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不掉的話,不如讓夏兒在考核的時候,表現得差些,這樣不就入不了選了麼?」寧學文深覺此法非君子所為,可為了女兒的安全,他還是厚著臉皮提了出來。
寧學武苦笑著搖搖頭,這法子他一早就想到了,更是在宋少嵐的面前變本加厲的把小佷女說得一文不值,可那姓宋的顯然是狐狸轉世,竟然一點兒都沒入套子,眯著一雙狐狸眼楮,異常和善的說道︰「孩子還小,就慢慢的教導,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為她選幾個老師。」
寧學武當場連連的推辭,趕忙謝絕了老狐狸的‘好意’,上次那兩個嬤嬤的暴行到現在還讓他耿耿于懷,他可不想自家里再發生任何的虐童事件,于是,只好答應了人家,定當竭盡全力的督促小佷女用功。
「唉」寧學武長嘆了一聲,說道︰「二弟,你腦筋一向比我好使,再想想,有沒有別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要不,到考核的那天,咱們就謊稱夏兒病了?」寧學文紅著俊臉,又出了一個餿主意。果見大哥又是搖頭,反問道︰「你覺得這樣可行呢?」
兩兄弟悶在書房里苦思了整個下午,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寧學文安慰著大哥說道︰「哥,你也別發愁了,事已至此,也只能順其自然了。夏兒她是個多福之人,一定會平安無事的。」走一步算一步,現在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晚飯過後,寧學武就把此事宣布了出來,一家人的表情都是喜憂參半,老夫人摟著寧夏也不知如何反應,寧學文見狀,忙勸道︰「事情既已無法挽回,娘你也別操心了,現在的頭等大事就是如何讓夏兒在一個月之內掌握琴棋書畫四種技能。」
夏玉荷心疼的看著寧夏的小身板,忙問︰「夏兒一點兒底子都沒有,一個月的時間,短了些吧。」比起女兒能否成材,做母親的更關心的是︰夏兒的身子如此弱,一下子要學習那麼多的事情,能吃得消麼?
寧學武忙說︰「弟妹你別急,這次我們不請外人,夏兒的教導就由我們自家人親自來做。彈琴作畫跟著心如來學,讀書下棋就由學文來教。曉燕你最近也多費些心,做些好吃的給丫頭補補。」這套計劃也是他和寧學文經過了一下午的考慮而共同制定出來的。
幾個被分配到任務的人都毫無異義的接受了安排,不久,寧學武就陪著老夫人回屋休息,而寧學文也帶著家人回到了西院兒。安頓著兩下小孩兒睡下,寧學文也和妻子回到了兩人的屋子,寬衣躺下,夏玉荷靠著他的肩膀,擔心的問道︰「文哥,你說夏兒這算是命好還是運背啊?」
寧學文拍拍她的手背,勸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也別瞎想了,咱們只要在夏兒最需要的時候做好爹娘的角色就好。」
「嗯」夏玉荷乖乖的應了聲,又道︰「我就知道,咱家的夏兒那麼乖巧可親,人又長得漂亮,總有一天會被旁人相中,而離開我們的身邊,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寧學文有些哭笑不得,這話听上去怎麼好像要嫁女兒的娘親,話里面酸溜溜的,便道︰「夏兒是去做伴讀,就和她之前上學堂一樣,你要把她趕走還早了十年呢?」
「我怎麼會趕走我的寶貝女兒」夏玉荷瞪了丈夫一眼,想了一想,遲疑的問道︰「文哥,這二嫂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夏玉荷早就覺得這柳氏和她與大嫂不同,不僅人長得出眾,就連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韻味,而今晚她又得知那柳氏竟也懂得彈琴作畫,便不免好奇的問道。
「其實這事兒我也是剛才才得知的。」寧學文放低了聲音,說道︰「二嫂其實……出身風塵。不過,她賣藝不賣身,後來與大哥結識之後,一見傾心,從此也就安定了下來。」
「怪不得——」夏玉青忙掩住了口,沒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怪不得老太太對待柳氏總是冷冷冰冰,今天她總算是找到了原因,停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問道︰「那大嫂呢?」
「大嫂她是和咱娘先認識的,她也是隨軍的廚娘,跟著她相依為命的哥哥一起從軍,後來她大哥不幸喪命在戰場上,臨死之前就把大嫂托付給了大哥。其實大哥和大嫂……」寧學文搖搖頭,便道︰「沒什麼。」
夏玉荷並沒在意他話里的欲言又止,兀自的想著自己的心事,好一會兒,她才自言自語道︰「難怪娘會那麼的偏心大嫂了。」
寧學文一愣,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沒有。」夏玉荷扭捏的說道,「娘她待我很好,我有什麼不滿意的。」
「好好好」寧學文摟緊了妻子,哄道︰「娘雖疼你,可相公我更加疼你。」
「你啊」夫妻倆嬉笑打鬧了一會兒,就彼此相擁而眠。次日一早,寧夏還沒從深眠中清醒,就被娘親從被窩里拽了起來,邊給小人兒擦拭著小臉兒,夏玉荷邊滿懷歉意的說道︰「女兒啊,這一個月就先委屈你了,不過你也別惱,娘會跟你大娘做好多好吃的給你補身子。」
「娘,不用麻煩了。大伯家的飯菜已經很好吃了。」寧夏並沒有氣到要把火氣撒到家人的身上,為了她的事情,大伯的全家都出動了,她犧牲點兒睡眠又算得了什麼。邊吃著早飯,寧學文邊說給她听課程的安排,上午學琴、下午作畫,晚上的時間練習黑白棋,至于讀書就只能等以上三項習累了之後,趁著休息的時間,再抓起毛筆寫大字
唉,事情安排的還真是滿當,完全不給自己喘息的時間寧夏也知道自己的零基礎也只有在這種高強度、集成式的訓練之下才能有所突破,她苦澀的想道︰這和那兩個嬤嬤又有何區別,嗚~~,除了家人不會體罰自己。
唉,心里暗嘆了一聲,她就帶著寧珊珊趕到了柳氏的住處,房間里柳氏已把木琴擺好在矮桌之上,就等著她的小學生到來。見寧珊珊跟在寧夏的身後,她便笑道︰「珊珊,難道這次老夫人也要你跟著夏兒一起學習麼?」
「不不不。」寧珊珊慌忙擺擺手,說道︰「我是來服侍小姐的。」她有些羨慕的看著那把紅漆的長琴,有點兒自卑的想道︰這麼金貴的東西,哪是我能夠踫的。
柳氏似是知曉她的心思,溫柔的模模她的小頭,說道︰「想學的話就跟著夏兒一起坐下吧,我講得很快,你們可要認真的听哦~~」
柳氏一點兒主子的架子都沒有,很快就消除了寧珊珊的戒心,小丫頭也坐在寧夏的身邊,很認真的听著柳氏上課。
寧夏不得不承認柳氏是個很合格的講師,她的講解不僅簡單易懂,還帶著一種善意的幽默感,開始還略帶排斥感的寧夏也在柳氏的輕聲細語下慢慢的投入到了其中。
柳氏的琴藝也是一絕,在課程結束之時,她就給兩個小孩兒演奏了一曲,與空無大師帶著禪意的琴音不同,柳氏的琴聲里則滿是繾綣的情意,好似一個痴情的女子在訴說著自己的深情。一曲結束,寧珊珊使勁兒拍著兩只小手,看向柳氏的眼楮里全是崇拜之情,不用想,小丫頭已經成為了柳氏的頭號粉絲,可寧夏卻還在回味著剛才的琴聲,那其中的無奈的嘆息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待她多想,下午的課程就緊跟著而至,手持著毛筆在宣紙上鉤鉤畫畫,寧夏可以看出柳氏的熱情明顯比上午的時候減輕了很多,並不是她的態度變差,只是她對與作畫並沒有彈琴那麼熱衷,即使她的畫作也小有所成,但教給寧夏的卻都只是些作畫的技巧,而並未帶入她的情感,不過這更符合寧夏的要求,言簡意賅而又直中要害。反正她看重的正是只有最後的結果。
而對于下棋和讀書兩藝,寧夏卻並沒有太多的障礙,圍棋在前世她就接觸了很多,可在寧學文的面前小人兒還要裝成一無所知,不過在爹爹的教導之下,她驚奇的發覺自家的老爹不僅學富五車,也是個棋中的高手,唉,第一千零一次,她在感嘆著娘親的好運,什麼時候她也能遇到這麼一個極品魅力男啊。
「夏兒,你走神了。」寧學文好笑的敲著她的小腦門,「看著我干嘛,看著棋盤啊。」
「嘿嘿。」糟糕,自己的花痴病又犯了,寧夏臉紅了一刻說道︰「爹爹,下棋好難啊,您再說一遍吧。」
「好,這次你認真的听好啊。」寧學文很耐心的又講解了一遍,而寧夏則笑眯眯的繼續對著老爹的俊顏發呆,又一次感慨︰爹親真是個好男人~~
于是這一段時間內,寧夏的行程都被壓縮得緊緊湊湊,用腦過度再加上睡眠不足,小人兒簡直就是沾著枕頭就睡著了。不過,隱隱約約中,寧夏感覺自己似乎是忘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