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的拼圖掛在會議室的畫板上,大家都看厭了。
只有陸文哲一個人,還在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麼,陸文哲覺得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那畫像里的,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除了薄薄的的嘴唇,五官沒什麼其他特點。
是在哪里見過這個人呢,陸文哲在腦子里苦苦的搜索著,公司里的人?曾在自己身邊出現過的人?不不不,都不是,陸文哲對自己的記憶力一直十分自信,公司里所有的員工,她都能叫出名字來,客戶也好,朋友也好,只要見過一面,她一般也都能記住,為什麼記憶庫里偏偏找不到這個看著有點眼熟的人呢,為什麼偏偏沒有這個凶手。
陸文哲煩躁的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腦袋,閉上了眼楮,想再做最後一次努力。
「汪月月,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陸文哲抬起頭,是顧楠,他正看著自己,陸文哲傻傻的搖了搖頭,顧楠沖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老趙,明天審那個強尼,我們把重點放在側面打听陸星哲的情況上,一旦發現問題,馬上開始審訊陸星哲」
「沒問題領導,你先別一門心思扎在工作里了,今天晚上黨員活動,你去不去啊,小丁這家伙,連假都幫我請好了,嘿嘿,我老婆還就吃他那一套,嫂子、姐姐的,叫的那個甜啊」
「恩……我不去也得去啊,我,不是那個宣傳委員嗎?」。不知道為什麼,顧楠回答的有點閃爍。
「那等會一起走吧,我們四個正好一部車,讓月兒開,啊,月兒」老趙招呼著還在發呆的陸文哲。
「我好像還不是黨員吧」陸文哲說的很心虛,她對入黨這個事情真的一竅不通。
「傻子,誰告訴你只有黨員才可以參加的,你汪月月這麼好的同志,當然是我黨要大力發展對象了,對吧,委員」
「恩,想去都可以去的,沒關系的」顧楠含糊的應了一句「我等下不和你們一起走了,我和支部的其他人一起去」說完了,卻微微的紅了臉,陸文哲撇了撇嘴,她對這位顧警官害臊的點,實在是模不到規律。
陸文哲去了才知道,原來黨員活動,就是請本系統老黨員們一起來吃個飯,聯歡一下。
顧楠,是和林主任,林晴雪一起來的,不過他也沒說謊,林主任是支部的組織委員來著。
陸文哲看著滿面春風的林主任,在肚子里哼了一聲,這個老女人,哪里比汪月月小同志好啦,然後猛的驚覺,自己也是個老女人,而且現在就是汪月月啊,陸文哲端起飲料,大大的喝了一口,這樣下去,離精神分裂不遠了。
警察同志們酒量一個比一個好,個個都是海量,但老趙和陸文哲在里面仍然算一等一的高手,老趙非常嗨皮的拉著陸文哲代表三組,一桌一桌的打過去,神氣的不得了,顧楠卻是早被灌得滿臉通紅,大家都特別愛調戲他,要不是林主任攔著,估計顧楠早趴下了。
酒足飯飽,開始腐敗,他們租的是多功能廳,有人開始唱歌,有人繼續互灌,後來不知道誰帶的頭,一幫小年輕開始一本正經的跳起了交誼舞。
刑警隊的女人本來就少,陸文哲很快就被拉下了舞池,她沒想到現在的年輕人還會跳交誼舞,很驚喜,她是正式學過社交舞的,又喝了酒,整個人high了起來,跳的很投入,姿態優美,舞步輕盈,舞伴換了一個又一個。
「哎哎哎,你們有完沒完了,爪子拿開,拿開啦,我們組的人,我還沒輪到呢,走,月月姐」是小丁,他強行從一個同事那里把陸文哲拖了過來,陸文哲仰著頭大笑著,和小丁轉進了舞池。
舞曲慢了下來,舞伴也從小丁換成了老趙,他不太會跳,陸文哲笑著讓他放松,兩個人轉到舞池中央,陸文哲瞥見顧楠和林主任在一起,兩個人都是瘦長挺拔的個子,看起來還挺般配的,她收回目光,看到老趙正沖自己意味深長的笑著。
大家交錯的時候,老趙伸手拉過了林主任,要求換舞伴,順手把陸文哲推給了顧楠,兩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時伸手攬住了對方。
陸文哲只好先替汪月月感謝老趙的好心,然後看著滿臉不自在的顧楠,輕輕的隨著他移動腳步,說良心話,整個隊里,顧楠也要算最好的男舞伴了,身材好,長的俊,被他摟著心情也好點,他舞技不錯,很會帶人,陸文哲拋棄雜念,打算好好享受下這曲華爾茲。
「汪月月,你比以前跳的好多了」顧楠忍不住先開口了,陸文哲只能含含糊糊的點了點頭,微笑著不敢說話,她哪知道汪月月什麼時候和顧楠跳過舞啊。
陸文哲突然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微微側過臉,是被老趙笨拙的摟在懷里的林晴雪,她冷冰冰眼光里寫滿了鄙夷。
陸文哲冷笑了一下,突然很自然的把頭輕輕的靠在了顧楠的肩膀上,她感覺到顧楠的身體一僵,想往後退,連忙手下暗暗一緊,拉住了顧楠,眾目睽睽之下,顧楠不好意思再掙月兌,只好任由陸文哲擺布。
一曲結束,陸文哲馬上挺直了身體,抬起頭,笑臉盈盈的看著顧楠,不動聲色的說「謝謝領導,喝多了,有點頭暈」,說完就扭身飄走了。
哎呦呦……坐在審訊室里的陸文哲和老趙,同時抱著腦袋申吟了一聲,兩個宿醉的人對看了一下,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顧楠坐了下來,板著臉,沒理他們兩個人。
強尼進來的時候,陸文哲還是感到簡陋的審訊室一下子亮了起來,他基本沒什麼明顯的白種人的特征,但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兒,是所謂亞歐混血後的極品。
此刻,他正坐在審訊室正中的椅子上,兩條長腿筆直的向前伸著,雙手交叉搭在身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例行問話沒什麼問題,老趙進入了正題
「請問,你認識陸文哲嗎?」。
強尼聳了聳肩,用半咸不淡的中國話說道「你們都知道啦,是那個女人告訴你們的吧」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認識陸星哲的」
「她姐姐的葬禮上」
「說的詳細點」
「sorry,我的中文不好,講不清楚」強尼攤了攤手,老趙愣住了,他沒想到有這一手
陸文哲也呆了一下,她知道強尼說的不是假話,他的中文確實是很有限,幾乎是出于本能,陸文哲馬上用英文說了句「那麼,你就講英語好了」(備注︰作者英文水平verypoor,請同學們自動腦補英文)
這下,換強尼愣住了,半響,才咧開嘴笑了起來,從濃密的睫毛下盯著陸文哲,用英文贊美道「我沒想到,現在內地警察的英文會這麼好,女警察都這麼漂亮」
這個混蛋,這種地方,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不放過對任何女人放電的機會,陸文哲氣急而笑。
接下來,就成了陸文哲一個人獨角戲,她一個人既負責用英文問話,又負責記錄,顧楠和老趙面面相覷,又沒有其他對策,只能指望陸文哲了。
陸文哲把自己感興趣的事,都問到了,按強尼的說法,陸星哲原來不知道自己和陸文哲曾有過一段,不過這次旅行的時候,自己已經全告訴她了,而且,已經取得了星哲的原諒。
「那麼,你認為,陸星哲喜歡她姐姐嗎」
強尼回避了這個問題,他說自己不關心她們的私事,和自己沒關系。
「是嗎?情侶間不應該是無話不說的嗎?」。陸文哲盯著強尼的眼楮,強尼用一個浮夸的笑容回應著,仍然拒絕回答,陸文哲覺得他並沒有說實話。
都問的差不多的時候,顧楠起身出去了一下,回來的時候,把一張紙推到了陸文哲面前,是凶手的畫像,他沖陸文哲點了點頭,示意讓她問強尼是否認識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