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憐的小孫女誒~~」老夫人把寧夏摟在了懷里,好一陣的心疼,寧夏偷眼的瞧著屋里的幾個大人,每個人臉上都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愁色,她只能傻笑了幾聲,說道︰「女乃女乃,四皇子他人很好,我覺得他比那五皇子待我更好。」反正屋里也沒有外人,寧夏就直說了自己的想法。
「夏兒,你莫要胡說。」夏玉荷慌張的去堵女兒的小嘴兒,見她嗚嗚的直抗議,方才松開了手,擔憂的說道︰「這話以後在外面,尤其是在宮中的時候,一定要藏在肚子里。」
夏玉荷說得鄭重,老夫人也是不容置疑的看著自己,寧夏不敢再嬉皮笑臉下去,遂乖順的點著頭,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變得沉重了起來,最後還是寧學武怪笑了一聲,隨便扯了個話題給岔開了。
用過了晚飯,老夫人又拉著寧夏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規矩,無非是讓她能忍則忍,不要和那些權貴的孩子起了沖突,老夫人的不安寧夏明白,畢竟從一個最得寵的皇子換成了一個不得勢的主子,這種身份上的落差也足以讓人心存疑慮,在寧府,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可在皇宮,她就好像身上的宮女裝扮,不起眼的如同一只小小的螻蟻。
終于一家三口總算回了西院兒,寧夏摟著寧學文的脖子,猶豫的問道︰「爹,我的事情是不是惹得大伯不高興了?」自打送走了侍衛參之後,寧學武的情緒就一直很不對頭,心神恍惚的連祖母的幾次問話都沒听到。
寧學文安慰的模著女兒的小腦袋,說道︰「夏兒多心了,不是你的錯。」和妻子對視了一眼,他又道︰「下午的時候,你舅舅過來了一趟,把沫沫接到他那里住上一晚上。」
「啊,舅舅來了?」原來如此,面對著昔日的情敵,難怪大伯的臉會這麼臭,自從在軒王府與舅舅一別之後,寧夏這半個多月來都見過夏玉青,也著實的掛念,見爹娘都無異色,便知道舅舅已經恢復了差不多了。
寧學文夫妻當然對這些是一無所知,只以為女兒因為見不到舅舅而失望著,便道︰「舅舅他現在在城里的‘百草堂’做事,等夏兒哪天空閑了,爹再帶你過去看看舅舅。」
寧學文淡淡的笑著,心里面卻裝著一股酸澀的失落感,‘百草堂’那是京里面最有名的醫館了,青弟的本事他雖然一直都不曾懷疑過,可卻也沒想過他人剛到京城就能找到這麼好的差事,而他大哥更是堂堂的三品官員,只有他,唉~~
夏玉荷似是看穿了丈夫的心事,便抱起女兒熱心的說道︰「是啊,你爹教書的學堂離那百草堂只有百步遠的距離,再過兩天,沫沫和珊珊也會到那里上學。」
見到娘親不停的對著自己使眼色,寧夏心領神會的馬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說道︰「姐姐和珊珊真幸福,我也想讓爹爹教。」
寧學文不贊同的搖搖頭,說道︰「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天下有多少人想削尖了腦袋成為太傅的學生,你有這個機會自然要牢牢的把握住。」
听爹爹這麼一說,寧夏不由的想起了前些時候和她一起參選的那個女乃女圭女圭,如果當初祁星野真的選中了他,那以後的日子才叫精彩,一想到嚴肅古板的嚴太傅vs上了一個含著手指頭的小屁孩兒,寧夏不禁詭笑了一下,嘴上卻說︰「爹爹不但說話的聲音溫柔好听,長得也不知比那太傅好看上多少倍,要我選的話,我還是會選擇爹爹」
寧學文開懷的一笑,遂拋開了心里的自卑,他雖比不上大哥和青弟的成就,可有女如此,又夫復何求。爹爹的心情轉好,寧夏才想起來今天的功課還沒有完成,遂興起的拉著爹娘一起陪她。
寧學文拿起記著功課的紙條,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道︰「這是夏兒寫的?」
「不是。」寧夏搖搖頭,說道︰「是四皇子寫給女兒的。」
寧學文听後,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微皺著眉又細細的看著紙上的字,寧夏見他盯著幾十個字是左看右看,忙拉著他的衣服,問道︰「爹,有什麼問題麼?」
「沒什麼,夏兒只要跟著四皇子好好的學習就好了。」寧夏不明所以的看著爹爹興奮的臉孔,實在是不理解這幾個再不尋常的字到底有何玄機,她也看了幾眼,只覺得那字比自己是寫得那麼好看一些,也再無其他可考究得了。
她搖了搖腦袋不願多想,就撒嬌得要寧學文把要背的文章念給自己听,是夜間,寧夏就在爹爹蘊含磁性的嗓音中悄然的入睡。
翌日,寧夏的專屬司機由侍衛參變成了府上的趙亮。比起那根面無表情的木頭參,這個笑面人趙亮要顯得圓滑老練得多了,上上下下都幫小人兒打點得妥妥當當。臨走之前,還交給她一個大得離譜的食盒,寧夏無奈的一笑,這麼多要她如何吃得完。
進了教室,不無意外的,懷里的大飯盒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寧夏紅著小臉兒把食盒塞進了書桌里面,忙豎起課本擋住了臉蛋,心說︰回去的時候,定要和大娘說一下,這飯盒也太夸張了些吧,搞得她好像暴發戶進城一樣,急切的顯擺著自己的所有。
今天寧夏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桃紅色的粉紗裙把小人兒襯得更加粉女敕了起來,只是中午的時候到了董公公那里,著實讓他嚇了一跳,手指著寧夏張大嘴巴︰「你,你不是宮里的小宮女麼?」
「呵呵,公公您誤會了,小女是四皇子的新任的伴讀。」
董公公抹著額上了冷汗,心說幸好自己昨天沒有出格的表現,搓著兩只肉肉的手掌,陪笑道︰「那請問小姐該如何稱呼。」
「小女名叫寧夏,這兩位也是四皇子的伴讀,史文謹和陳素。」為了方便,寧夏今天又找來了另兩個幫手。董公公一听,冷汗又冒出來許多,趕忙對著三人問好,即使是跟著不得寵的皇子,那也是重臣的子女,哪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公公您也別見外,叫我小夏就可以了。」
「哪里哪里,小姐可是折煞了奴才。」
「不會不會,昨日還多虧了公公的指點,小女才不負殿下的所托。」
「惶恐惶恐,能幫上小姐那是奴才的榮幸。」
「慚愧慚愧,小女初來乍到,以後在宮里還需要公公的照顧。」
……
史文謹和陳素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大一小恭維來恭維去的,只有小英子有了昨天的見識,已是見怪不怪,從容的在給西瓜切片,只是偶爾瞥到寧夏臉上壞壞的奸笑時,手中的切刀會小小的抖上一下。
練武場中,祈星羅已經在跑自己的第一圈了,寧夏幾人前腳一到,申教頭的吼聲就直逼耳鼓,害得小英子小手一抖,最頂上的那塊毛巾就掉在了泥土地上。
「沒用的東西,給我去跑五圈兒」小英子不敢反駁,便也跟在陳素的後面繞著場子跑了起來。于是,便只剩下寧夏一人整理著茶水果盤。申教頭今天坐在了寧夏所在的那棵樹下,毫不客氣的拿起一塊西瓜就啃了起來,「噗噗噗(吐西瓜籽的聲音),喂,都沒吃飽麼,這麼好的天氣,還不給我跑快點兒」
今天確實是個難得的多雲天,涼風習習,倒是很適合揮灑著熱汗而不怕中暑。
寧夏收拾好東西,申教頭的酒袋就又摔在了她的腳邊︰「喝一口」
怎麼又來這一出,寧夏知道自己拗不過這個怪人,只能憋著氣喝下了兩大口。「唉~~」辣辣的酒味兒燒得她的喉嚨都快冒煙了,她擠著雙眼吐著舌頭,冷不防那申教頭在她的後背狠狠的一拍,差點兒讓她咬到了自己的小舌,「哈哈,你這丫頭真是對我的胃口,這幾個人里就你我還看得上眼」
我倒是巴不得你看不上我呢,寧夏月復誹了一句,咧著嘴笑道︰「多謝申教頭的抬愛。」
「嗯嗯,我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氣,來,大爺來教導你幾招。」
「不不,不用了。」寧夏的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她可不想遭到這酒鬼的殘害。
申教頭的面色一沉,壓低了聲音說道︰「怎麼,你敢瞧不上爺」
「不,不是,您誤會了。」無形的壓力讓寧夏心里一緊,趕緊補救的說道。
「既然不是,那就給爺好好的學」說完,他就從腰間扯下根鞭子扔了過去。寧夏認命的撿了起來,見那鞭子把手上的護手層已經月兌落了開去,長身上也是破損了多處,便知道這條鞭子的閱歷不淺,就不知道上面沾沒沾過人命。
寧夏的心事都擺在了臉上,那申教頭挑眉一笑,說道︰「我的敵人只能死在我的劍下,‘紅蛇’就像是我的老婆,我可疼得緊。」
紅蛇就是這鞭子的名字麼?寧夏的額頭掛上了三條黑線,干笑了兩聲也俏皮的一回︰「申教頭放心,我會把它當成我的嬸嬸一樣——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