送到地方,基本上就沒有我們幾個什麼事了,剩下的舉行婚禮拜天地,跟我們都沒什麼關系,我們可以遠遠地站著看王學偉家那些親朋好友千方百計的折騰他們,反正當儀式舉行完畢,雷新不但臉上的妝全都毀了,那個夸張而又繁瑣的發型也不能要了,幸虧我們有先見之明,在新娘的酒席包間三下五去二就給她換了一個造型,等雷新再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已經是一副傳統新娘的裝飾,穿著紅旗袍,頭發挽成髻,看起來溫柔嫻淑的很,雖然溫柔嫻淑這個詞跟她本人一點都不搭調。
「我們能進去了吧?」雷新的衣服剛換好,何陽就在外面敲門,芳菲離門最近,順手把門打開,五個男人魚貫而入,相當自覺地找個位置坐下。
王學偉看來也已經整理過儀容儀表,沒有絲毫形象的癱在位置上,只差沒學著某種動物把舌頭吐出來,大口喘著氣說︰「結婚真是一個體力活,給那麼多人鞠躬,我的腰都快麻木了。」
何陽馬上毫不客氣的吐槽︰「能怪誰?誰讓你們家親戚朋友那麼多的」
「何陽,我覺得你家的親戚朋友會更多。」張付兵實話實說。
何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一樣,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滿的瞪著張付兵,張付兵無辜的回視著他,沈林打斷他們的對峙,說︰「好了吧,今天是王學偉大喜的日子,你們好歹都給他點面子,不要在他的婚禮上吵架,都安分點。」
有了沈林這麼一個超級和稀泥的人,我們就算是想吵都吵不起來,但是讓我們都閉著嘴,那簡直比登天還難,所以,沒一會兒,大家就開始對王學偉和雷新的婚禮進行起各種討論。雷鵬和沈林都好風度的听著,一般這八卦,他們兩個是不會發表意見的,頂多是在我們說的過火時,咳嗽兩聲提醒一下,感覺上他們兩個就像是我們的家長一樣。
王學偉家安排的座次,就是我們十個人一桌,我們這桌人比較特殊,我們不屬于雙方親屬中的任何一個,本來王學偉家的人是打算讓我們分開,每個人都給我們安排到上位的,但是,王學偉很明智的阻止了,想必他也知道,如果把我們分配到一群陌生人中間,我們當時不吭聲,但事後絕對會把他劈成碎片。
王學偉和雷新就和我們坐在一起,每道菜上桌,我們都讓他們倆先吃,因為等一下,他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要到每一桌上去敬酒。果然沒多久,王學偉的父母就把他們倆叫走了,剩下我們繼續跟一桌子菜奮斗。
「王學偉家親戚朋友多,請客請了三十多桌,有他們忙的,就算沒桌都和一杯酒,也要三十幾杯,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走著回來。」何陽邊吃菜邊說。
國嬈臉色有點不太好,說︰「張兵說你家親戚更多,那……」
何陽動作一頓︰「沒事,到時候咱們用涼水替酒,反正誰也不知道杯子里裝的是啥。」
張付兵豎著大拇指說︰「高你也就想這些歪主意的時候腦子最靈光。」
何陽挑釁的看他一眼,張付兵沒吭聲,據我推測,張付兵肯定是打算在他自己的婚禮上使用何陽這個歪主意的,所以,現在被何陽看幾眼,顯得不痛不癢,反正他已經幫後面結婚的這些人想到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點子。
王麗端起酒杯聞聞,又把杯子放下,說︰「想想都覺得恐怖,如果讓我喝這麼多酒,我非吐了不可。張兵,你家有多少親朋好友?」
張付兵頭也不抬︰「沒多少,但是我們家是農村的,我們那兒的習慣就是,一家結婚,幾乎全村人都要隨份子,所以,到時候來的人只會多不會少。」
王麗的臉刷的一下變了,捂著頭說︰「那不是說我將會比雷新還慘?」
「不會,我們那兒新娘子基本上不用怎麼喝,只要給客人倒就行了。」張付兵老神在在。
我那眼瞄了沈林幾眼,他馬上自動自發的說︰「我們家沒多少要請的人,而且,我們也不講究這個,你不用擔心,沒有人會灌你酒喝,而且,我們家也不會有往你臉上抹東西的人。」
最後一句是針對雷新今天遭受的待遇說的,我安心了,想了想,還是提前給沈林打打預防針比較好。「我們那兒風俗不太好,女方請客的時候,有灌女婿酒的傳統,你也知道我們家人多,不算親戚,單是我們家就幾十口子,你做好準備。」
「我們那兒也是。」芳菲不失時機的說了一句廢話,換來我們一人一枚白眼,她跟我是一個村的好不好,怎麼可能會不一樣
國嬈回憶了一下,說︰「這一點好像我們附近幾個村子都是一樣的,我姐姐結婚時,我姐夫就被灌得酩酊大醉,而且,好像還不能作弊,因為人家都是用自己桌子上的酒。」
何陽看看沈林,再看看雷鵬,三個難兄難弟只剩下苦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