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我和三弟被人跟蹤,我不確定是誰,只知道他們似乎不急著抓我們入磬,只在後面偷偷跟蹤,想來是為你二人而來,所以,我才偷偷知會三弟,將他們引開。」
墨炎帶著墨銘、暖陽去和墨霖會和,墨霖和墨銘災後重逢,雖然眼眶微紅,也只是相互捶了對方一拳,墨霖便開始敘說當日的情形,倒是暖陽和墨炎雙雙坐在一邊,眼楮哭得都有些紅腫了。
墨霖繼續說道︰「我本想甩開他們就去找你們,可他們很是頑固,換著撥兒的跟著,一刻都不肯松懈,卻也不真的對我們怎樣。我心道,倒看看誰更有耐心,便和三弟、靈兒來到這霍城,找了間客棧住下,我行醫,三弟照顧靈兒。
「過了將近一個月,他們果然沒了耐心,半夜上門將靈兒擄走,臨走還留下話,他們是臧國七王子沈柯的人,若是還想要那孩子,讓……讓你和大嫂,親自去接……」
暖陽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再次流了滿臉。
如果不見沈柯,她可以強迫自己忘了他,當他不存在——既然他在海瀾王後面前扮好人,母親應該也不會有麻煩,只要找到了哥哥暖榮,自然有法子把目前救出來。
可是,她沒想到,在听說沈柯竟然做出這樣的事兒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傷心難過,為靈兒,更為自己當初瞎了眼,竟然因為一點點虛無的溫情,喜歡上那樣的一個不擇手段的男人。
「你既然行醫,應該不缺銀子花,怎麼讓三弟去比武招親?」墨銘不解的問道,心里的下一個問題就是,為了結識劉員外?劉員外是怎樣的人?
「我在這霍城行醫一個月,經常听人提起劉員外這個人。此人名叫劉一斌,仗義疏財,朋友遍天下,再加上經營著皮革生意,所以,此次海瀾和大興生垢,對他是絕無好處的——你知道,海瀾的皮革,可是天下聞名的。」
墨銘立刻明白了墨霖的意思,面色終于露出些驚喜︰「你是想拉攏他支持暖榮太子復國?」
「正是如此。我早听說,暖榮太子復國,只有大哥你借給他那五萬精兵,而多倫王有臧國的支持,那五萬兵可以讓他自保,或者搞些破壞,若想復國,卻不是特別容易。」墨霖沉聲說完,見墨銘頻頻點頭,才繼續說道,「所以,傳聞暖榮太子此刻正在招兵買馬,雖然日益壯大,卻也缺銀少糧……」
「你沒去直接找過那個劉一斌嗎?」。暖陽對墨霖讓墨炎拋頭露面,心里覺得實在太過危險。
「直接找他,讓他助海瀾太子復國?此人雖然仗義疏財,為人卻是非常謹慎的,再加上他有兒有女,有家有業,冒冒失失的讓他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兒來,只怕還不是這麼容易。我听說他愛才如命,所以才交游天下,便索性讓墨炎去吸引一下他的注意,旁敲側擊,也許能事半功倍。」
墨霖跟暖陽解釋了一番,才轉頭對凝眉沉思的墨銘繼續說道,「現下你來了,便更好——以我對劉一斌的了解,他對咱們有益無害,更不會做出賣領賞的齷齪事。」
這兄弟倆說話極省事兒,一點就透,只一張嘴就知道對方的心意,墨銘自然明白墨霖的意思,遂點頭道︰「好,明日咱們就去,一旦談妥了,你帶著三弟和暖陽負責這件事,我去找沈柯,救回靈兒——你到時候給我留下記號,是在霍城,還是去了海瀾,我自會去找你們。」
「我跟你去」墨炎和暖陽一直在听著墨銘和墨霖的對話,此刻听墨銘這麼一說,墨炎立刻長身一躍,跳到了墨銘身邊,「是我保護靈兒不利,不能讓你只身犯險。」
暖陽本不願再見沈柯,可是和靈兒分別了這一個月,她已經擔心得要死,方才听墨炎說她被沈柯擄走了,就記得哭紅了眼楮,此刻讓她離開,她怎能放心?
「我知道我武功不濟,」她聲音顫抖,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的說服墨氏三兄弟,也說服自己,「可是,這段日子,墨銘教了我武功,我不會再像從前那麼菜了——更何況,沈柯不是說,讓我和墨銘親自去接嗎?」。
「讓你去你就去?」墨炎擔心得連連擺手,「萬一再像上次一樣,怎麼辦?」
再像上次一樣……
沒錯,上次,就是墨銘去救她,她被墨銘抱在懷里,左右抵擋,才身受重傷的。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說得那麼沒底氣,心里更加埋怨自己——自己要是有人家海瀾公主一分一毫,又何至于像現在這樣?
她轉頭看向墨銘,墨銘也正抬頭看她,目光交錯中,暖陽立刻把臉扭到一邊。
墨霖卻道︰「大嫂還是要去的,我看那傳話的臧國兵特地強調是大哥和大嫂兩人,大嫂若不出現,只怕是不行。不過……」
「那不是讓他們以身犯險?沈柯那廝不要臉的很,到時候又來個團團包圍,里三層外三層的人海戰術……」墨炎不等墨霖說完,就急得直跳腳,引得墨霖非常無奈︰「三弟,你怎麼還是這樣暴躁?等我說完了,好不好?」
只等墨炎乖乖的閉緊嘴巴,墨霖才道︰「咱們可以搭弓射箭,給沈柯送去書信,約他在外面會面——咱們雖然被通緝,沈柯卻是敵國王子,更不能在大興拋頭露面,絕不會聲張的。」
「外面……鬧市?」墨銘把目光從暖陽身上收回來,凝神想了一想,忽然問道——他知道墨霖鬼靈精怪,不像自己這般保守迂腐,才因此猜測,墨霖只要覺得可以做,必定會冒險,放手一搏,就像今日讓墨炎去打擂一樣——可是,這並不代表墨銘覺得那是好主意。
「正是。」墨霖笑得有些得意,「大哥,咱選在鬧市,不一定非要人頭攢動的時候。」
「鬧市,午夜?帶上信號煙火?」墨銘見墨霖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也是個辦法,咱好好商量一下,我再把這些日子幫暖榮太子想的一些復國之策告訴你,你用心銘記,等到了海瀾,去跟他好好商量下。」
「是,大哥。」
暖陽听他兄弟一答一和,本來還有些興趣,後來竟听著要說什麼復國之策了,她從前听墨銘提過一點,覺得太費腦子,便不想再听,左右有他們男人去做這些,自己無力退到門口,靠坐在門檻兒上,呆呆的看著湛藍的天空和朵朵白雲。
不一會兒,墨炎便在她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罵我一頓吧,是我沒用。」
「別這麼說,」暖陽拍了拍墨炎的肩頭,卻再也說不出別的安慰的話。
「你們這一個月都去哪兒了?」墨炎打破了沉默。
暖陽便坐直了身體,把自己和墨銘如何偷偷逃走,又如何遭遇劫匪,墨銘如何再次救了她的命,又如何遭遇被李義搭救,墨銘又如何在小院兒養傷,說了個清清楚楚。
左右墨霖和墨銘也有話要說,有的是時間。
墨炎听她娓娓道來,間或有不明白的就仔細問問,听到最後,忽然壞笑道︰「你們倆在那小院住了一個月,大哥傷得又那麼重……那啥……嘿嘿……那啥……」他說不出來,胖嘟嘟的小臉兒卻紅了。
「小壞蛋,打得什麼鬼主意?」暖陽見他那神色,就知道必定沒用好話,索性先攔住他的瘋言瘋語,「說不出來就別說了小鬼頭」
「不行啊,這很重要,」墨炎雖然還是紅著臉,臉色卻一本正經起來,「這關系到今後我該如何叫你……你瞧,我和二哥商量好了,還叫你大嫂,只盼著到了海瀾之後,還能這樣叫你。」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個屁」暖陽想起墨銘的忽冷忽熱,心情大為不爽,說話都不那麼客氣了,專撿墨炎不愛听的說。
墨炎卻毫不在意,偷偷回頭瞥了正專心研究的墨銘和墨霖,見他們沒注意自己,才往暖陽身邊再湊了湊,小聲說道︰「誰給大哥洗澡?」
「呸呸呸呸呸……」暖陽揚起拳頭劈頭蓋臉的砸了墨炎一通,連墨銘和墨霖都驚動了,墨霖詫異的抬頭看向他們,嘴角滿是笑意,墨銘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暖陽被他們看得心慌,連忙站起來走到院子中間的石凳旁,坐下去不理墨炎。
墨炎嬉皮笑臉的跟了過來,小心的推了暖陽的肩膀一把︰「別這麼小氣嘛女人真麻煩。」見暖陽不答腔,才轉到暖陽身前,蹲在地上抬頭笑看著她,「我不是關心你嘛,你要是說不拿我當弟弟,我就不問了。」
「小鬼頭」暖陽有些無奈,心里想著,若是有墨炎幫忙,也未嘗不是好事兒,便猶豫著說道,「你問我干嗎?以後怎麼叫我,還不是你那大哥說了算?我算什麼?伺候他飲食起居一個月,連手都磨出繭子來了,他還不是忽冷忽熱?」
「忽冷忽熱?」墨炎此刻倒機靈起來,一下子抓到了重點。
「可不是?」暖陽繼續委屈,「好的時候吧,也會說些貼心的話,听得人臉紅心跳,我稍稍表現出一點高興,他就立刻冷淡下來——他的冷臉你可是見過的,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的,嚇得我只好躲得遠遠的。」
墨炎煞有介事的捏著下巴頦兒分析了一番,忽然笑道︰「這些日子,我和二哥說過你們的事兒,你知道二哥怎麼說的?」
「怎麼說的?」暖陽知道墨霖一向鬼點子多,連忙問道。
墨炎本想賣賣關子,又怕耽誤的時間長了被大哥听見,只得湊到暖陽耳邊,小聲說道︰「二哥說,大哥心里還是有你的,只是他分不清喜歡的是你,還是原先的海瀾公主。所以,估計你們獨處的這段時間里,你若不搭理他還好,只要搭理他,他必定半推半就,忽冷忽熱,左右為難……你要是對他愛答不理,他反而會難受得要死,別別扭扭的回來找你——男人就是這樣賤——除了小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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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吼,御夫手冊第二則欲拒還迎,居然是從小墨炎嘴里說出來的,捂臉……
話說,第一則誰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