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點夢琪何嘗又沒有想過,只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艷兒似乎不是池中物。而且憶之也不會無緣無故地保一個素未相識的小姑娘,想來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艷兒,最近也沒有什麼課業了,姑娘們又都忙著接客的事情。想來也是無事,下午要不和姐姐一起出去逛逛,老在翠紅樓待著也是怪悶的。」
見夢琪這麼說,艷兒還沒表態,虎妞就先拍起手來︰「好啊好啊,虎妞最喜歡吃街上的冰糖葫蘆了。」
夢琪和小芳相視一笑,艷兒拉著虎妞的手,滿臉的愛憐,自然更不會反對。
說是去街上,還是坐著轎子,又不好直接掀開轎簾露出臉來觀望只能透著小口看上一眼,就算是見識了,艷兒這兩年來可是足不出戶所以對于外邊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當下也是極為好奇。從轎子中的小口望去,街上依舊十分的繁華,只是一路過來,倒是見了不少的全副武裝的軍隊,看情形像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情,艷兒不解,扭頭對夢琪說道︰「姐姐,可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無妨,自新皇登基以來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外邊是有傳聞皇上與丞相之間要發生點什麼,但也只是猜測,自古以來都是男人的天下,這和我們是沒有什麼關系的。」
艷兒對上了夢琪慈愛的目光笑了笑沒有言語,又是從門口看去,齊齊的走來一隊軍隊,步伐整齊,軍紀嚴明。眉頭不由的起了褶皺,歷朝以來外臣干政強勢者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表面上曹莧依然是朝中重臣,兩朝元老,但是新皇和他之間的矛盾早已有之,古語有雲君為臣綱,曹莧再有能耐也無法避免天下的悠悠眾口和前僕後繼的正統帝位的擁護者。最後逃不過的滿門抄斬!!若換做是別人艷兒或許可以做到泰然處之,但是曹府和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位娘親為此事而卷入其中,也不想曹雍的命運會是那樣。只是誠如夢琪所說她們都只是弱女子連自己都尚不能自保又談何去保護別人呢?
一路上胡思亂想,終是沒有什麼結果,轎子卻是在街邊的一處停了下來。早有小芳掀開了轎簾,艷兒在夢琪的帶領下走了出來,抬頭一看是一家酒樓。里面卻是貴客雲集,都是富家子弟,店小二很會做事,一早就瞟見了夢琪她們走了過來,把毛巾往肩上一搭,伸出了右手一個很干練的手勢,嘴里唱了一個︰「客官,樓上有雅座。請慢走!」
艷兒和夢琪都是戴著一個斗笠,用輕紗圍住了面孔,此時看向外邊朦朧中帶著一點刺激,感覺甚好!跟隨著店小二上了樓,不曾想虎妞一人沒跟上來,眼還是直瞅著門口一個小商販的冰糖葫蘆。她走了過去,抓起了一個舌忝了一口,又拿起另一個咬了一下。小販見她是個姑娘打扮算是上層,就沒止住,哪成想虎妞哪里東西不給錢就走人了。小販追了上來叫道︰「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錢?虎妞不曾想過,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眨巴著黑亮的水眸定定地看了小販一眼還是沒鬧明白。大搖大擺的就往酒樓走,小販見這樣哪能讓她跑掉,趕緊跑上前去扯住了虎妞的衣服,又從她的手里邊奪走了一串冰糖葫蘆,虎妞這回還真是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使出蠻力就撞飛了小販,還不解氣騎在小販的身上暴打人家一頓,小販躺在地上是一陣哭爹喊娘。路上行人見此無不圍觀評頭論足,最後把官兵引來了。樓下的吵吵嚷嚷終是讓艷兒有所察覺,她看了看身邊似是少了什麼東西,掃視了一眼夢琪和小芳,卻是心底暗叫不好。料想又是虎妞闖了什麼禍事,匆匆和夢琪交代了兩句,急急忙忙就下了樓。還未到門口,就听到一聲呵斥。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都讓開!讓開!」
隨著軍隊的到來老百姓都自覺讓開了一條道。但是那些軍官看到這樣的情形無不開懷大笑了起來,畢竟一個男人被一個小女孩騎在上邊暴打還真是沒見過,只是笑歸笑,該辦的的還得照辦,一會兒之後他們派出了兩人上前想要攔開虎妞,小妮子本能的給予反擊,不過是一兩拳兩位軍爺就被打趴下了。旁邊的軍人見狀紛紛上前幫忙,全然忘了自己可是一幫大老爺們。虎妞的功夫底子並不好,只靠著天生的蠻力,剛開始還可以對付,人多就顯得吃不消了。漸漸落于下風,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連哼也不哼一聲。街邊的兩個錦衣少年騎在馬上冷眼旁觀,最後見虎妞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曹雍也不和管楚的意見,卻是上前大喝道︰「住手!」
而在此時,跑到門口的艷兒也是將目光落于了曹雍身上。他的輪廓未曾改變,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表情風輕雲淡卻不失溫柔,一雙凝水的眸子雖生嗔若有情,不過此刻卻是全神貫注的看著底下的虎妞,眉間半挑,微微起了褶皺。他翻身下馬,底下的軍官都是認識曹三公子的,神色均是恭敬,全從地上爬了起來,連灰塵都不拍就整齊的立于一旁等候著曹雍的指示。
曹雍下了馬,卻是走到了虎妞的身邊,柔聲問道︰「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虎妞嘿嘿一笑,露出一顆潔白的虎牙煞是好看,卻不搭理曹雍。自己起身拍了拍身上,又看了地下已經弄髒了的冰糖葫蘆俯身下去撿了起來,想要放在嘴里,關鍵時刻艷兒只得叫了一聲︰「虎妞,不要!髒髒!」
虎妞見自家小姐就在旁邊,聞言只得不舍的扔掉了冰糖葫蘆,滿是委屈的看著艷兒。
艷兒小跑了過去,拉上了虎妞的手。在曹雍的面前停留了片刻卻不知道該不該此時相認,更不知道曹雍還是以前的那個他嗎?