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不好意思。今天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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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炎也听到了大門外毫不客氣的敲門聲,收了勢罵道︰「誰啊這是,怎麼比本少爺還沒規矩?有這麼敲門的嗎?!我瞅瞅去!」
「三叔!」暖陽連忙阻止他的魯莽,季平也配合的過去安撫了墨炎幾句,自己推開中跨院的紅木大門走出去應付,墨炎跟暖陽保證自己只偷听不露面,暖陽才放他跟了過去。
暖陽見蘭兒小臉兒煞白,立刻沖她招了招手,待她走進了才輕聲囑咐道︰「如果一會兒進來的是墨府的人,你立刻去後院通知徐媽媽等人,廚房北房山那兒有一口井,井下有一片小洞天,雖不能逃走,卻可躲避一時的追蹤——記住了,是北房山那口,不是廚房前院兒里那口。」
「那您呢?」蘭兒緊緊抓住暖陽的衣袖,緊張得嘴唇都有些發白。
「就算我暫時被他們帶走,只要沒了徐媽媽和靈兒等人的牽絆,也自有法子出來。你們只需等我走了之後去找青兒,由她安頓大家就是。」暖陽察覺到青兒的雙手在微微發抖,握住她的手掌安慰道。「咱們這群人老的老,小的小,你和青兒是我最大的依靠——青兒又忙著她的那一攤事兒,你得把腰板兒挺直了站在眾人面前,知道嗎?」。
「少女乃女乃,蘭兒知道了。」蘭兒听到原來自己一下子變得這樣重要,玲瓏的小身板兒立刻挺得筆直,雖然身子仍舊有些顫抖,嘴唇卻抿得緊緊的,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
主僕倆正在這兒商量,墨炎「咯咯」笑著跑了進來,一張胖嘟嘟的小胖臉兒笑得粉撲撲的,跑到暖陽身前才努力忍著笑說道︰「原來是位大嬸,住在這附近的鄰居,說是听見有人搬進來,過來打個招呼——這大嬸對咱們很是好奇,問主人家是誰,有沒有兒女,多少奴婢僕從……她不生成男子去做戶籍吏真是委屈了!」
暖陽皺眉問道︰「季平怎麼說?」
「季平說,主人家姓白,是少爺和少女乃女乃過來做生意,有個幾個月大的男嬰,奴婢僕從十數人,他自己是管家……那大嬸問做什麼生意,他說,少爺正在考量……哈哈,說得一本正經的。若不是我知道他說得是咱們,都要以為他說得是真的了!」
暖陽並沒覺得放心太多,若是她自己尋人,對這樣跟「墨」、「女嬰」完全相對的字眼,都會專門留意一下,倒不如說姓張王李趙這些遍地都是的姓氏更自在些。
話說回來,自己旁觀者清,若真的由自己去開門,真的隨便說個姓氏,編出一堆家譜來,只怕也轉回頭就都忘了,若是再有人上門,如何把這樣的謊言延續下去?
說到底,都是自己不明白山房村的風俗,以為就算是鄰居也是要透過門縫慢慢了解熟悉,偷偷留意人家姓甚名誰的,等他們知道的信息多了一點兒,自己恐怕也該離開了,誰知道村人會大喇喇的上門來問?
只是這個少爺、少女乃女乃的稱呼……暖陽看了看雖然身高只和自己只差半個頭,卻仍舊掩飾不住一臉稚氣的墨炎,為難的說道︰「三叔。外院那些伙計,你盡量少和他們接觸,否則,他們看到已經有了一個‘男嬰’的少爺居然是個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墨炎雖然紅了臉,卻仍舊梗著脖子跟暖陽辯駁,「再說,他們都是從偷香閣來的,早就認識我,頂多以為這是本少爺的外宅罷了。」
外宅……
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外宅……
暖陽擦掉滿頭黑線,擺出一副長嫂的樣子訓斥道︰「我是你大嫂,你听話就是了,否則,別想讓二叔替你跟母親求情,我也不會再教你武功。」見墨炎雖然頗不服氣,氣勢卻已經軟化了不少,才放柔聲音安撫道,「就算二叔替你求情,母親也不一定真的肯答應,不如你趁著這段日子專心習武,若回府時大有進境,你大哥肯讓你入伍也未可知。」
「你說的沒錯!我這就好好練習去!」墨炎被暖陽說得熱血沸騰,興沖沖的甩了外衣,繼續認真修習起來。
日落西山之後,青兒和踏月雖然來了,卻穿著夜行衣,一副夜行俠的模樣︰「少女乃女乃,還好您沒出城,听說,今日每個城門口都守著士兵。凡是出入城門的人都會被詳細搜查探問,隔壁成衣鋪的王嬸說,她和兩個伙計去北安門接今日進城的兒子,還看到了二少爺。」
「二少爺?二少爺不是太醫院的院判嗎?怎麼也做起了這樣的差事?」徐媽媽很是奇怪,轉頭看向齊媽媽,齊媽媽努力壓制著臉上的喜色,轉頭不語。
暖陽暗暗咬牙,心里罵道︰墨霖,你這個陽奉陰違的東西!要是本公主真的走不成,就先拿你開刀!
「少女乃女乃,」青兒明白暖陽的心思,苦著臉繼續說道,「奴婢本來把沒列進單子的東西都采買齊全了,卻怕被人暗中跟蹤,不敢再給您送過來,只能請您暫時忍耐幾日……」
「沒事兒,」暖陽的倔強勁兒上來了,冷笑道,「這樣已經很好了,我才不信,缺張桌子少條板凳就不能活?今日本公主就是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法子找到我。」
「安國侯府丟了大少女乃女乃,夫人就算是為了面子。也不敢張揚,」齊媽媽分析道,「二少爺日中前去參加春耕大祭,才讓三少爺跟著咱們,咱們的行蹤也才不曾泄露。青兒,一會兒你們回去時定要小心些,除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兒,也暫時別來這兒了,拖得一日是一日。」心里卻道,就算回去,自己回去總比被抓回去好看些。
青兒躬身稱是。又跟暖陽說了幾句外面的情況,才帶著踏月蒙了臉,躍牆而去,看得暖陽眼饞,心道,我要是有這身功夫,想要偷逃,還不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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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山房村清清靜靜的住了幾日,後院的女人們有個靈兒,倒也不覺得太過無聊;墨炎拉著暖陽教他習武,後來見她似乎真的忘了,便譏諷她︰「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您老人家做了幾日乖乖好兒媳,倒連功夫都忘了,哼。」
暖陽知道他的脾氣,也不生氣,大大咧咧的笑道︰「這有何難?我x日跟在你們身邊,還怕拾不起來?」
她說的倒不是大話,很多功夫套路根深蒂固的扎根在海瀾公主的大腦里,只需暖陽看到有人耍弄,自己再用心回憶搜索,便像個玩兒了一個寒假,把課本上的東西忘得一干二淨的學生一樣,只要一開學,再把課本拿起來,那些曾經背誦過的東西立刻像破卵的蝌蚪一樣,靈活的在頭腦里游動起來。
美中不足的是,理論上的東西她日漸熟悉,真正運用起來就困難多了,若想像那日制服季平那樣不由自主靈光一現,實在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
「少女乃女乃莫急,總歸會想起來的。」
季平趁著暖陽坐在一旁休息時,親自捧上一盞百花茶,輕聲安慰道。
「嗯,不急,我對自己的進度已經非常滿意了。」暖陽真心說道,「從前有位大俠,名叫段譽,煉成了六脈神劍,也是時靈時不靈,關鍵時刻,不還是能救他的命?」
「段譽?」季平再不像初次听暖陽說郭靖時那樣緊張,反而輕聲笑道,「不會又是大少爺軍中的什麼人吧?」
暖陽見他神色平常,倒沒心情再逗他,如實說道︰「不是,是我從志怪小說里看來的。」
「少女乃女乃涉獵果然廣泛。」季平笑得更加開心,目光柔和的看著暖陽把那盞茶喝光,又再次幫她倒滿,忽然問道,「少女乃女乃難道要一直躲在這里,再也不會安國侯府?」
「你希望我怎樣?」暖陽抬起亮晶晶的眼楮,盯著季平問道。
季平的心跳停了半拍,才繼續跳動起來,暖暖的笑容比春風還要和煦︰「季平當然希望少女乃女乃留在這兒,永遠不必回安國侯府,」說到這兒,他抬眼看了看院子當中認真習武的墨炎和蘭兒兩人,才稍稍躬了身子,靠近了暖陽說道,「至少,這樣季平日日都能陪在少女乃女乃身邊,給少女乃女乃說笑解悶。」
暖陽听得滿心甜蜜,就勢說道︰「將來總歸要離開這兒的,我到時候跟你回你家鄉好不好?」
季平笑容一滯,立刻努力笑道︰「當然好。」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面對自己在意的男人,季平的笑容雖然只是停滯了兩三秒鐘,卻已經像一記巴掌不輕不重的甩在了暖陽的臉上,暖陽立刻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壞笑︰「我逗你呢,你倒當真了?天大地大,我去哪兒不好,非要跟你回鄉?切!」
話雖如此,暖陽的心還是隱隱作痛,一口把茶盞里的余茶喝干,起身又去跟墨炎等人習武去了。
如果一直這樣過下去,別說三月五月,就是一年兩年,暖陽都不覺得煩悶,反而過上了有生以來難得的清淨日子——雖然季平在那兩三秒鐘之內在暖陽心里建了一座牆,但能看到他,听著他在自己耳邊軟語溫存,暖陽大部分時間還是開心的——可惜,這天午後,大門忽然洞開,一個人陰沉著臉,從門外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