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恕罪恕罪……
——*——*——
「少女乃女乃,酉正快到了。」蘭兒知道暖陽每日酉正都要去避風亭找季平拿羊女乃,眼看著時辰就到了,暖陽卻滿懷心事的坐在窗前發呆,忍不住出聲提醒。
暖陽怎麼會忘?這是她日日都會記掛的事兒。
可是,季平的消息那麼靈通,就算墨銘押下了前兩封信,今天這封被墨銘公開,他是一定知道了的。到時候,如果他問起,自己該怎麼說?墨銘說過,他易容去海瀾這件事兒,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楊氏、湘湘,他都是瞞著的。
瞞著別人,也許是怕消息傳到海瀾,對墨銘不利;瞞著楊氏和湘湘,大概只是怕她們擔心吧?
暖陽想到這兒,無聲的冷哼了一聲——他知道自己不會擔心的,倒是很清醒呢。
自己若見到季平,季平要是有心詢問,自己保不齊會露出馬腳,不如借著昨夜的由頭不見他,這樣似乎最安全。
他會不會不高興,或者擔心自己?
哼,要是真的這樣,由著他不高興,由著他擔心去,就算是給他的教訓——在自己確認了他的真正身份之前,他可以對任何人的言行舉止了如指掌,唯獨不能知道自己,掌控自己。
「少女乃女乃?」蘭兒見暖陽不言語,以為她沒听見,又稍稍湊近了些。
暖陽無力的揮手道︰「你代我去吧,我身上不太舒服,一動也不想動。」
「蘭兒去請二少爺?」蘭兒連忙讓小丫頭倒上一杯熱茶,捧到暖陽身邊。
「不用了,晚上早點睡下就好。」
蘭兒見暖陽不肯,也不敢多言,只是用手背探了探暖陽的額頭,見並不發燒,才稍稍放了心。她想,許是昨夜少女乃女乃哭了半夜,心里不痛快又受了風才會如此,便囑咐小丫頭熬些姜糖水給少女乃女乃端過來,自己去避風亭找季平。
暖陽看著蘭兒的背影消失在富貴滿堂的雕花屏風處一轉,便沒了影兒,心里想起此刻早已離開京城的墨銘。
當時,听墨銘說他要親自去海瀾救人,心里感激不盡,從前對他的怨懟立刻減輕了甚多,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對他福身拜謝,墨銘卻毫不在意的擺手︰「不用客套,家父為了這個戰略命喪沙場,若從我手里失去海瀾的支持,怎麼對得起家父?」
現在暖陽想起他這句話來還有氣——敢情人家人家墨將軍不能出兵海瀾,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是怕毀了公爹安國侯的戰略!
當然,最可氣的不是這句,而是墨銘臨行前對暖陽的囑咐︰「我走以後,煩勞你好好照顧湘湘,別再跟她起沖突。」
想起這句話,暖陽現在都恨不得把墨銘拉回來,踩他一臉鞋印!
讓我照顧湘湘,你的腦袋還算正常吧?
墨銘大概看出了她的鄙視和不屑,還堅持說他知道自己光明磊落,是女中君子,答應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
呸!
就算我暖陽是女中君子,那也要分對誰——對君子,咱就是君子;對小人,咱更小人!
……
暖陽一邊咬牙切齒一邊偷偷等著蘭兒回來,私下里希望蘭兒會帶回什麼消息,比如季平見她沒去,很是難過;或者讓蘭兒傳話,囑咐自己不要多想,事情總會解決的,balabalabala……
等她終于等回了蘭兒,蘭兒卻只是微笑著回稟,說羊女乃拿回來了,這就差人去煮沸。
「他沒說什麼?」暖陽裝出一副隨意的樣子探問著。
蘭兒先是一愣,隨後才笑道︰「少女乃女乃是說季平?沒有,他只是把羊女乃交給奴婢,奴婢說多謝他,他笑著說不謝,便拱手告辭了。」
「還笑著?」暖陽對這樣的結果十分不爽。
蘭兒也拿不準暖陽是怎麼想的,努力回想了一下才猶豫的答道︰「好像……是笑來著……」
——*——*——
轉眼便到了元宵佳節。
京城的元宵節一向十分熱鬧,因為到了這一天,除了尚未出閣的閨中女子和寡居的婦人,晚間都可以在皇城門前的廣場處賞燈猜謎。
楊氏算是寡居的婦人,自是不能去湊熱鬧的,卻一個勁兒的囑咐墨霖︰「你大哥去軍中辦事,你現下便是家里的老大,定要看護好你大嫂和三弟,出了什麼事兒,我拿你是問!」
墨霖還沒說話,墨炎先是不滿了︰「瞧娘說的,在皇城根兒,天子腳下,大嫂帶著丫頭,我跟二哥帶著小廝,能出什麼事兒?」
「皇城根兒就不會魚龍混雜?別說沒有功名的白衣賤民,就算是粗鄙的商旅農漢也會混雜其中!你以為那是什麼好去處?」
墨炎還想反駁,早被墨霖一把拉住,躬身對楊氏笑道︰「母親放心,有兒子在,我們叔嫂三人定會平安歸來。」
楊氏得了墨霖的承諾,稍稍放了些心。
叔嫂三人這才騎馬的騎馬,坐轎的坐轎,浩浩蕩蕩的出了安國侯府。
墨炎早有計較,眼看著快到偷香閣了,纏著墨霖笑道︰「二哥,天還不曾黑透,看那燈也不會好看,不如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如何?」
「我早知道你不會這麼老實,」墨霖雖然答應了楊氏,卻並不十分約束大家,隨和的點頭,「不如先請示一下大嫂,大嫂不常出來,看看大嫂想吃什麼,咱們陪著。」
「我知道大嫂去哪兒。」墨炎說到這一句時,他身下那匹小紅馬正好停在偷香樓的大門口,「就是這兒。」
「這名字倒是有趣,」墨霖早就听說青兒開了間酒樓,听墨炎這麼一說,便斷定就是這一家,「不知道的,以為這是誰家偷-情的地方。」
「怎麼?」墨炎不懂,「她們是有個好玩兒的點子,名曰偷菜,才叫偷香樓的。」
墨霖笑著彈了墨炎一個暴栗︰「你只知習武,不懂讀書嗎?可听過‘韓壽偷香’這個典故?」見墨炎仍舊懵懂,在這大街上也不得解釋,只是笑著讓他回家翻書去。
兄弟兩個有說有笑的跳下馬,命偷香樓的小二把馬牽走,又一同上前請暖陽下轎,走進偷香樓。
暖陽對元宵燈會並沒有什麼興趣,她之所以出來,就是想來偷香樓看看青兒的——也許還有別人,也許沒有——她見自己沒出聲兒墨炎就替自己說了,越發覺得墨炎可愛,和和氣氣的對墨炎微笑︰「咱們先不找青兒,親自瞧瞧這偷菜好玩兒不好玩兒,如何?」
「好啊!」墨炎也是偷香樓開張後第一次來,早就覺得有趣,當然贊同。
偷香樓剛剛開張,里面的食客並不太多,三人自由自在的選了張二樓臨窗的桌子,蘭兒並墨家兄弟帶來的兩個小廝在不遠處坐下,自有小二上前,捧上一份菜譜請他們點菜。
墨霖大嘆新奇,墨炎自然又免不了替暖陽吹噓一番,暖陽只是笑︰「我只是懶,嫌點個菜都要仰半天的頭太累了,隨便說說的,誰想靈兒當了真?」
「來偷香樓不偷菜,不是太可惜了嗎?我去也。」點好菜之後,早就等不及的墨炎跟墨霖和暖陽打了個招呼,便跑得沒了蹤影。
「大嫂,您先坐著,墨霖也去找找如何?」墨霖也很是好奇。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便是。」
一轉眼,那兩個小廝也跟著不見了,暖陽問蘭兒去不去,蘭兒不好意思,只是笑著搖頭。
暖陽借故四處探看。
最初的時候,她覺得青兒是女子,自不會隨便拋頭露面,季平卻不同,自己來了他定能知道,也定會來這兒看看,誰知,自己坐了老半天,也沒見到季平的影子。
她心里正在遺憾,墨霖已經笑呵呵的回來︰「大嫂,墨霖剛剛偷到一顆圓菜……」說到一半兒,他的目光忽然定定的落在窗外,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