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陸文哲提早下班了,她回避了去帶陸星哲的任務,推說自己有點不舒服,就回家了。明天就要正式提審星哲了,陸文哲估計自己今晚會失眠,打算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細細的做套全身護理,早早的上床睡覺。
可惜,願望是天仙,現實是鳳姐,當天晚上老汪家大鬧了一場。
不知道誰的嘴那麼快,汪家二老已經知道汪月月出車禍的事情了,死活不讓汪月月再干刑警了,逼她明天就打報告回原單位,這回不但是汪老爸掉眼淚了,連汪老媽也哭了,老頭子拽著陸文哲的胳膊,看著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陸文哲又愧疚又著急,只有拿出當年和客戶談判的手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又賭咒發誓的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受傷了,一直折騰到半夜,才睡著了。
第二天一上班,陸文哲就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喝了,可還是沒啥作用,老趙看她無精打采的樣子,就問她怎麼了。
陸文哲嘆了口氣,訴了一大通苦,老趙咧著大嘴樂了,說都一樣,他老婆也是天天和他吵,天天逼他轉業,他最後總結了一句「月兒,你也別不耐煩,這世上啊,也只有親人,才會這樣時時刻刻的惦記著你」
陸文哲沒搭話,愣愣的出了一會兒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毫無預兆的、第一次用了汪月月的感情在和別人交流。
星哲被押進來的時候,陸文哲還是嚇了一跳,陸星哲一頭卷曲的長發亂成了一團,兩眼紅腫的讓臉部都有些變形了。
「姓名」老趙開始了例行問話
陸星哲呆坐著,一動不動。
「姓名?」老趙提高了聲音。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陸星哲猛的仰起頭,大聲的尖叫了起來
「你們干嘛把我弄到這里來?我男朋友死了,死了,你們知道嗎?我要去送他,我要去看他,你們干嘛要一直纏著我不放啊,我不知道是誰殺了我姐姐,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放我出去,嗚嗚嗚嗚……」陸星哲捂著臉,放聲痛哭了起來。
陸文哲坐立難安,她從來不能忍受別人欺負她身邊的人,她本能的想保護自己的妹妹。陸文哲斜眼偷看著顧楠和老趙,他們兩個像老僧入定一般的平靜,不動聲色的看著失控的嫌犯。
哭了快十來分鐘,陸星哲大概是累了,蜷縮在椅子里,抽噎著,老趙站了起來,拿了些紙巾給她擦臉,又端了杯溫水給她。
「陸星哲,如果你想盡早出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配合我們的調查,你懂嗎?」。顧楠開口了,他的聲音十分溫和。
陸星哲沒出聲,只是讓人很難察覺的微微的點了點頭,顧楠沖老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審問。
「陸星哲,去年年底,你有沒有找人轉讓了一顆鑽石」
陸星哲抬起了臉,迷茫的看著老趙,半響,才點了點頭。
「請你明確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有」
「那顆鑽石,是不是你姐姐項圈上的鑽石」
「我姐姐的項圈?當然不是,怎麼會是我姐姐的呢,你們胡說什麼」星哲的聲音又提高了。
「你姐姐的項圈,沒有被凶手搶走,上面的鑽石卻被人掉包了,你知道嗎?幫你走那顆鑽石的人,也已經證實了,兩顆鑽石十分相像,陸星哲,你不要再報有僥幸心理了,老實交代你的問題」老趙的聲音比陸星哲的還高。
「你胡說,我賣掉的是我自己的鑽石,不是我姐姐的,你們不要血口噴人,你們看,我的項鏈……」陸星哲情緒激動,手忙腳亂的從衣服里面拽出了一條項鏈。
陸文哲腦袋轟的一響,對啊,星哲是有一條鑽石項鏈的,也是她滿十五歲的時候,媽媽給買的,也是寶格麗的東西,只不過,自己的是項圈,星哲的是掛墜式的,自己怎麼完全沒想起來呢。
顧楠和老趙顯然也有些意外,老趙看了看顧楠,走過去接過了陸星哲高高舉在手里的項鏈,拿了回來,幾個人仔細的看著,確實,陸星哲這條項鏈上的鑽石,大小款式,都和陸文哲項圈上的十分相似,不過,只有陸文哲能分辨出,這顆鑽石,也只是顆仿品。
顧楠和老趙耳語了幾句,老趙又開始了審訊。
「陸星哲,你的鑽石不是賣掉了嗎,現在這顆鑽石,又是怎麼回事」
「當然是假的,我不想讓我媽媽知道」陸文哲氣呼呼的瞪著三個警察。
「那你知道你姐姐項圈上的鑽石是被誰換掉的嗎?」。
「我怎麼知道是誰換的,我壓根不知道她那顆也換了,你們到底想說什麼,難道,你們懷疑是我殺了我姐姐嗎??你們瘋了吧」陸星哲又哭了起來。
「陸星哲,你先別激動,好嗎,我們也只是在調查案情,並不是針對你一個人」顧楠的口氣簡直可以說是溫柔,星哲眼淚汪汪的,半信半疑的看著這個斯文俊秀的年輕警察。
「陸星哲,據我們了解,在出事之前,你男朋友強尼從來都沒有開過你的車,哪怕你們兩個一起出去,也是你開車,為什麼?」
「強尼沒有國內的駕駛證,他也不習慣靠右行駛」
「那麼,出事那天,他為什麼會自己開車,他要去哪里」
「他說自己要去機場接朋友,我要送他,他說沒關系的,他的技術一向很好的,我怎麼會知道他會我怎麼知道……嗚嗚嗚……」陸星哲一下子撲在了椅子前面的擋板上,泣不成聲。
顧楠沖著老趙搖了搖頭,示意他暫停提審,讓陸星哲平復一下情緒。
顧楠召集了緊急會議,幾個主要成員都集合到了曹隊的辦公室里,顧楠通報了最新情況。
「曹隊,陸星哲的項鏈我已經派人送去檢驗了,結果出來了,我馬上再向你匯報」
老趙插話說︰「陸星哲說強尼要去機場,可是強尼那天走的方向卻正好相反,到底是誰在撒謊」
曹隊點了點頭說「你們現在踫到的情況,正是我們審案過程中最怕的一種,正反兩面,都完全說的通,你們看啊,如果陸星哲是凶手,如果她在刻意撒謊,那麼她完全有機會故意把自己的項鏈也換成假的,完全可以隨意捏造強尼說過的話,死無對證嗎,而如果她是無辜的,目前也是完全符合邏輯的,鑽石的事純屬湊巧,而撒謊的,是強尼,對吧」
大家都在默默的思考,一時沒有出聲,陸文哲心里也有個疑問,可是卻沒辦法提出來討論,非常糾結。
今天是陸文哲第一知道到星哲轉讓鑽石的時間是去年年底,可是星哲問自己借項圈的時間,明明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啊,當然了,也不能排除是她以前趁出入自己家的時候,早就掉包了。不過陸文哲再三回憶,總覺得可能性不大,那個項圈,自己連洗澡睡覺都不離身,除非是要出席什麼正式場合,要換其他首飾,才會偶爾拿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