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王府,鶯鶯姑娘的房里,她正抓著于媽媽急切的問道︰「怎麼,于媽媽,王妃怎麼說的?她肯不肯見我?」
于媽媽露出一個難看的苦笑,「姑娘,老奴無能,並沒有見到王妃的面。」王府里有魏松攔著,自己壓根兒就出不了這個院子,上次成功收買了那個下人也會辭退了,這種殺雞儆猴的做法還真是有效,即使于媽媽給出更多的猶誘惑,再也沒有人敢給她們行方便。
雖與寧夏只有幾面之緣,鶯鶯也看得出寧夏是個心軟的人,她覺得只要自己放低身段去求她,同為女子,她一定容得了自己,可惜現在她連見她一面都難于上青天。
鶯鶯泄氣的坐了下來,瞥了眼桌上的飯菜,她突然一笑,哼,她一定會找到辦法見到王爺的面的。
閨房之中的算計,祁軒根本就無心理會,更確切的說,是現在根本沒有時間來理會,朝中的勢力劃分是越來越明顯了,不僅僅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之爭,原本毫不起眼的四皇子祈星羅也以一股不可小覷的氣勢迅速的崛起,而一向選擇中立態度的宋少嵐和岳老將軍也都投入了四皇子的翼下。朝中的形勢瞬息萬變,不變的始終是皇帝的態度,祈天昊繼續打著啞謎,最喜愛的皇子依舊是祁星野,而祁星野依舊做著他不問政事的閑散皇子。
祁軒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的不明顯,可是戶部已經轉投到了祈星羅的陣營,大家的猜測他的大鴻錢莊也會傾盡財力的幫助四皇子。何況軒王妃曾經是四皇子的伴讀呢。
不管幾個皇子斗得你死我活的,日子還得照常過,鶯鶯姑娘已經入軒王府兩個月之久了,可除了在那次家宴上面兩人打過照面之後,鶯鶯就被魏松禁足在了偏院里面。外面的謠言已經漸漸散了,可是鶯鶯的野心卻並沒有因此而退縮。
偏院里,正在散步的鶯鶯眼前一黑,猛的跌倒在了地上,額頭‘不小心’磕在了桌角上,一道血流躺了下來,鶯鶯的身子也如柳絮般軟軟的倒在了地上,于媽媽和櫻桃的尖利的叫聲馬上充滿了整個偏院,把守的侍衛馬上沖了進來,那蒼白的臉頰,還有鮮紅的血痕不是裝的,一個侍衛繼續留守,另一個趕緊跑去通知了魏松。
「不好了,管家,鶯鶯姑娘出事了。」侍衛大喊著就沖進了院子,冒失的行為惹得魏松頻頻的蹙眉。一旁的寧夏听到這個消息,也是一驚,魏松的把守可謂是極其的嚴密,這麼久過去了,寧夏差點兒就忘記了王府里還有這號人物。
听了侍衛的報告,寧夏面上一凜,沉聲喝道︰「還愣著干什麼,趕緊去請大夫。」那侍衛領命迅速的出門了,寧夏對魏松說道︰「管家,帶我過去。」
偏院里,鶯鶯已經被攙扶到了床上,丫鬟櫻桃邊哭著邊給鶯鶯清洗著傷口。那眼淚自從寧夏進屋以來是越涌越凶,一半是擔心主子的傷情,一半則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
于媽媽擦了擦眼淚,一下子撲通的跪在了地上,哭號道︰「求王妃開恩啊,救救我們家姑娘吧。」
寧夏的眼神復雜了起來,那微凹而慘白的臉頰明顯是因為饑餓而形成的。她看向魏松,後者趕緊澄清道︰「王妃,您可不能冤枉雜家啊,每日三餐可都是好飯好菜的伺候著姑娘,偶爾,娘娘的補品雜家也會吩咐廚房給她送來一份兒,雜家可是一點兒也沒虧待過她。」
于媽媽也趕緊幫腔道︰「回王妃,管家確實沒有虧待我們主僕三人,可是姑娘她這些日子以來,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才會,才會——」于媽媽又說不出話來了,拿起帕子捂著嘴唇嗚咽了起來。
魏松不屑的冷哼了一句,沒有胃口?還不是為了見到王爺而耍的花樣,再看看一臉同情的小王妃,魏松心里暗暗祈禱著︰王妃啊,您可不能心軟啊,若是讓這人登上正門,她一定不會再安分的。
寧夏雖然有些可憐床上的女子,那美艷的容顏因為憔悴而失去了紅潤的光彩,病懨懨的實在是惹人心疼,但寧夏也是理智的,並不會因為她的同情心而就允許另一個女兒登堂入室,與自己共享丈夫。
她冷靜的坐在一邊,微眯著眼楮在想著自己到底該如何處理這個鶯鶯。百草堂的老郎中不多時候就被請了過來,認真的給鶯鶯診脈了過去,便把病情報告給了寧夏︰傷只是無關緊要的皮外傷,昏倒也只是輕度的血虧。
寧夏一直留在鶯鶯的屋子里,直到她轉醒。鶯鶯本想下床行禮,卻被魏蘭給制止了,「姑娘身子沒好,就無需多禮了。」魏菊端著老中醫開的藥送了進來,鶯鶯想說什麼,寧夏卻道︰「不急,等你喝完了藥,我們再談。」
鶯鶯的心里忐忑不寧,王妃的反應太過平淡,既沒有她預想中的對她遭遇的同情,也沒有相反的歇斯底里的憤怒,更沒有對于她伎倆識破後的不屑,她過于平靜的表現,讓鶯鶯姑娘沒了主意,一碗藥的時間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鶯鶯調整好了情緒,于媽媽收拾好了藥碗,寧夏把所有人都遣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她和鶯鶯。
魏松本來並不贊同,但看鶯鶯此刻的身體狀況,就算是動起手來,王妃肯定不會輸的。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躲在了門口,又干起了他最拿手的偷听的勾當。
寧夏依舊靠在椅子上面,微眯著眼楮想著什麼,屋子里,鶯鶯倚在床頭上看著平靜的寧夏更加的不安了起來。直到她首先忍受不了這該死的沉默,勉強的笑道︰「王妃,敢問奴家是否能見王爺一面。」見寧夏終于側過頭來,朝她看來,她忙以乞求的語氣說道︰「王妃放心,只有一面而已,奴家絕不會耽誤王爺的時間。」
看著這個如水一般的女人,寧夏輕笑道︰「你以為是我攔著,不讓他見你的麼?」
鶯鶯垂下了頭,她從始至終都認為王爺不會對她一點兒意都沒有,否則怎麼會把她接到了王府,不見她,還不是王妃攔著他。
對于對方的默認,寧夏無奈的搖搖頭,幽幽的說道︰「我雖貴為王妃,可論權論勢,我可是一無所有,你認為我有什麼能力可以阻攔得了他,若不是一個男人真的對你無心的話,他又怎麼會讓像你一樣這麼美麗的女子傷心呢。」
鶯鶯不說話了,寧夏的話讓她產生了一點點的懷疑,不過自負的鶯鶯很快就否認掉了寧夏的結論,不會的,祁軒決定不會對她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她笑道︰「既然王妃如此肯定,又為何不讓我與王爺相見?」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寧夏不想和這固執的女人多做糾纏,再這樣下去,只會越纏越深,嘆了口氣,她直奔主題,「鶯鶯姑娘,我和王爺會給你一筆足夠你下半生無憂無慮生活的錢財,也會給你找好一處安身的地方,你願意接受麼?」
果然還是了,鶯鶯也不再柔弱,迎上寧夏的目光說道︰「要不我不願意呢?」
「唉,為什麼你要執迷不悟的追求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呢?」寧夏不解,為什麼這世上總會有痴男怨女,為了一段注定無果的感情而傾盡了所有,讀到這樣的故事她固然會感動,可寧夏絕對不會成為故事里的主人公。
鶯鶯反問道︰「那樣一個迷人的男子,又有哪個女子不會動心?」
「可他注定不會是你的,你又何必賠上自己的青春?」
「因為你根本就不足以讓我卻步」鶯鶯也褪下了偽裝,寧夏一愣,隨即坦然的笑了,她承認她在鶯鶯的面前確實遜色了許多。也難怪了一個女人的不甘心。「論美貌,論才情,甚至論一個完美的女人,我確實是比不上你,不過,可我贏你的卻是祁軒對我的愛。」鶯鶯繼續不甘的瞪著寧夏,只听她繼續以很平靜的聲音說道︰「知道我為什麼會答應他的提親麼?因為祁軒在我們成親前,他向我保證過這一輩子除了我,他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如果有一天他會因為其他人,而破壞了我們的誓言,對于王府的一切我都不會留戀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把青春耗在這場賭注上的話,我不會攔著你的,只是到時候希望你不會因為今日的決定而後悔。」
「不會的,絕不會有這麼一天。」祁軒突然推門而入。寧夏看了眼皺著眉頭的祁軒,一嘟嘴,「為什麼你是在關鍵的時候出現。」上次也是這樣,這個男人難道有偷听癖麼?
偷听,祁軒還不屑,只是有關于寧夏的事情,他就會充滿了好奇,想盡一切辦法的去親近。溫柔的拉起妻子的手,他看也沒看鶯鶯姑娘一眼,就說道︰「我們回房吧。」
會自己心愛的男人徹底的忽視,那種滋味真是酸心的難受,鶯鶯突然大聲的質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是她,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
祁軒回頭,握緊了寧夏的手,回道︰「因為她是寧夏。是無可取代的存在。」空空的屋子里,祁軒的話讓鶯鶯絕望的坐在了地上,她徹底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